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賣。」施慕程大拇指按在水管出水口,手上的動作沒停,語氣聽不出情緒,反而很平靜。


    老六嘬一口煙尾巴,將菸蒂彈飛老遠,「你這車當初落地得25萬往上吧,我可先跟你說好,二手賣不起價格,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買了不到半年,公裏數低。」


    施慕程仍是低低地應:「嗯,我心裏有數。」


    「行,那就把車放這吧,有人要我聯繫你。」老六也沒再多問,至於為什麽賣,是碰上什麽難處了還怎麽的,都不在他該關心的範圍。


    十圈很快騎完,施慕程拿下頭盔,甩了甩頭髮,用手指整理著,「那我走了啊,六哥。」


    老六正打著遊戲,顧不上抬頭,隻象徵性地擺擺手。


    等他一局打完,夜幕中隻剩一個走遠的,勁瘦的抱著頭盔的背影。


    第63章 老中醫


    「脾腎兩虧, 精血虛少。」老中醫把著脈,幹癟臉上盡數歲月雕刻出的紋路,眼眶深深凹陷下去, 篤定地給出結論:「導致脈道阻塞,久而久之自然目竅青盲。」


    老中醫是薑惠蘭花大價錢,並且費了些功夫從臨市請來的。


    自打晏遂安醒來以後, 各種檢查就沒停過, 即使是在嘉信這樣的一流醫院,也一直不得要領。


    起初還懷疑眼盲是外傷引起,但隨著顱內壓的穩定,血栓淤血壓迫視神經的排除, 一度讓治療陷入困局。隻是用著萬精油般聊勝於無的眼藥膏, 畢竟嘉信的眼科醫生也不敢說查不出原因, 隻能如此拖著耗著,過著腦袋在褲腰帶別著的艱難日子。


    薑惠蘭不知從哪得來的小道消息,中醫也有眼科, 就把人直接弄醫院來了。標準的唯物主義人, 在麵對兒子的問題時, 也會被母愛沖昏頭,被蒙蔽雙眼, 失去理智和基本判斷。不得不懷疑, 如果中醫眼科這條路再走不通, 下一步她會不會喪心病狂到, 去找人來vip病房『跳大神』了。


    晏遂安躺在床上裝睡,作為一介盲人, 他除了任人擺布還能怎麽樣, 頂多做著無聲的抵抗。


    薑惠蘭重燃希望:「既然能找到癥結, 那是不是代表有治癒的可能?」


    老中醫立馬慫了,有些虛地清了清嗓子,開始打太極:「這個......一時急是急不來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個病啊,心情也非常重要,要保持積極的心態,不宜思慮過重。」


    薑惠蘭心頭一緊,「那,醫生您的意思是?」


    老中醫在自己帶來的處方箋上,邊唰唰寫著,邊說:「我先開個方子,一會可以派人跟我一起迴b市取藥,先吃半個月再做調整。最好是能一周來兩次我的診室,我給你針灸疏通經脈,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薑惠蘭「嗯」一聲應下,張羅著安排司機送老中醫迴去,並把藥帶迴。同時又思索著一周去兩次b市做針灸的可行性方案,倒也不是不行。


    她將人送至門口,老中醫手機響起最炫民族風的強勁鈴聲。


    走廊上開始迴蕩老中醫接電話的高亢聲音:「餵~......不孕不育?......那八成是宮寒啊......怎麽不能治?能治......我讓一個大老闆請到w市大醫院了……嘉信你知道吧……大醫院都治不了請我來………你放心,等我迴來的......」


    嘉信風評被害最慘的一次,但卻是被老闆一家自己害的,倒也不冤。


    薑惠蘭用腦袋中僅存的一絲絲理智,立馬給司機發了個簡訊,隻有四個字:藥不要了!


    等她放下手機轉身迴病房時,才發現施慕程早已等在病房門外的座椅上。


    施慕程接連來了近一星期,每天踩點很準時,風雨無阻。


    薑惠蘭從起初的內心牴觸,到現在逐漸接受現實,麵無表情地說:「他還在睡。」


    身後病床上,晏遂安一個激靈坐起身,沒有聚焦的眼睛裏頓時閃爍著神采,「醒了,沒睡。」坐起來又覺得會不會顯得太過期待,有點掉價,自欺欺人地半靠迴去,「別說,還真有點困。」


    施慕程順著他的話說:「那要不我先迴去?」


    晏遂安心裏一突突,馬上改口:「別!醒都醒了,待會睡也行。」


    今天晏偉民不在。兩夫妻各自經營公司,這個年紀都還是頂樑柱,工作耽擱一周,兒子除了看不見能吃能睡,情況趨於穩定。


    夫妻倆一合計,商量好一人一周輪流陪護。其實生活料理上都有護工,也沒多少事,就是怕兒子無聊或者情緒方麵出問題,想陪著說說話。


    見兒子醒了,念書讀報陪聊的人也來了,薑蕙蘭默認每天中午的這個時間段為工作電話時間,跟護工打聲招唿,捧著剛才報表看到一半的筆記本電腦走了。


    晏遂安頭上的繃帶早就拆掉,頭髮也請了上門/服務的高級tony打理過,雖然不一定剪出了晏遂安描述的樣子,但架不住他長得好,什麽髮型都能駕馭。整個人看起來很精神,若不是被薑惠蘭強烈要求,其實早就可以出院。


    施慕程走進病房,今天帶了一把鈴蘭,嬌柔翠綠的花莖上,墜著一串串小鈴鐺似的花朵,靈動可愛。


    窗台上已經擺滿一排的花,大約整個住院部空置的花瓶都在這裏了,讓冷清的病房一下生機勃勃/起來。


    施慕程收拾掉最早的一瓶有些垂頭的淡黃弗朗,把新的插進去,「今天外麵下雨,風也挺大,來得路上樹葉落了不少,樓下小公園花被雨淋過都蔫了,路麵上積水很多又滑。」他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業務熟練了許多,總是盡量詳細地去描述畫麵,即使敘述仍然有些笨拙,「還有半小時,我就在房間裏給你讀讀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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