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的壓製力被撤去一重,最直觀的體現就是龍妖變強了。


    力量、速度和反應上都有大幅度提升,和剛開始一行人打的有來有迴相比,現在他們已經講不了章法,每個人都疲於應付,根本沒時間思考配合的事情。


    如此,一行人短時間內或可保自身平安,可隨著時間推移,眾人難免產生焦慮,尤其當龍妖逐漸適應了他們幾人的手段後,它所造成的有效傷害正在逐步提升。


    三隊聯盟眾人叫苦不迭,那位進來時要其他人聽他指揮的“老人”,此刻也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龍妖的強大遠超他們預期,若是給他們時間布置陣法,他們還有信心與之一較高低。


    可偏偏這群菜鳥救人心切,他們這些“老人”不得不陪他們一起犯渾,以免離心離德。


    現在倒好,人沒救出去,他們也搭進來了,引他們入坑的第八院簡直卑鄙無恥到了極點,居然還在這種時候撤出了一重陣法的壓製,這不是讓他們去死嗎?


    龍殿規矩有不自相殘殺這一條,可依照他們現在的行為來看,本該是第八院正在圍攻的龍獸被他們搶了去,第八院沒義務幫他們壓製龍獸,撤去陣法也是理所應當,算不得害人。


    與龍妖交手的同時,幾個“老人”彼此交換了眼神。


    那位看破陸錦年陣法的“老人”歎了口氣,悄悄對另外幾位打了個眼色,意思不言而喻——退無可退,隻能一戰了。


    這就很憋屈,本來一切都該按照商量好的計劃那樣,第四院和第五院的人把龍獸的份拿了,然後幫助第二院拿下龍妖,皆大歡喜。


    可誰能想到,隻因為三家共同招惹了第八院,形勢就急轉直下,先是被對方搶了龍獸,然後又被拖住了進度,最後更絕,直接把他們強行拉入與龍妖的正麵對抗中,不給他們任何準備的機會。


    眼下這情況,龍妖肯定是殺不死的。


    它又不笨,十幾個人聯手將其重創,它為保性命肯定會逃。


    龍妖若一心要逃,他們幾個沒陣法相助還真攔不住。


    那麽可以想象,龍妖逃走之後,在暗處虎視眈眈的第八院肯定會出手擊殺,白撿個大便宜。


    幾位“老人”想到這裏,不可避免的生出一股不甘來。


    到手的便宜讓別人撿了去,換誰,誰心裏都不好受。


    可技不如人,他們也隻能認命,總不能消極怠工,任由龍妖把他們殺了吧?


    心中有了決斷,幾位“老人”也不留手了,全部拿出了壓箱底的手段。


    畢竟麵對的是龍妖這種層次的怪物,再留手隻會拖垮自己這些人,到時候不光丟了龍妖,後續還會因為餘力不足,被其他隊伍徹底拉開距離。


    刹那間,有著嚴重劃水嫌疑的“老人”們各個大放異彩,以幾人之力將龍妖打的歪七扭八,站都站不穩。


    三隊聯盟其他人一看這狀況,頓時感覺獵龍有望,萎靡的鬥誌重新變得昂揚起來。


    倒是有兩個聰明人,察覺情況反常,下意識想要脫離戰場。


    但那幾位“老人”如何能放過他們,拉著龍妖強行把他們困在戰場中。


    那兩個聰明人沒了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和眾人一起獵龍。


    戰鬥持續了半個多時辰,所有人都精疲力竭,體內龍珠的力量十不足一,身上滿是龍妖留下的傷口。


    而對麵的龍妖卻隻是被他們震散了周身的灰霧,露出猴子的本體來。


    當然,猴子身上也滿是傷痕,它強大的自愈力在眾人密集的攻擊下略顯不足,體內龍氣損耗甚巨,為防萬一,便幹脆不管傷勢了,反正都是皮外傷。


    麵對這個結果,三隊聯盟的少年們無不垂頭喪氣,心中滿是絕望。


    這龍妖打到現在,所展現的能力不過是一個自愈能力,它真正的妖術還未曾施展過,一旦它們力氣耗盡,龍妖發動妖術,他們該拿什麽抵擋?


    這時,有人跳出了戰圈,抬頭望著高空大喊道:“第八院的,你們真要致我們於死地嗎?大家同為龍殿成員,你們這麽做,就不怕龍殿處罰你們嗎?”


    陸錦年一臉無語,想了想,含一口浩然之氣,舌綻春雷道:“你們搶我們龍獸、阻我們獵龍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同為龍殿成員?


    我們獵殺龍妖,你們見有機可乘,強行將我們驅散時,你們可曾想過我們同為龍殿成員?


    我們第八院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從不曾算計過你們,你們卻屢次三番的來阻撓我們,你們那時候可曾想過我們同為龍殿成員?


    是,龍殿的規矩裏沒有說不可以搶奪他人即將獵殺的龍獸,可是,規矩有漏洞,你們的內心也有漏洞嗎?


