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院被集中到同一個地方進行最後任務的考核,這一點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同樣的,同一個任務該如何競爭,如何判斷誰才是這次任務中的優勝者,也成為了少年們爭相探討的熱門話題。


    為了不落後其他競爭者,五個院的少年們幾乎同時選擇了在同一天出發,大家一起走的話,這一路可以相互照應不說,也能防止有人捷足先登。


    得益於此,接取了龍殿任務,一直暗中跟著大部隊的豐影始終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單獨找第八院的麻煩,最後隻能暫時離開,先完成他自己的任務,迴過頭再去找第八院的麻煩了。


    奔行月餘,少年們終於抵達大衛與大名的邊境,也就是此次任務考核的地點。


    途中自然少不了遇到龍患,少年們皆出手斬滅,拿去途經的衙門換取骨牌。


    到達邊境處,少年們沒有直接前往軍營,那裏是重地,守備森嚴,沒有統帥的軍令,任何人膽敢靠近,都會被強弩弓箭射成篩子。


    此事自有龍殿去交涉,少年們不必理會,但在軍令到達之前,他們需要在邊城中住上幾日。


    陸錦年一路來最遺憾的事情就是這次去的不是鳴澗縣,那邊龍門客棧他都混熟了,還有師娘在地樓保駕護航,一方麵能獲得任務的更多線索,另一方麵還不耽誤他尋找師父的下落。


    可惜,這一切不以他的意誌為轉移,龍殿選擇考核地點多少帶有時效性和隨機性,哪裏發生了合適的龍患,他們就選擇在哪裏進行考核。


    他們這次來到的是莊合縣,是大衛和大名交界的一座縣城,此地地廣人稀,商貿往來比鳴澗縣還要冷清幾分。


    讓陸錦年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了。


    邊境是龍患最活躍的地方,也是靠近邊境的城池,人多人少暫不提,但商貿往來絕對不比繁華的大城差。


    為什麽?


    當然是駐留在這裏的獵龍人多,他們都是不差錢的主兒,隻要商賈膽夠大,跑上一趟就能賺迴好幾年的收益。


    就拿鳴澗縣來說,那地方龍患頻發,本地人早就跑光了,剩下的都是外地來這邊做生意的商賈和大大小小的獵龍人,每日流動的金銀難以計數。


    但莊合的情況和鳴澗大不相同。


    首先莊合人多,這裏指的是本地人,也就是常說的平頭百姓。


    莊合人多是平頭百姓,沒有儒、釋、道三家的手段,也沒有獵龍人的本事,在龍獸麵前不堪一擊,可愣是將小小的莊合縣城塞滿了大半。


    其次是莊合的外地商賈太少。


    按說這麽多人的莊合縣,又有獵龍人在,商賈們應該打破頭往這裏鑽才對,可陸錦年觀察了一圈下來,發現這裏的商賈很少。


    城中各類門店多是本地人開設,偶爾有那麽一兩支外來的商隊,也都是一副遭了大難的落魄樣子,哭喪著臉,車上的貨物能賣就賣,賣不了也不多做停留,中午來的,下午日不落就走了。


    最後就要說到獵龍人了。


    獵龍人靠獵龍養家,獵殺的龍獸越多,賺的錢就越多。


    這錢是朝廷給的,由龍殿監察,官府不敢不給。


    莊合縣邊境龍患不比鳴澗縣少,軍中還遭了大難,應該是獵龍人趨之若鶩的地方才是。


    可偏偏整座縣城裏見不到多少獵龍人。


    陸錦年粗略的算了一下,從城東頭走到城西頭,見到的獵龍人總共不超過三十人,算上那些沒有出門的,能有一百人都頂天了。


    相對一個邊城來說,一百個獵龍人真心太少了,還沒有鳴澗縣的龍門客棧人多。


    縣城裏的獵龍人就如此稀少了,那麽莊合縣的龍門客棧裏能剩下多少人?


    按照鳴澗縣的比例計算,敢駐留在龍門客棧的獵龍人不會超過二十人。


    當然,也不排除莊合縣的龍門客棧裏臥虎藏龍,所有房間都住滿了厲害的獵龍人,隻是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哥,咱們還要走到什麽時候?不是說出來玩嘛,我都走累了,還沒找到好玩的嗎?”被陸錦年忽悠出來的潘振南抱怨起來。


    “馬上就找到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地樓嗎?一會兒就有人聯係我們了。”陸錦年說道。


    潘振南一聽這個就來勁了:“我動了,暗號對不對,哥你這一路不是在玩,是在找地樓的聯絡方式,好給他們留暗號……可是不對啊,我沒見你在牆上還有門柱上寫字啊。”


    陸錦年見他這反應,忽然間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頭一迴和師父去地樓的時候,他也是這反應吧?


