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斜睨她,「也罷,我便聽你一迴。」


    另一邊的顧清玄板著棺材臉迴永微園,臉色黑沉沉的。


    身後的許諸一步一趨跟上,不敢說話,生怕成為出氣筒,因為他已經聽說過蘇暮出府的事了。


    邊上的家奴見到主僕紛紛躬身行禮,都不動聲色避讓得遠遠的,仿佛顧清玄身上帶了刺,能有多遠則避多遠。


    待二人的背影消失後,人們你看我我看你,皆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


    這不,永微園那邊已經炸開了鍋。


    柳婆子六神無主,眼皮子狂跳道:「這下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紀氏倒是比她鎮定多了,皺眉道:「郎君從壽安堂那邊迴來,多半已經曉得了,你我如實應答便是,何須慌張?」


    柳婆子毛躁道:「話雖如此,可是……」


    紀氏嚴厲道:「沒有可是!」又提醒她道,「等會兒說話的時候柳媽媽切記勿要亂說,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柳婆子抽了抽嘴角,沉默不語。


    紀氏繼續道:「事已至此,再多說以前之事已經沒有任何作用。


    「我們唯有把郎君穩住,莫要叫他做出出格之事才好,若不然上頭怪罪下來,你我吃不了兜著走。」


    這話把柳婆子唬住了,臉色有些發青,囁嚅道:「萬一,我是說萬一郎君跑到周家去……」


    話還未說完,紀氏就嗬斥道:「荒唐!」


    柳婆子趕緊閉嘴。


    沒過多時,顧清玄主僕進了院子。


    他的臉色確實不大好看,麵沉如水,一身風塵僕僕,頗有幾分疲倦。


    紀氏忙迎了上前,行禮道:「郎君迴來了。」


    顧清玄「嗯」了一聲,自顧走進寢臥。


    紀氏不敢跟上,隻杵在外頭,一時不知該如何應付。


    許諸跟見了鬼似的偷偷把她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好端端的,蘇暮怎麽就嫁出府去了?」


    紀氏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此事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許諸急得跺腳,脫口道:「等著瞧罷,我先把話撂這兒,這事沒這麽容易翻篇兒的。」


    紀氏眼皮子狂跳,沒有吭聲。


    許諸不想惹事,打退堂鼓道:「我先下去了,你們自己應付,別叫我去受累,我冤。」


    見他跟兔子似的跑掉了,紀氏沒好氣啐道:「出息!」


    躲在角落裏的柳婆子這才窩囊地出來了,沖紀氏小聲問:「人呢?」


    紀氏朝寢臥的方向呶嘴,柳婆子又躲藏起來了。


    紀氏:「……」


    出息!


    院子裏異常寂靜,方才在樹上嘰嘰喳喳的鳥雀仿佛也感受到了壓迫力,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清玄獨自在寢臥裏坐了許久,他直勾勾地盯著牆壁上的鬼臉麵具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走進隔壁耳房,狹小的房間裏一切如昔,卻再也沒有了那個人。


    身邊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唯獨沒有了那個人。


    他平靜地看向床鋪,被褥摺疊得整整齊齊,簡單的妝檯上擺放著一對玉梳櫛。


    蘇暮沒帶走。


    那對鴛鴦玉梳櫛是元宵節那天晚上他帶著她猜燈謎得來的彩頭,當時那老兒誤以為他們是一對夫妻,還說了些祝福的話語。


    顧清玄喉結滾動,居高臨下凝視那對玉梳。


    隔了好半晌,指尖才落到其中一隻上,觸感冰涼,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樣,墜入進冰窟窿裏。


    她嫁人了。


    背著他嫁出府去了。


    就在城東長譽坊興山街周家。


    就在京城裏。


    顧清玄的心底不知是何滋味,倘若是被發賣,他還能把她找迴來。可是她嫁人了,嫁作成了他人婦。


    抓握起那隻玉梳,也不知是憤恨還是無力挫敗,那玉梳竟被他硬生生掰斷了。


    隻聽一聲清脆,在手中斷裂成了兩截。


    顧清玄平靜地打量屋裏的一切,像木頭似的坐迴床沿。


    似想尋迴她殘存的氣息,他鬼使神差地抓起被褥一角輕輕嗅了嗅,是漿洗過的味道。


    他閉上眼,默默地把它抓在手裏,忽然想起她曾經在常州說過的話。


    她說:「郎君莫要拋下奴婢,奴婢害怕。」


    她說:「郎君會不會不要奴婢了?」


    她還說……


    那時她軟弱又無助,把他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仿佛沒有他就活不下去。


    她甚至還與他拉鉤為證。


    如今她卻嫁人了。


    且還是背著他嫁出府去的。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心中恨極,他想不明白,就算壽王府施壓,天大的事落下來,為何就不能等他迴來處理,非要趁著他不在時離開。


    倘若是被發賣或迴常州,他都還不至於這般憤怒,因為還有挽迴的餘地。


    偏偏是嫁人。


    並且還是他老娘親自做主放身契嫁出去的。


    一個有夫之婦,讓他如何去挽迴?


    想到這裏,顧清玄氣得吐血。


    他獨自坐在耳房裏,躬著身子把臉埋入雙掌中,一坐就是兩個時辰。


    這期間顧老夫人到底擔心他,差人過來問情形。


    紀氏走了一趟壽安堂,同顧老夫人說起顧清玄迴來後的反應,也是憂心忡忡。


    「小侯爺迴來後就進了寢臥,奴婢曾偷偷進去瞧過,他應是在耳房裏,一直沒有動靜,奴婢也不敢打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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