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大殿。


    孫正吃著葡萄,一旁的大內官正福想其行禮,“大王要早朝了。”


    “恩……”孫正點點頭,遞了顆葡萄過去,“你也吃一顆。”


    “謝大王賞賜。”正福吃完葡萄,“大王不想要上朝?”


    “上朝?”孫正無奈的笑了笑,“你說說先王給孤留下四位輔政大臣,如今顧雍去了,但還有著三位,江問,呂蒙,周瑜,他們什麽時候死?”


    “大王,正是有這三位將軍,我大吳才能夠如此強盛,尤其是這次的征討上庸,函穀關以西,那可是數座和百座城池啊!”


    “那又怎樣?!”孫正怒色道,“你看看孤這個大王,算是一個大王嗎?如今朝中大臣風頭齊齊靠向他江問,江問說句話,比孤說十句有用!”


    “可大王,這江問不是忠於你嗎?”


    “大忠似奸,大偽似真,誰能知道他真正的心思!”孫正格外煩躁,“算了,告訴他們,孤今日輟朝!”


    “大王,畢竟大軍新勝,還是吳國建國以來最大的勝利,如此時刻更需要君王助威,大王還請三思!”正福躬身行禮說道。


    孫正站起了身,“去把孤的朝服拿來!”


    “上朝!”


    “臣等拜見大王!”


    “大王千秋無期!”


    孫正俯瞰大臣,看著大臣說道:“諸位,吳國自漢中一戰以來,一直保守養精蓄銳,壽春一戰,有司馬兵下襄城迫使曹操退兵,樊城一戰有大都督死守最終方才退敵,而前不久大吳終於有了一場北征之戰,此戰更是大獲全勝!”


    “而此戰之功勞者!當屬上將軍!”


    “臣等賀大王,賀上將軍,天佑大吳!”


    孫正看著江問說道:“愛卿,到了現在,想要什麽封賞?孤聽說劉協麾下有二女,長相美麗,姿容絕佳,愛卿可曾有意?”


    江問行禮說道:“大王,臣今日已經四十五,家中已經有了妻兒。”


    “那錢財?”孫正神色一動說道,“孤也想起來了,如今江濤客棧可謂全國之最,每日收獲錢糧無數,商機更是絡繹不絕,上將軍恐怕不會在意錢糧。”


    “唉,如今侯也已經封了,官呢卿也是上將軍之職,孤好像沒什麽好賞賜給卿的。”


    江問神色一暗,歎了口氣行禮說道:“倦鳥知歸,臣突然對故土眷念,臣請求將富春一地賞賜於臣。”


    “富春一地?”孫正先是微眯眼睛輕問,接著搖了搖頭,“卿乃是我國之柱石,此戰功又是最,不若如此,即日起食邑江東萬戶,特封君姓“孫”,即日起入朝不拜,賜上朝可穿鞋執劍,另外即日起百官見江君如見孤!”


    “大王這等封賞,實在太過,請大王三思!”周瑜出列說道。


    呂蒙微微挑眉,有些不解的看著周瑜,江問也是行禮說道:“大王,臣也以為此等封賞太過,臣受之有愧!”


    “孤意已決,即日請愛卿前往自己的封地領賞去吧!”


    江問府邸,江生看著手中的書信,一眾學生皆是膛目結舌,陶兒更是已經昏了過去。


    江蓮很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但嬌媚的聲音還是止不住的顫抖,“父親,父親他……”


    江生也是說道:“現在……父親就怕是起兵造反,恐怕吳國的君主也是父親的了!”


    蔣琬與鄧艾更是不知所言。


    “蔣琬聽令!”


    蔣琬行禮說道:“臣蔣琬,拜見大王!”


    “受將軍舉薦,即日起封任蔣琬為丞相,總理國政!”


    “封鄧艾為屯田都尉。”


    “接旨吧。”


    “臣謝大王!”


    江生看了看大內官,儒雅隨和的心性也是不由的想要說上幾句,大內官向著江生行禮說道:“公子,江君不曾為公子謀職。”


    “奴婢告退。”


    主堂之上,鄧艾,蔣琬,江生,江蓮還有江問及其妻妾。


    “父親,為何不為孩兒謀取官職?”江生頗有些不舒服的說道。


    江蓮也是黛眉微皺,“女兒也是心有不服,如今女兒在月旦評之上,也是身居上等,父親更是為孫君,天下雖然未曾有女子當官的先例,但女兒要開創先河!”


