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箬今日真是美極了。”易清坐下後真誠誇讚道。


    宇文鄢箬頷首微笑,迴道:“清兒已是令眾人頻頻迴首的美人兒,如今卻要取笑我,真是讓鄢箬無地自容了。”


    她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間,不知不覺過了近兩刻,陛下與皇後娘娘(賀蘭冉煦),以及太子殿下宇文濯一同入殿,方才嬉鬧的殿中如今頓時鴉雀無聲,隻剩下眾人整理衣襟“窸窸窣窣”行禮跪拜的聲音。


    待陛下與皇後娘娘入坐後,陛下方才抬手,硬朗的聲音說道:“平身,入坐吧。”


    眾人起身,齊齊入坐後,宇文濯亦緩緩走到徐姝玉的席位入坐。


    易清靜靜地看著他自入坐後,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心痛如刀剜。


    宇文濯此時抬頭望向她,目光犀利,看得她好不自在,不得不低下頭躲開。


    陛下睥睨著席下眾人,良久,望向葉含煙,問道:“葉昭儀,誠兒還沒來嗎?”


    葉含煙起身,微微行禮,笑迴道:“迴陛下,誠兒這兩日有些身體不適,禦醫叮囑一定要按時服藥,故而今日宮宴要晚一些到。”


    陛下聞言,隻輕輕點頭,不再言語。


    賀蘭冉煦微微勾唇,望著席下,打量一番後,隨之笑道:“陛下。可真是厚此薄彼,隻關心靖王,向昭儀與纈兒不見蹤影,也未見陛下過問。”


    “是朕的疏忽,李符,快去蘭景軒看看纈兒是否在那裏,順便啊,請向昭儀一同赴宴。”陛下扭頭對身側的太監總管吩咐道。


    太監總管李符領命後匆忙離開大殿,殿中一時輕歌曼舞。


    此時,外殿一陣嘶喊打鬥聲,殿內眾人卻未發覺,直到宇文誠一身戎裝入殿,身後跟隨一眾近衛,他大手一揮,幾十名近衛持刀便將殿內眾人團團圍住。


    殿中的女眷大都花容失色,男子亦麵露驚慌之色。


    “宇文誠,你這是要謀反嗎?”宇文濯拍案而起,怒指宇文誠道。


    宇文誠訕笑一聲,一步一步走向宇文濯的麵前,提劍指著他道:“太子殿下啊,哎,恐怕這是你聽到的最後一次尊稱了。”


    陛下一如既往地冷靜,鏗鏘有力質問道:“誠兒,朕待你不薄,為何要犯下這謀逆之罪?”


    “不薄?”宇文誠嘲諷一笑,繼而又道:“父皇,您捫心自問,真的對兒臣不薄嗎?與您的嫡子幼子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十年前,為何你不能放過母妃,母妃與兒臣孤身前往南妄城,您有過心痛嗎?當年不過是兒臣失手而為,為何您不能輕恕?”


    陛下歎息搖頭:“當年宮中走水一案,雖是誠兒失手所為,終究還是傷及皇後,可若朕不略作處罰,又怎麽能堵住悠悠眾口——”


    葉含煙從席位上起身,走上前,與宇文誠並肩而立,打斷了陛下,憤然道:“陛下,如今為何還要用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蒙騙我們嗎?當年,陛下難道沒有私心嗎?誠兒若不在,皇後母子的地位會更加穩若泰山,長子失德,嫡子才能名正言順地坐上儲君之位。”


    “住口,朕一世英明,隻怕今日要毀於你們母子二人手上。”陛下怒不可謁,起身指著葉含煙:“儲君之位,賢能者得之任之,論功績才德,太子皆在眾皇子之上,滿朝文武皆看在眼中,立濯兒為太子之事,不容置疑,怎是你三言兩語所能所能誣蔑的。”


    宇文誠哈哈大笑,威逼道:“成王敗寇罷了,父皇,兒臣在南妄城的十萬大軍已包圍在都城外,而宮中的兵力已被兒臣控製,若是父皇寫下退位並改立兒臣為新帝的詔書,或許兒臣能讓您安樂晚年。”


    宇文濯劍眉深鎖,手掌漸漸握拳,問道:“皇城戒備森嚴,你又如何讓自己的近衛安然入宮?十萬大軍又如何悄無聲息地兵臨城下?”


    宇文誠勾唇一笑,解釋道:“本王謀劃多年,早已布署好一切,不過這麽順利,更要多謝四皇弟在宮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聞不問。”


    易清聞言,忽然想起今日宇文纈的不正常與話外深意,心中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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