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不由得歎息:“真是想不到,這十年來,竟能讓曾經純真頑劣的少年變得狼子野心,若是陛下知曉,必然痛心疾首。”


    宇文濯瞥了眼前的草長鶯飛,痛首蹙額道:“本王也一樣痛心,年幼時,宮中隻有本王與皇兄兩個皇子,而且年紀相仿,所以常常一起玩耍,那時,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針鋒相對。”


    年少的情誼總是最單純的,隻是隨著歲月的推移,總會將這份純真沉澱在心中最遙遠的地方。


    易清抽涕了一下,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番安慰:“阿濯,莫要心傷,我們阻止不了別人去做什麽,也決定不了別人去選擇什麽,隻要自己問心無愧,仰俯不愧於天地,那就足夠了。”


    “清兒說的極是,時辰不早了,咱們還要好一陣兒的趕路,才能到村子裏。”


    “也好,不過阿濯,你識得路嗎?”


    “是在“塢河村”,咱們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找不到再找人問路就是了。”


    說罷,二人相視一眼,會心一笑,翩然離開。


    走了近半個時辰,看到村口的大石頭上烏漆漆刻著的三個大字“塢河村”,二人才喘了口氣。


    易清站在村口,望向村內錯落緊挨著的房屋,問題縈繞心頭,撇撇嘴,為難道:“阿濯,這個村子至少有幾十戶人家,我們難不成挨家挨戶地找吧?還有啊,李嶽兒當年帶走鄢箬公主之後,名字肯定不會用這個了,該怎麽辦?”


    宇文濯摸了摸下巴,思襯一番後:“母後曾說,小時候的鄢箬眉眼都像極了母後,額頭下巴卻隨了父皇,想來,鄢箬應該會與母後有四五分相似吧,一會就說咱們是投奔親人的,一家家地走訪,待看到疑似之人,別忘了,見機行事。”


    易清略微點點頭。


    他們先後打聽了四五護人家,皆是無疾而終。


    易清瞥到前方的小溪邊,指道:“前麵溪邊有位姑娘在浣衣,不妨先去問問。”


    話落後,不待宇文濯作答,便拉著宇文濯小跑過去。


    “姑娘,姑娘,可否向你請教件事兒。”


    正在浣衣的女子蹲坐在小溪邊,聞見聲音淺淺而近,悠悠抬頭,嫣然一笑道:“姑娘,不知有何事需要請教?直說便可。”


    易清細細打量著這姑娘,頭發烏黑及腰,發間未有任何飾品,隻用布條隨意幫著,此人雖著布衣,麵容未有絲毫點飾,臉蛋卻似出水芙蓉般嬌豔,朱唇不點即紅,鼻子嬌俏挺立,而眉眼,然而眉眼,然而眉眼,竟與母後一般無二,皆是杏眼柳葉眉。


    易清身子沒有站穩,跌了一下,還好宇文濯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她。


    “清兒,你怎麽了?”宇文濯扶住後,關心道。


    易清翻了翻白眼,心中忍不住犯嘀咕,阿濯,你眼睛此刻是被蒙上了嗎?


    易清已經有四五分的把握,呆楞了片刻,於是計上心頭,莞爾一笑道:“姑娘,我們夫婦二人剛成親不久,本是來此探親的,卻不成想,迷了路,今日已經趕了十幾裏路,實在走不動了,所以想找個地方歇歇腳,姑娘,我們夫婦二人可以接住你家嗎?”


    宇文濯見易清如此,也認認真真打量著那位浣衣姑娘,彼時眼眸中充滿了震驚。


    那浣衣姑娘起身,隨意擦了擦手,有些難為情道:“隻是奴家隻有三間房,若是擠擠,倒也可以,隻是怕苦了二位。”


    “不要緊,不要緊。”說罷易清從懷中取出了一支銀簪,交到那浣衣姑娘的手上:“姑娘若是不嫌棄,這支銀簪僅作為留宿費,還望收下。”


    那浣衣姑娘又將銀簪遞了迴去,婉拒道:“這個奴家不能收,姑娘拿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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