    光想著如何占人便宜,以卑鄙手段掠奪分值,打壓同伴,這就是你們當獵龍人的初心?


    如果是這樣,那就請你們承擔下你們應得的後果,不要跟我哭訴,也不要給我戴什麽高帽子,因為你們不配。”


    頓了頓,陸錦年又道:“我沒有撤去整個陣法就是在給你們幫助,不然你們以為,沒有陣法壓製,你們當真能與龍妖一戰?你們信不信,我若現在撤去所有陣法,你們一個都逃不走,全都要死在這裏。


    想活到我們出手的時候,就好好戰鬥吧。”


    三隊聯盟的眾人感受到陸錦年言語中的威脅,頓時沒了言語。


    幾位“老人”更是無奈地搖頭,一臉唏噓。


    是啊,做了什麽樣的選擇就要承擔什麽樣的後果,如果他們的計劃順利,此時跪地求饒的就是第八院。


    捫心自問,那時候他們絕對不會考慮第八院是龍殿同伴,反而會嗤笑奚落,以彰顯自身的實力。


    隻是結果和他們料想的不同,第八院棋高一著,現在落入險境的是他們三隊聯盟。


    妄想在徹底得罪了第八院的情況下求他們網開一麵?這也太異想天開了。


    第四院幾位和段鴻交好的少年也沉默著一言不發,他們與段鴻交好,看不慣某些人的手段,這是他們心存正義的表現。


    可是,在三隊聯盟決定要阻撓第八院獵龍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做出反對,甚至還參與其中。


    這種選擇固然無關對錯,隻是既然選擇了,他們就要承擔一應後果,段鴻和第八院的其他人都不會因為他們曾幫助過段鴻就在考核中對他們網開一麵。


    隱藏在陣法中,做好了戰鬥準備的段鴻看到那幾位老友的表情,心中也是一歎。


    造化弄人,有誰能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第四院趕出來,被迫加入了第八院;又有誰能想到,被三隊聯盟圍困的第八院能打出這樣漂亮的反擊,反客為主,逼得三隊聯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段鴻扭頭看了一眼陸錦年所在的方向,心中頭一迴產生了恐懼。


    戰不能勝,求不得饒,三隊聯盟徹底陷入了絕望,他們隻能寄希望於陸錦年的最後一句話,硬拚到最後,活到他們出手的時候。


    當然,第八院出手的時間沒人知道,但一定是他們戰至精疲力竭,龍妖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他們有把握一擊必殺的時機。


    為了活下去,三隊聯盟使出了渾身解數與龍妖周旋,而陸錦年也在暗中操控陣法,每當察覺三隊聯盟衰弱,龍妖可能對他們造成致命威脅的時候,便補上一重壓力,讓雙方始終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上。


    不得不說,這一手又把三隊聯盟的成員打進了絕望的深淵。


    很明顯,第八院的人就是要借他們的手把獵龍的損耗降到最低,不把他們的力量徹底榨幹,他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好謹慎的家夥。”


    三隊聯盟的幾位“老人”不知何時聚到了一起,他們一邊與龍妖戰鬥,一邊小聲的交談。


    另一人苦笑著搖頭:“本來還想留點力氣搏他們出手的時機,但他這麽玩,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啊。”


    “不然我們製造點意外,我就不信,死了人他還能如此淡定。”一人提議道。


    “你想怎麽做?”其餘幾人眼睛一亮,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那人冷哼一聲:“和他一樣,借刀殺人,隻要我們裝作不敵,把原本要擋下來的攻擊放過去,任由龍妖把身後之人擊殺或重傷就可以了。”


    “此計甚妙,誰來執行?”


    “誰提供的計劃,誰來執行。”


    “想得美,我出了計劃,你們愛誰執行誰執行,我是不可能再動手的。”


    幾個“老人”相互推諉著,他們都清楚,做這種事情,旁人或許看不出來,可那些暗中觀察的龍衛一定能看出來。


    被害的人重傷還好,若是真死了,這筆賬還是要算下來的。


    “你們商量吧,我先拖住龍妖。”提出計劃那人懶得和他們爭論,爆發出全部的力量和龍妖戰成一團,再次將龍妖壓製下去。


    其餘幾人愣了愣,還在疑惑此人為何不留餘力了,但很快就有人想通了關節,大罵道:“好你個苻堅,這時候了還耍心思!諸位,他這是要耗幹力氣,把難題交到我們手裏啊!”


    眾人一想,頓時迴過味來的。


    是了,執行這項計劃需要有足夠的力量抵擋龍妖的攻擊,這樣處在身後的人才能放心大膽的攻擊不去做防禦,苻堅此時爆發,就是為了弱化自己的實力,實力越弱,這項計劃就越輪不到他去執行。


    “狡猾的家夥!”一人大罵,猛地燃燒起全身力量,轟的一聲也衝入了戰場,和龍妖硬碰起來。


    “我扌……”一人破口大罵,但話音未落,便發現隻有他一人落在後頭,其他人全上去“拚命”了。


    那人眼珠子提溜一轉,狠狠罵道:“呸,想讓我背鍋,門都沒有,大家一起耗,大不了這龍妖我不要了,反正我又不是第二院的,龍妖的歸屬與我無關!”