    想到這兒,陸錦年不禁莞爾一笑,說:“那還能讓你看見?看見了還叫暗號嗎?這得有神秘感。”


    潘振南恍然大悟,煞有介事的說道:“對,神秘感,話本裏都是這麽寫的。”


    陸錦年搖了搖頭:“教你讀書習字是讓你多學點東西,你可倒好,全浪費在話本裏了。”


    潘振南訕訕一笑,弱弱的反駁:“那我也是為了盡快熟悉江湖啊,話本裏的江湖,刀光劍影,爾虞我詐,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等晉升了龍衛,在外行走江湖,我不得防著點?”


    陸錦年倒是沒打擊他,話本江湖,重點不在江湖,而是話本。


    寫話本的人未必真的經曆過江湖,他們隻是知道看話本的人想看什麽,所以才寫出了這一係列的恩怨情仇。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話本要寫的出彩、寫的合理,一些真人真事兒就少不得要去多方打聽,所以話本江湖,雖有八分是假,但也有兩分是真,看一看也無妨。


    二人站在街上沒多久,就有一半瞎老道來給陸久算命。


    潘振南覺得好笑,就讓他算算自己二人的身份來曆、過去將來。


    半瞎老道哪裏真懂這個,張口一通胡謅,連潘振南兒女雙全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天可憐見,潘振南還隻是一個孩子啊!


    潘振南氣不打一處來,揪著老道就要打他一頓。


    陸錦年上前分開二人,老道趁機溜之大吉。


    “哥,你攔我幹什麽,那老瞎子胡說八道,我要撕了他的嘴!”潘振南吼道。


    陸錦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你哪裏見他瞎了?他剛才跑的時候可是腳下生風,一個磕絆都沒打啊。”


    “啊?對!他沒瞎!他騙我!”潘振南後知後覺,更生氣了。


    陸錦年哈哈大笑:“別生氣了,走吧,帶你去地樓。”


    “地樓?”潘振南一臉疑惑:“不是說要對暗號,等人來接頭嗎?怎麽現在可以自己去了?”


    “人已經來了啊。”陸錦年說。


    “哪兒呢?”潘振南找了一圈,沒見著可疑人物。


    但他很快愣住了,扭過頭來滿是不可置信地問:“哥,你該不是要告訴我,剛才那個半瞎老騙子就是地樓的人吧?”


    陸錦年點頭誇讚道:“聰明,就是他,不然你以為這條街道那麽寬敞,我們又是一副獵龍人打扮,他一個瞎半仙兒怎麽就來找我們算命呢?”


    潘振南驚呆了:“我的老天爺,還能這樣?也太隱蔽了吧?我一點都沒發現!”


    陸錦年暗暗搖頭,心說:這可一點都不隱蔽,人多的時候來這麽一出,自己揭穿老道再追上去是合情合理,可人少的時候來這麽一出,就是欲蓋彌彰了。


    莊合縣的地樓已經疏忽大意到這個地步了?還是說這裏的官麵根本不在意地樓?


    陸錦年的腦海中飄過幾團迷霧,他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從腦海中刪去,深吸一口氣,拉著潘振南跟上那個半瞎老道。


    半瞎老道確實是地樓的人,他看到陸錦年腰間佩戴的風令,又知道他不是本地人,於是主動上前引路。


    他引著二人來到一座門扉緊鎖的僻靜院落,人如鷂子翻身,直接越過牆頭不見了蹤影。


    陸錦年看著院門上的牌匾不禁笑出聲來。


    這竟是間賭坊。


    常理來說,賭坊裏人多眼雜,絕對不是洽談機密的好地方,可如果是把地樓藏在賭坊裏,那自然是從正門進去比較好,這樣能掩飾動機,被人瞧見也不會引起其他的懷疑。


    可現在半瞎老道引二人從賭坊後門入院,這要是被人瞧見了,指定要懷疑二人的動機目的。


    不過,這些都是莊合縣的地樓該去想的事情,輪不到陸錦年來管。


    再者,半瞎老頭既然敢這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陸錦年沒有猶豫,和潘振南一起翻閱牆頭進入院中。


