雲無跡負手而立,緩緩道:“趙小友,老夫有一事相求。”


    趙玄心疑惑道:“老前輩有什麽事要我幫忙?”


    雲無跡道:“我打算給展鵬飛一個交代,三十年了,這件事藏在我心裏一直折磨著我,當年我並不想殺他父親,隻是上麵有命令我不能違背。算了,都過去了,那時候的債今日到時候了,我隻是放心不下玉嬌,希望趙小友離開巴蜀的時候能夠帶她走,讓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阮玉嬌一聽就急了,道:“師父,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你。”


    雲無跡搖頭道:“說什麽留下來陪我啊,玉嬌,你大了,我老了,你們不要在乎我,好好地把武館開下去,好好地生活,我意已決,再無多言。”說完,老爺子就坐了下來,默不作聲。


    趙玄心一時間明白過來,這雲無跡是要把這條老命賠給展鵬飛了,不過這對於他趙玄心倒沒什麽,他關心的是岷江的控製權。


    當下,趙玄心低聲問道:“如果您老一旦那什麽了,岷江這條水道將何去何從?您想過沒有?”


    雲無跡哼了一聲,道:“我人不在了還管那些做什麽?這麽多年來,岷江之上發生了多少事,你們以為都是我能管得了的嗎?我已經不參與這些事二十幾年了,累了。”


    沈彬老成,他道:“師父,倘若您真的不管了,這閩江豈不是要大亂了。”


    雲無跡擺手笑道:“不會的,展鵬飛對付我不僅僅是因為私仇,還因為他舅舅範演想要控製岷江,現在是大宋的天下了,我也該急流勇退謂之知機,而且。”說到這裏,雲無跡看向了趙玄心,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趙玄心心中微微一驚,不過他曆來處亂不驚,當下道:“雲老爺子急流勇退自然是好事,可那範演與展鵬飛也不一定就是為了大宋,也許他們有些狼子野心呢?”


    雲無跡失聲笑道:“嗬嗬,趙小友果然是個非常人,這也看出來了。那範演是趙卜的人,而你們六扇門是趙二官家一手創辦,他們倆人水火不容,這已經不是秘密了。大官家也是以此製衡,此乃權謀之術,我等百姓也無需多管。”


    說到這裏,雲無跡正色道:“趙小友年紀輕輕已經是一方的命官,前途不可限量,難道不想這岷江也有你一份嗎?”


    趙玄心聽罷,看著雲無跡那雙目光炯炯的眸子,明白這老東西其實就是一條老狐狸,他這是要給自己的徒弟找後台,這是要攀雲乘龍!


    不得不說這雲無跡是個極為有眼光的人,你以為他足不出戶就不知道這天下事了?


    絕對不是,這樣的老狐狸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天下大事,天下豪傑,如趙玄心這種人中之龍他雲無跡如何能不調查?在仔細考慮了趙玄心這幾年的事後,老狐狸決定給自己的後人找一個靠山。


    正是若要攀雲,必要乘龍!老狐狸怎能不知這個道理?


    趙玄心西北滅望族,汴京戰六大派,南下剿滅山匪,一路殺伐果斷,結交豪傑也雙手沾滿鮮血,入蜀後又在廣元支持劍門,這一樁樁一件件,他雲無跡怎能平靜?


    這個少年就如同他年輕時一樣,必要掀起滔天巨浪!


    趙玄心此時臉色深沉,他本就是城府極深之人,也不說話,隻是輕輕的翻動著茶碗蓋,周圍的人也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全看向他。


    過了半響,趙玄心才猛的一下蓋上了茶碗蓋,眯了眯眼睛,道:“雲老爺子說的不假,我倒是有個提議。”


    雲無跡哦了一聲,道:“趙小友有何打算?”


    趙玄心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緩緩道:“峨眉!”


    雲無跡一皺眉,隨即沉吟了幾聲,猛然一笑,道:“好,好,小友一語道破玄機,真是醍醐灌頂,隻是我與峨眉接觸甚少,又都是女流,此事還得小友出馬。”


    趙玄心抱了抱拳,道:“這是自然,峨眉乃是百年傳承,門下弟子又都是女流,如果與她們合作,平時她們也不會幹預江麵上的事,隻需要定期給予她們錢糧、草藥、兵器即可,而遇到事情,大可以將她們搬出來,一舉兩得。”


    說完,趙玄心看向黎東,道:“三日後咱們就上峨眉,我與仇青璿有約,要見一見峨眉掌門清逸大師。”


    黎東笑道:“沒想到你這一次要去見家長了。”


    一聽這話,趙玄心臉一黑,訕訕的笑了笑。雲無跡聽出門道,就道:“莫非趙小友與峨眉弟子有婚約?”


    趙玄心嘿嘿的幹笑了兩聲,道:“仇青璿與在下確實兩情相悅。”


    “仇青璿?哦,是她,青璿仙子啊,這倒是郎才女貌,郎才女貌,既然如此,那太好了,趙小友一定馬到功成。”雲無跡笑道。


    而阮玉嬌聽了這話,心中忽然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就好像喝了醋一樣,酸溜溜的,不由的哼了一聲。


    雲無跡斜眼瞟了一下阮玉嬌,露出了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然後對趙玄心道:“不如三日後叫玉嬌陪著趙小友一同前去,其一,玉嬌是女子,去峨眉還方便一些,說話也隨意一些。二呢,這也顯示我的誠意。第三嗎,叫她見見世麵,磨練一下。”


    趙玄心微微眯著眼看著雲無跡,就看這老東西雙眸裏閃動著狡黠的光芒。不由的心中暗罵:你這老家夥肯定是沒安好心,這是叫蠻丫頭去監視我啊,不過你就不怕我把她就地正法了?


    不對,不是監視,難道這老東西要把自己的徒弟嫁給我?


    趙玄心一時有點心煩,阮玉嬌卻一把拉住雲無跡的胳膊,搖晃著撒嬌道:“師父,他可壞了,我不和他一起去。”


    “玉嬌,別胡鬧,趙玄心可是咱們大宋的命官,怎麽就壞了,你跟著你趙大哥好好學學這江湖上的事,學學怎麽與人交往,不能總是任性。”雲無跡裝作生氣的模樣道。


    阮玉嬌在那膩歪了一會,見師父主意已定,況且自己內心深處還是很希望出去轉一圈開心一下的,也就沒再說什麽。


    此刻已經到了午時,雲無跡就吩咐下人們準備了午飯,又將沈彬帶來的酒和菜肴都擺了上來,一眾人一起吃了起來。


    而就在這一天,整個蜀中已經暗流湧動,而這條暗流的起因確實咱們這位還在喝酒吹牛的趙玄心,趙大人。


    蜀中南部,竹海之中,一位六十歲左右的青衣老者盤膝坐在一塊青石之上,而他身邊站著兩個劍童,對麵則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和尚。


    “圓光大師,那趙玄心也會去金頂?”青衣老者淡淡的問道。


    “正是,青羊大師,咱們明日出發可好?”圓光大師淡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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