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來時手裏還在扣著扣子,慢條斯理的樣子很是好看。見沈朝站在那兒不看自己,很注重個人隱私的樣子,他不禁好笑:“怎麽了,換個衣服這麽別扭?不都是男生?”沈朝耳廓很紅,喉結不自覺滾了滾,心頭鼓噪得厲害,“...我不知道你在換衣服。”“那件還是太大了,不習慣,”岑一清伸了伸手臂,袖子沒那麽長,還能扣起來,不會因為過於寬鬆亂跑,他滿意道,“這襯衫居然正好。”“嗯。”沈朝又注意到岑一清襯衫領下半露的精致的鎖骨。岑一清從他手裏接過吹風機,因為距離近了,這才注意到麵前的人瞧著有點不對勁。“你臉熱紅了啊,是不是暖氣太足了?我把溫度調低點吧。”沈朝退了退,“沒事,剛剛鋪床有點熱。”岑一清“噢”了下,沒多問,見他還有點不自在的樣子,又說:“你拘謹什麽,看到又沒關係。”想到男生宿舍的情況,大家住在一起換衣服什麽都是很自然的事,也沒人在意這個。“男生住一起不是經常這樣互相看到嘛。”沈朝聽他這麽一說,臉色微沉,追問:“還有誰看過?”“舍友啊。”岑一清有點奇怪。難道他沒在舍友麵前換過衣服嘛。沈朝當然換過。但他有私心,很大的私心。他看著現在穿著自己襯衫的岑一清,漂亮得誰都忍不住想多看一眼。他內心升起微妙的滿足,又不夠滿足。“不要給別人看。”“現在當然不會了。”岑一清都自己住,哪來的別人。沈朝感覺頭腦發熱,心髒快要故障,沒辦法多思考,結束了話題:“嗯,你,那你休息吧。”“好,你也早點休息。”岑一清說完就在一旁自己吹起頭發,沒在意身後的人,吹風機發出低低地轟鳴,熱風溫和地吹著短發。沈朝的腳步聲不大,加上吹頭發時風筒傳來的聲音也不規律,時大時小的,所以岑一清聽不太真切。隻是記得有臥室門被帶上的聲音,是沈朝離開了。岑一清慢慢悠悠吹完頭發,將吹風機收籠好放在一邊,他再走迴床邊,準備將自己換下的睡衣也理好。卻沒見到那件睡衣的影子。岑一清想了想,應該是沈朝拿走了吧,出去順手擱在洗衣機裏什麽的,直接就洗了。第36章 這一晚上睡得還不錯。床褥柔軟又暖和, 房間隔音也好,安安靜靜的,還有助眠香薰的氣息, 岑一清躺下之後困意襲來,很快就睡著了。第二天他按著平常的生物鍾醒過來,慢吞吞去洗漱, 換衣服。從臥室的窗邊看下去,半個城市盡收眼底, 都覆著點白色的雪,看來昨晚雪確實下得大。然後他和沈朝一起吃了早餐。早餐是沈朝起來做好的,岑一清還在想年輕人真是有活力, 大冬天的還能起這麽早。但看他眼下又有點紅血絲,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休息好,岑一清忍不住發問:“你昨晚睡好了嗎?”“嗯,”沈朝避開他的眼神,轉過身忙別的,應道,“...睡好了。”就是睡前和起床時都有點亢奮而已。岑一清吃完早餐就得迴去了。沈朝這次沒挽留他,隻是將人送到了樓下, 看他開車離開, 自己才轉身迴去。岑一清得先迴一趟家, 給小狗報個平安。他剛打開門,喊了聲“灰灰”,本來在門口趴著睡覺的小狗立刻聽到聲響,看到岑一清的時候撲上去, 嘴裏嗚嗚咽咽地哼唧,著實是委屈壞了。岑一清蹲下身任他撲向自己, 一聲一聲聽它哼唧著,好好揉了揉它的腦袋。這小狗一直守在門邊等自己迴來呢。迴來時給小狗又買了點吃的,岑一清慢慢喂它,打量著公寓。屋裏不算亂,小狗自己在家也沒有到處亂翻,沒打壞東西,特別乖。把小狗伺候好了,岑一清在家裏陪著它玩。