    賭坊的後院沒有小廝和打手,搭建好的演武場很久沒有動過的痕跡,石鎖和沙包上都積了厚厚的灰塵,但唯獨院子裏的地麵打掃的很幹淨。


    陸錦年兩眼一掃,目光落在半掩的柴房門上。


    除了通往前院的門簾,就隻有這間柴房最為可疑。


    不用想,這欲拒還迎的門扉定是那半瞎老道留下的。


    二人快步進了柴房,掩上門,就如同觸動了某個機關,柴房裏“嘎嘎吱吱”的輕陣了幾下,一堆柴火橫移了開來,露出後麵遮擋的密道。


    陸錦年直接一個好家夥。


    賭坊的柴房從來不是用來放柴火的,它最大的用途是關那些欠債不還或是還不起的賭鬼。


    夥計們在在這裏動點私刑,逼著他們用房地妻女抵債。


    就這種地方,拿來作為地樓的秘密入口已經非常不智,關鍵是搞出個這麽白癡的機關……真是一點不怕被官兵找上門啊!


    陸錦年很少佩服人,但莊合地樓的主事絕對是個人才。


    話不多說,二人順著密道進入地樓。


    地樓常見有三層,分別代表不同級別和不同人物所具有的地位。


    莊合又特立獨行,隻有一層不說,空間還很閉塞,滿屋子的黴味,地板上結了一層蠟油,滑膩膩的。


    陸錦年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這哪裏是地樓,給人當地窖都一百個嫌棄。


    進得樓來,陸錦年放眼四周,連同引他們來的半瞎老道,總共也才十個人,其中一半還是地樓的夥計。


    陸錦年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這可是地樓!


    地下信息的匯聚之所!


    居然沒人!


    莊合到底是怎麽了?


    陸錦年歎了口氣。


    看到這樣的地樓,再聯係莊合縣的古怪,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這次考核恐怕不會那麽簡單。


    “老騙子!你幹嘛裝瞎子騙我!”


    潘振南沒陸錦年那心思,他一眼看到了半瞎老道,立馬上去揪住了對方的胡須討要說法。


    半瞎老道活這麽久也沒見過這麽不講武德的傻小子,當即疼的直咧咧,捉住潘振南的手大喊道:“好漢別揪!好漢別揪!再揪就掉了!”


    潘振南沒想真把半瞎老道怎麽樣,隻是心裏憋了一口惡氣。


    此時見半瞎老道告饒,登時鬆了手,哼了一聲說道:“以後不許再騙人了。”


    半瞎老道摸著胡須翻了個白眼:“好漢,老道幹的就是這個行當,你不讓我騙人,那我吃什麽?”


    “嘿!你還有理了!”潘振南擼起袖子,作勢又要去抓半瞎老道。


    半瞎老道嚇了一大跳,泥鰍一樣從潘振南腋下穿過,鑽到陸錦年身後躲了起來。


    “風令使,你可得管管這位朋友,這裏是地樓,不是他胡來的地方。”半瞎老道喊道。


    “好了,振南,別惹事。”陸錦年攔下了潘振南。


    潘振南冷哼一聲,用力瞪了眼半瞎老道。


    半瞎老道見陸錦年鎮住了不講武德的傻小子,摸著胡須嘿嘿一笑。


    “老漢,你可知這地樓管事在哪兒?我想見他。”陸錦年直奔主題道。


    “啊?地樓管事?你見著了啊!”半瞎老道說道。


    “嗯?”陸錦年聞言一愣,目光在地樓裏重新掃了一圈,沒見到特別的人物。


    “哪呢?”他問。


    半瞎老道伸手在陸錦年眼前晃了晃,然後收起三根手指,引著陸錦年的視線往他自己身上一指:“我啊!”


    “你?”


    “就你?”


    陸錦年和潘振南異口同聲,二人皆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半瞎老道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雙手背在身後,傲然道:“不錯,就是我!”


    “噗!”潘振南沒忍住笑出聲來:“你可算了吧,就你還地樓管事?地樓要是有你這樣的管事,那離被官府鏟除也就不遠了。”


    陸錦年沒說話,但看表情也是這個意思。


    地樓雖說是地下勢力,但能在官府眼皮子底下以買賣各種機密情報為生,就足以說明地樓這個組織的背景和實力是非常強大的。


    地樓管事,不敢說此人有多高強的武藝,但肯定是不缺乏背景的。


    可眼前這個半瞎老頭,實力差不說,也看不出半點有背景的樣子。


    最主要的是,堂堂地樓管事,跑出去給風令持有者引路……這也太兒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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