    “你們兩個少說兩句!”陶兒喝道,江生和江蓮看了眼,安靜了下來,畢竟陶兒在家中的威嚴,可要比江問大的多。


    “老爺可是有難處?”貂蟬笑著說道,歲月在女人的臉上微微留下痕跡,但依然美的驚豔,讓人心神跌宕起伏。


    江問說道:“封君一事,是我們的大忌,也是大王要除掉我的決心,大都督也是看出了大王的決心,出言相勸,大王仍然一意孤行,就說明了大王已經想要兔死狗烹。”


    蔣琬與鄧艾稍稍迴想,立刻就會過了神,畢竟剛剛被這喜事衝昏了頭,沒有細細思忖。


    “鄧艾,蔣琬!”


    “學生在!”


    “你我之間的師生情,便到此為止,你們如今也已經自立成才,更是為國之重臣,不必再自稱我的學生。”


    “學生自問有才學,但卻如江水比浩海,老師的東西學生還未學透,學生不願離開!”


    “聽話!”江問低著頭說道,“如此才可讓你們不被牽扯其中!”


    鄧艾和蔣琬神色極其動容,極其艱難的答道:“是!”


    “今日起關閉江府,陶兒你的江濤客棧也關了吧,不再接客。”江問站起身,“我這就去向大王卸職,你們收拾一下準備前往江東。”


    “這……”陶兒有些莫名奇妙的看著江問與其他人,到底是不明白,封君啊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怎麽現在搞得像是要被抄家一樣。


    江生與江蓮眼神一狠,說道:“父親於朝中,於軍中都是威望極高,他若是卸磨殺驢,我們也可以領軍殺了他!”


    “胡說八道!”江問嗬斥道,“如若是再敢口出狂言,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即刻起就將你們逐出江府!”


    “父親!”


    “收拾東西!”江問說道,“我這就去麵見大王,卸掉一身職權。”


    “生兒,蓮兒,這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你爹不是封號孫君嗎?”


    襄陽,吳王大殿,孫正看著自己手中的竹簡,一旁的大內官手腳不停的打顫,“大王,這到底是何意啊?”


    孫正將竹簡放在一旁,大笑了起來,說道:“孤為吳王,接任先王為孤留下來的江山與臣子,而今這臣子立了功勞,孤思來想去,居然不知道封他什麽,堂堂吳國之主,吳國之王,連一個賞賜都給不出去了,到底要什麽樣的臣子才能如此!”


    “一國之主,居然連封賞都給不出去了。”


    “可大王不是已經封了江問孫君了嗎?”


    “這已經不是封賞,而是一道催命符了,”孫正淡淡的說道,拿起了方才的竹簡,上麵寫的全是吳國當今文武大臣的名字,“自古以來,封君,意味著共享國土,君之稱亦是王之稱,自古以來有哪位王要與旁人同享國土?又或者有哪國能夠同時讓兩王共存?”


    “大王,你這是圖什麽啊!一直等著江問逝世不就行了嗎?”


    “大王,孫君求見!”


    孫正臉色一凝,朝堂之上江問不授此職,孫正便知道江問肯定是看出了端倪,如今來此,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臣江問見過大王!”


    孫正看著江問,“孫君來見孤,有何事?”


    “臣來卸職。”


    “恩……孫君是不滿意……”孫正猛地抬起頭看向了江問,“孫君方才說什麽?”


    江問鄭重的說道:“臣,來卸職辭行!”


    孫正表情不知道該如何言語,眼神之中卻已經布滿了狂喜。


    “卿乃國之柱石,這國不可無卿啊!”


