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宇文纈同她說了那番話後,這期間若是碰麵,易清也隻是點頭示意,一則,她不想因為自個兒,傷了他們兄弟之間的和氣,二則,因著那日的事兒,她的心中若說毫無芥蒂,定然不實,既承不了纈兒的情,倒不如躲著便是,待他日纈兒成了親,娶了王妃,她便也能安心。


    而今日,易清向母後問了安,不過在禦花園中逗留了一會兒賞花,卻不知何時,一身水藍色便服,木簪固發的宇文纈已經在她的麵前,她倒有些猝不及防。


    易清隨即坦然一笑,問道:“纈兒,今日身著便服,難不成沒有去上朝嗎?”


    宇文纈嘴角淺彎,有個小小的弧度,似笑非笑,可望向她的眼神,卻十分溫柔:“這兩日風寒加重,已經向父皇告過假,二皇兄德才兼備,處理朝政自是得心應手,在朝上多本王一個,少本王一個,亦無差別,既不受父皇器重,又不是嫡子,之前不過暈倒在雪中,這身子啊,倒如同廢人般,一直不見好。”


    易清此時才發現他的臉色竟如此蒼白,沒有血色,如今又見他如此妄自菲薄,心中自是難受不已,畢竟從小到大的情誼擺在那裏,她忙將手中剛折的花放到一旁,手輕拍他的肩膀,安撫道:“纈兒別這般妄自菲薄,你的病,敞開心懷,凡事切記多思多慮,在府上好好歇著調養一番,一定能盡快痊愈。”


    宇文纈見易清沒有前些日子一樣躲著他,不理他,心中有些釋懷,抬頭目光緊緊盯著她,不舍得離開。


    他真的好羨慕二皇兄,可以得到清兒的心,他的美夢,如今卻是他的噩夢,他不敢期待將來,他怕聽到清兒與二皇兄成婚的消息,亦怕看到他們幸福美滿的模樣。


    有時,他也很討厭自己這般口是心非,嘴上說著祝福的話,心中想的卻截然相反。


    這樣的他,又與陽奉陰違,假仁假義的小人有何區別?


    易清見他沉默不答,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靜靜地陪著他幹坐著。


    許久後,宇文纈整了整衣襟,意有所指道:“數日前,徐相病重,本王曾去徐相府上探望徐相,未進屋時,便聞到了藥味彌漫不散。徐相如今已經年近七旬,曆經兩朝,如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獨子留下的,唯一的女兒姝玉,十六年前,徐相的兒子,徐將軍,為保我大磔邊關安定,戰死於沙場,這麽多年,徐相對其寵愛有加,而二皇兄,則是徐相得意的弟子,多年來,對皇兄敦敦教導,此恩此情即便是父皇亦難拒,清兒可要做好準備。”


    易清聞言,心中疑惑不解參半,直言相問道:“纈兒此意,我不大明白,以你我的交情,不妨言明。”


    宇文纈不再打啞謎,直言相告:“本王聽徐相的意思,是希望陛下為徐姝玉指一門婚事,這樣,徐相也能安心離開,父皇曾和徐相商議過將徐姝玉賜婚於二皇兄,隻是二皇兄受封太子那日,父皇卻未如約賜婚,宮中的謠言,本王也知曉一些,那日二皇兄大約是為清兒拒婚,故而惹惱了父皇,才會受罰吧?隻是,徐相一直很是中意二皇兄,這次,父皇應該不會搏了徐相的請求。”


    易清聽完後,緊緊抓著宇文纈的手臂,苦笑問道:“此事,沒有挽迴的餘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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