    說罷,此人也爆發力量衝入戰場。


    ……


    另一方麵,陣法核心區域的陸錦年從背囊裏拿出了那柄最原始的屠龍刀,他戴著手套,端著刀上下打量,心中滿是疑惑。


    就在剛才,他運用浩然之氣舌綻春雷的時候,這把刀似乎產生了共鳴,嗚嗚的震顫個不停。


    等他好奇之下把它取出來,它又不抖了。


    陸錦年不禁猜測,這把斷刀或許是在與儒家的浩然之氣唿應。


    畢竟這把原始形態的屠龍器,而當時大名還沒有獵龍人,隻有普通軍士和儒家弟子。


    普通軍士隻是普通人,能力有限,可儒家弟子卻已經掌握了些許非凡手段,是以,儒家弟子佩戴早期屠龍器上陣殺敵再正常不過。


    而且話說迴來,那時候的儒家弟子不是光知道讀書的書呆子,他們還有六藝,六藝中的射和禦就與武力有關。


    非凡的手段加上一定的武力,這能斬盡天下龍獸的利刃,自是在他們手中更能發揮作用。


    陸錦年心中一動:如此說來,我若以浩然之氣馭使斷刀,或可不必受其反噬?


    想到此處,陸錦年不由心神激蕩。


    這可是屠龍器的雛形,威能比現在的屠龍器強大不知凡幾,若能為他所用,今後再遇到龍妖也有一戰之力了。


    不過,眼下不是嚐試的時候,浩然之氣馭使屠龍刀隻是他的推測,能不能成還有待查證。


    他現在還要主持陣法獵殺龍妖,現在嚐試,成功了還好,若是不成功,被屠龍刀反噬,三隊聯盟的人恐死個一幹二淨。


    “罷了,屠龍刀就在我手中,我隨時可以嚐試,但才此戰不容有失,同時也是檢驗我們第八院的人是否具備獵殺龍妖的實力。”


    陸錦年心有野望,晉升龍衛是他的理想,但不是目標,他真正的目標是成為二品龍衛,擔當天下行走一職。


    如此他才能頂著龍殿的職階在大武國自如行動,尋找師父的下落。


    ……


    龍妖戰場。


    一把火毫無征兆的燒了起來,以燎原之勢瞬間引燃了整片森林。


    意氣風發的猴子龍妖見到大火,忽然舍棄了精疲力竭的三隊聯盟成員,狂吼著撲進火中,或拍或打,試圖熄滅火焰。


    加持了疾行符的陳康哈哈大笑,手中的火球一顆接一顆地往叢林裏扔,起火的速度遠比猴子龍妖撲滅的要快。


    三隊聯盟裏的“老人”門看到這一幕,忽的恍然大悟:“龍妖屬木,故而能從巢穴中的林木中汲取力量恢複自身,難怪它能維持這麽長時間的戰鬥!”


    “新人”們一邊恢複力氣,一邊忍不住嘲諷道:“還說自己多有經驗、多厲害呢,第八院一群新人都看出來的東西,你們居然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老人”們的臉皮猛地抽了抽,他們的確沒想到這一茬,主要是這猴子的防禦力強到離譜,他們下意識以為這是土屬性的龍妖,一切力量源於大地,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沒辦法削弱,隻能硬抗了。


    但誰能想到這大塊頭竟然是木屬性的龍妖呢……


    “這還不簡單?觀察啊!土屬性龍妖汲取大地的力量會造成大麵積的坍塌,嚴重的會產生地震;可是打了這麽久了,戰場周圍的大地沒受到影響,反而是那些草木出現了落葉和枯黃的情況,所以可以肯定這猴子是頭木屬性的龍妖。”被問到同樣問題的陸錦年笑著和眾人解釋道。


    “這大概就是妖孽吧。”陳康咂巴了一下嘴。


    “錯,是知識,我現在算知道了,讀書真的能變強,我以後也要讀書。”潘振南煞有介事道。


    “振南你可省省吧,三字經頭兩句你來迴背了多少天了,背會了嗎?就你還讀書?”蘇繡錦毫不留情的揭了潘振南的短。


    潘振南大怒,哇呀呀的喊陸錦年主持公道。


    陸錦年瞥了一眼火海中暴怒的龍妖,稍稍嚴肅的提醒道:“注意點龍妖,它要來真的了。”


    果然,陸錦年話音剛落,火海中的龍妖忽然噴出一口巨大的灰色龍氣團,緊接著,一頭和龍妖一模一樣的猴子從龍氣團中走了出來,捶打著胸膛咆哮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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