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完梅後,來到未央宮時,已經未時三刻,因顧慮著母後還要午憩,他們二人將折的梅枝交給餘蘭姑姑後,便從未央宮離開。


    時辰尚早,他們走了一路,有些累了,便找了個亭子歇歇腳。


    許是天氣寒冷,亭子附近竟沒有宮人走動,很是幽靜。


    宇文濯收了傘,放在石桌上,粗糙修長的雙手凍的紅彤彤的,於是對著雙手哈氣取暖。


    易清的元神屬性於火,自幼便是體熱,剛剛一路都是宇文濯在打著傘,所以此時她的手熱乎乎的。


    宇文濯就勢坐了下來,易清則將懷中捧著的梅枝放在涼涼的桌案上,然後伸出雙手握著他的雙手,替他暖暖。


    宇文濯呆了一下,直到手上的暖意襲來。他隨即抽開手,雙臂環住她如拂柳般的腰身。


    易清四處觀望,輕輕推開宇文濯,小心翼翼道:“宮中人多眼雜,如今你身份與往日已然不同,還是注意些吧。”


    宇文濯一把將易清拉坐在腿上,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替她將垂在臉頰上的碎發,別在耳後,笑道:“清兒,孤雖已與往日身份不同,可還是清兒的阿濯,而且如今大雪紛飛,宮人哪會這麽悠閑出來賞雪,即使看到,孤量他們也不敢外傳。”


    易清聞言,也不再拘著,環住他的脖子,取笑道:“如今阿濯已是太子,竟如此威風,連威脅他人都可以這般理直氣壯。”


    “好啊,清兒竟也取笑孤。”宇文濯說罷,開始上下其手,撓了撓易清的腰身。


    易清腰部敏感,最是撓不得,此時卻被被撓地哈哈大笑,忙抓住宇文濯的手,求饒道:“不要了,阿濯,我求饒,不取笑你了。”


    宇文濯收了手,壞笑道:“親孤一下,便饒了你,不然,加倍伺候。”


    “阿濯,你閉上眼睛。”


    宇文濯聽話地閉上了雙眼,易清斜頭輕輕淺淺地親在了他的臉頰上。


    宇文濯睜開眼睛時,易清已經從他的懷中起身,害羞地別過身子,捂著臉頰。


    溫香軟玉在懷,還在迴味剛才被易清親吻的感覺,懷中美人早已經推開他起身離開了。


    “清兒,你好敷衍。”宇文濯起身來到她身後,從後麵抱住了她,耳鬢廝磨道:“真恨不得,早日把你娶了。”


    易清聽了,心中如被灌了蜜般甜。


    天已遲暮,偶爾天空中也會飄出幾片烏雲,雪已經不再下了,他們才動輒離開,從亭子走到綰清殿不過半柱香的時辰。


    宇文濯不舍地拉著易清的白皙柔軟的左手,依依不舍道:“清兒,待我們成親之後,定然片刻也不要清兒離身。”


    易清左右看看,無奈道:“鬆手吧,這個時辰正是各宮傳膳的時候,被宮人看見,不知怎麽指指點點呢。”


    宇文濯聞言,並未鬆手,而是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才放開她,壞笑道:“清兒,快進去吧,孤也要迴府了。”


    易清害羞地低下了頭,雙手抱著梅枝,健步如飛地進了殿。


    宇文濯望著易清逃離的身影,滿意地轉身離去。


    而在遠處看著他們的一言一行的宇文纈,眼中盡是失落與傷心,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宇文纈身子顫了顫,扶著手邊的宮牆,步履維艱地向前走著。


    這陣子,父皇派他去監督賑災之事,今日剛迴宮複命,本打算結束以後,去綰清殿向她表明心意。


    他本以為,等過段時間,賜婚之事風聲過了,表明心意後,再去請父皇賜婚。


    然而剛剛他們二人濃情蜜意時,卻通通被他看了去。


    此刻他心如刀割,無力地蹲在牆跟前。


    直到有一婢女在這條路上瞥見他,走上前,忙行了禮道:“奴婢給鴻王殿下請安,殿下可是身體不適?”


    宇文纈歎了口氣,扶著宮牆起身,冷冷答道:“本王無礙。”


    宇文纈步履維艱地走迴了王府,卻在鴻王府門口暈倒了,倒在了冰冷的大雪中。


    府中的管家看到時,宇文纈的身子已經渾身冰涼。


    管家忙命人將宇文纈從雪中拉起,準備熱湯沐浴,又遣人去請了大夫。


    宇文纈纏綿病榻兩日,易清才得了消息,趕忙出宮探望。


    鴻王府的管家是位三十歲的男子,身材高瘦,麵容和善,領著易清邊走邊道:“郡主有所不知,殿下之前忙著囹城賑災一事,兩日前才迴來,去宮中向陛下複命之後,許是勞累過度,倒在雪中,奴才發現的時候殿下已經手腳冰涼,昏迷不醒,今日昏昏沉沉口中還一直念著郡主的名字,奴才當即去宮中請了郡主,而殿下昏迷的第二日,陛下與向昭儀來看過,不過,陛下政事纏身,沒待多久,命人請了禦醫,就迴宮了。”


    易清蹙眉,問道:“如今娘娘還在府上嗎?”


    “昭儀娘娘自是擔憂不已,這兩日在府上住著,兩日未合眼,今日實在撐不住,就去歇著了。”


    說著說著二人已經走到了宇文纈居住的內室。


    在易清進屋後,管家擔心屋內進風,便合上了門。


    宇文纈此時口中還微弱地喊著“清兒”,房內隻有她一人,自是聽的很清楚。


    易清看著床榻上,因為高燒,臉頰發紅,而雙唇卻沒有絲毫血色的宇文纈。


    曾經的翩翩公子,如今卻毫無生氣,易清見此,很是擔憂。


    伴著宇文纈的又一聲低喃,易清趴在床邊,晃了晃宇文纈的手臂,應道:“纈兒,我在,清兒就在你麵前,你醒醒好嗎?”


    許是聽見易清的聲音,宇文纈的手胡亂抓著,直到易清伸手握住他的手,宇文纈才猛然驚醒,坐起了身子。


    易清頓時笑逐顏開,緊緊握著他的手:“纈兒,你終於醒了?”


    宇文纈抬頭四下張望,他還記得那晚他早早遣走了下人,打算去綰清殿探望清兒,卻不料看到傷心的一幕,後來他也不知如何出的宮,迴的府了。


    易清見他不語,轉身去了桌案倒了杯水過來,遞給他道:“昏迷了兩日,一定口幹舌燥了吧?”


    宇文纈接過,淺啄了兩口,才遞給她道:“你怎麽來了?”


    易清莞爾一笑,接過後放在一旁,答道:“自是擔心纈兒,所以才聞風趕來。”


    “咳咳……”宇文纈咳了兩聲,易清從梨木木桁架上取下大氅,替他披在身上。


    易清抽手離開,卻被宇文纈握住了左手腕,質問道:“隻有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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