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欲睡,半闔著眼,係統出品的藥效果好到出奇,mm焦急的臉在扭曲的視角下變得有些模糊和滑稽。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努力睜開了眼睛。


    「他不來也沒關係,大不


    了我去找他唄。」


    「可是幻術師根本不是那麽簡單能找到的啊。」


    我咯咯笑起來,嘆了口氣:「對啊,你說得很對,但標記是相互的,標記我的同時,他也對我泄露了行蹤,所以即便他不來找我,我說不定也能在幻覺的邊緣抓住他。」


    「而且……」我抓住了mm的手。


    下一秒,她的掌心忽然出現了一捧紫色的桔梗花。


    「是不是很像是你眼睛的顏色?」


    「我可不是對幻術師一無所知呢,所以請放心吧。」


    「之後的事情……就拜託了你了……我現實中的錨點小姐……」


    我再也抵抗不了洶湧的睡意,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


    入眼是一片迷濛的薄霧,而我置身其中。


    看不清前路,也看不到歸途。


    我就站在這片由霧氣組成的,孤島的正中央。


    周圍平和又寧靜,給人一種安穩的錯覺,仿佛就這麽一直呆下去也沒關係。


    但我很清楚的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假象,看似柔軟無力的迷霧後,藏著一雙正在冰冷窺伺的眼睛。


    「六道骸。」我捏了捏眉心。


    「躲起來不見人的樣子可不像你。」


    伴隨著他獨有的那種奇怪的笑聲,我聽到了鞋子踏過地麵時發出的脆響,一雙長腿破開濃霧,我看到了來人第一次毫不掩飾,露出自己異於常人的眼睛。


    ……他還真是不裝了。


    「很別開生麵的歡迎方式。」我冷淡地看著他。


    六道骸妖異的雙瞳緊盯著我:「或許我該為你換一個更舒適的談話地點,你喜歡森林還是平原?又或者還是更偏愛海邊?」


    「如果可以,我很願意在真實的地點和你相遇。」我打斷了他。


    「隻可惜某人身陷囹圄,我們隻能這麽相見。」


    六道骸聽我擠兌他也不生氣,他眨眨眼,說話好聽地像是在唱歌。


    「真實和虛假,隻是在我的一念之間,也許需要一年,也許隻需一秒。」


    「不要用常理揣度我啊,綾香。」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六道骸的話之後,我忽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他雖然善於編製謊言,並且藉此發掘對手的弱點,但我有一種直覺,他剛才的話好像是認真的。


    我不可控製地走神了一秒,但因為麵對的是六道骸這樣的危險人物,對方當然沒有理由放過這一瞬間的破綻。


    不知不覺中,乳白色的霧氣纏住了我雙腳,並且一路往上蔓延。


    「過來吧,我最親愛的綾香。」


    「你不是說好要一直留在這裏陪我嗎?」


    「我為你準備了很多,你會喜歡的。」


    那些柔軟的霧氣像是一隻隻手,向我往沉溺的深淵拉去。


    過來吧……


    忘記吧……


    六道骸在彼端朝我張開手臂。


    像是一個無聲的鼓勵。


    原本清醒的意識逐漸模糊,我跌跌撞撞的朝他走過去。


    終於,獵物掉進了陷阱,我落到了六道骸早就為我準備好的懷抱裏。


    鬆軟的棉絮中可能包裹著尖刺,美味佳肴中也可能是毒餌。


    我明明是知道的。


    但沒關係,被刺穿也無所謂,被毒死也沒什麽。


    這裏就是最甜蜜的彼岸。


    我咽下了喉嚨中翻湧不休的血。


    ……


    六道骸抱住了那個自投羅網的柔軟身體。


    說不清楚是什麽心情。


    他也許應該誌得意滿,也許應該嘲諷揶揄,又或許,他應該因為此時的唾手可得而心生厭倦,失去


    興趣。


    但不是,他居然感到了可恥的幸福。


    明明說起那兩個字就令人反胃作嘔,我又不是什麽會為愛感化的弱智反派,任何一個和愛有關的詞都值得唾棄。


    六道骸冷靜的想道。


    他一邊為這種心情感到荒唐,一邊又覺得滿足。


    不用過多久我就會厭棄她的,六道骸給自己找了個藉口,然後用力抱住了懷中的人。


    直到這種類似於中了幻覺般迷幻錯亂的感覺被胸口尖銳冰冷的痛覺打斷。


    他睜大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想笑。


    低下頭,少女漆黑的眼眸像是世界上最冷硬的堅冰鑄成的,而她冷漠,安靜,所以一擊必中。


    眼前的畫麵像是變成了黑白色,而此間唯一的色彩就是她蒼白唇邊的那一道血跡。


    六道骸愣了很久,忽然伸手,擦拭掉了那點刺目的痕跡。


    我差點就要再次陷入六道骸給我編造的錯覺中了。


    但還好,我的錨點還在。


    身體內部從異常的溫暖過度到細密的疼痛,像是在經歷一場誰也看不到的崩壞重建,幸好我提前喝下了補血藥劑,所以暫且能夠忍受。


    手裏的匕首還是不夠鋒利,因為這是我利用幻術構建出來的,已經算是我目前能力的極限了。


    要快點解決他才行。


    六道骸的幻術大概能甩我十條街不止,我耗不起。


    用力拔出匕首,我感到自己的手腕忽然被人捏住了,對方力氣極大,我一時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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