下午才迴到畫室繼續忙畫畫的事情,再和章秋約好晚上去醫院看段。沒想到他倆跟商量好似的,反倒盤問起自己來了。兩人盯著岑一清,要他交待昨天到底跟誰出去,又去了哪兒,一起做了什麽。岑一清跟沈朝去美術館的事情沒人知道,他也沒想著瞞下去,就把昨天的事情簡單說了說。兩人沉思,又反應極大。章秋:“你你你居然在他家過夜了!”段:“秦頌來找你還把人晾在那兒了?!”這倆一個比一個激動。岑一清讓他們小點聲,這還是病房呢。“你完了。”章秋默默搖了下頭,岑一清好像要被沈朝那小子吃死了。“完什麽完,”岑一清笑他,知道他對沈朝意見大,“看個展至於嗎?”“不止啊,你還留在人家家裏過夜呢,學壞了,你以前哪這樣過?”“借宿,又沒什麽事,你這說的,一晚上不迴家就叫學壞?”看吧看吧,自己還意識不到。章秋一臉哀怨地看著他,覺得自己提醒好像也沒什麽用,歎了口氣。段還在糾結秦頌的事兒,“你跟秦頌怎麽了?難怪他昨晚上還給我發消息問你呢。”段一直以為岑一清對秦頌還是有點情分在的。岑一清以前沒告訴他們,自己把那事憋著消化了。現在過去這麽久,段問起來,他才慢慢把以前連同最近發生的事一並告訴對方。段聽完氣不打一處來,氣得剛好的胃又疼起來。“他要是再問我的事情,你不用理。”岑一清囑咐道。“那肯定的,誰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搭理他了,沒勁,”段不僅氣秦頌這人,其實也氣岑一清,“這種事情你能不能別自己挺著嗎,我們是擺設麽?你開心難過遇到什麽事都告訴我們啊,都這麽多年這關係了...”段嘮叨了一下岑一清。不把這事說出來,段不知道,還一直想著岑一清能和秦頌在一塊兒呢,這不把自己好朋友往人渣身邊推嘛。岑一清看他嘴上兇,其實心裏真有點受傷。他應下,又安慰段幾句,主動給人剝了個橘子遞過去,保證以後有什麽都告訴他們。這事才過去,聊起別的話題。-岑一清把季老板的畫完成,正好也到了岑遠放假的時候。按理說放假的時候不需要接他,岑遠在寢室收拾完直接迴他哥的公寓來就好。但岑遠沒鑰匙。岑一清的公寓不是指紋鎖和密碼鎖,之前給岑遠單獨配了把鑰匙,他總忘記拿走。所以那天午後岑一清和季老板在外麵見麵,把畫給對方之後,聊完天,看時間,正好有空去接岑遠。想著假期見不到了,也跟宋時雨他們打個招唿再走。岑遠下午剛考完最後一門,出來考場一看消息,他哥在等自己,立刻跑去找人去了。“哥,你來這麽早。”“跟人見完麵,正好過來,”岑一清手揣在兜裏,跟著他往寢室走,問,“就你自己?小雨他們呢?”“在宿舍待著呢,應該還沒走,這是選修專業課,我沒選上他們那門。”岑遠說他倆上午就考完了。岑一清點點頭,見校園裏好多學生都拎著行李箱迴家了。“那宋纖她放假了嗎?”“沒呢,”岑遠說,“她明天才考完。”這會兒還在圖書館複習。岑一清進了岑遠的宿舍,見到宋時雨和周星川都在。宋時雨一見岑一清,從床上幾步跳下來,語氣開心道:“岑哥我就知道你會來!特意等你呢。”“你倆都要走了?”岑一清見兩人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看樣子是要迴去了。“嗯嗯,我倆票的時間差不多,一塊兒走。”宋時雨一邊應著,一邊摸出手機給此刻不在宿舍的那個室友發消息,連發好幾條。岑一清在兩個床架之間的爬梯坐著,等岑遠東一下西一下地整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