    “大王,世間大才能人倍出,臣已經為大王留有大才,有這些人才在,臣固然不在朝堂,也可讓大吳不敗。”江問鄭重行禮說道,“臣已經年老昏聵,心有餘而力不足,不能在輔佐大王了,還請容臣請辭。”


    “好好好,孫君你一定要好好安養身子,來,孤送孫君,孫君你請。”


    “哎,這個老家夥還是真的識趣啊。”


    襄陽城外,來來往往送行的官員數不勝數,江生與江蓮迴頭看了眼這諾大的襄陽城。


    “大王,這任由江問離開,他若是招兵買馬……”


    “這正好,這些大臣雖然支持著江問,但一旦他造反,這風向可就倒迴來了,你說他就算招兵買馬,與朝堂之上的這些文武大臣能有一比?”


    漢218年五月,江問卸去一身職權下野,到桂陽將自己二叔的墓遷往至富春縣,而後攜帶江家所有下人去往了江東。


    建業,建業城外,劉協攜帶自己的妻兒,站在城門之外眺望著遠處,孫尚香在一旁眼神閃爍,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孫君來了,府中已經備好了美酒佳肴,還請入宴!”


    江問和自己的全家進入了建業,酒宴之上陶兒貂蟬孫尚香難得相遇,很快就聊到了一塊,而江生與江蓮也是被劉協的公主帶著去遊玩,酒宴之上僅剩下了江問與劉協二人。


    劉協晃悠著自己手中的酒杯,“這美酒香醇,如君臣之間越品越讓人醉,而這美酒的出處,還是出自你手。”


    江問笑道:“建業公何須說出此話,美酒醉人隻是於舌,其心不醉。”


    “哈哈哈,”劉協放下了酒杯,有些失神的說道,“我與孫君相見是冠武王刺董卓之時,那時候我以為你與冠武王是救助天下,救助漢室的忠臣良將,可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才知曉原來你和冠武王與那董卓一樣,不過是借著我來號令諸侯。”


    “看著孫家一天天坐大,你地位也在水漲船高,權利也越來越大,直到了現在,我甚至以為你會如昔日孫堅與我一般,對孫正,應該說任何一個權傾朝野的臣子都想要坐上那位置。”


    “但我疑惑了……”劉協稍稍收斂迴了自己的心神,看著江問說道,“你在朝堂之上,除了那些宗親將軍們,從來沒有排除過異己,周瑜也好,顧雍也罷,呂蒙,魯肅……這些人你從來沒有想除掉,要知道一個稍稍有心的權臣,隻要除掉其中一人,便足以。”


    “你卻沒有,如今與你共分軍權的周瑜,呂布,隨便死一個立刻就能打破朝野平衡。”劉協滿是不解,“而現在亦或是幾月前的朝堂,孫正封你為君,其用途無外乎是想要有你沒他,有他沒你,到了這種地步,你卻退了!”


    “卸掉自己全部的職權,最後得到的不過是一個萬戶侯,孫君的稱謂,以你的才智與謀略,要是不退這一步真與孫正鬥,吳國會再行改變君主!”


    江問笑著說道:“建業公所說所問這麽多,不外乎就是問我,權利已經遠遠高過了吳主,為何不願自己當王,反而甘願讓出一切?”


    “這日以堆疊的欲望,不斷豐滿並扭曲自己的初心,道路不斷岔亂,一直走下去後再也找不到初心。”江問說道,“人的初心可改,但與人約定,卻是不能改。”


    “荊軻為友為約定,甘願赴死刺殺秦王,霍光權傾朝野卻也未曾造反,”江問醉道,“如今每次,不過是迴想起昔日喝酒時許諾的約定,一日為吳臣,終身為吳臣,全始全終。”


    “好個全始全終,如今你的所作所為,也不得不讓人相信你所說的話,”劉協說道,“我還有個疑問,你當初為何選擇了孫堅也不願意選我,我為漢天子,這樣的名聲,你為何不願輔佐我,你也覺得我這樣的人,真不適合當漢天子,沒有這份平複天下的能力?”


    “建業公身邊不乏名臣,那些漢室老臣見我,恐怕隻會因為在下年幼而驅逐在下,不是我不願,而是你當時不會願意。”江問說道,“而有的人隻看一眼便足以讓人覺得他能夠終身追隨,如衛鞅見秦孝公,也如張良見高祖,這些事人說不準,若是硬要說的話,也隻能夠怪緣分。”


    劉協大笑著,“多年來的疑惑,總算是解了,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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