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忘看向龍王的目光中有些質疑,龍王裝作沒看見,伸頭去逗弄他家的小傻瓜,“丫頭,你要這顆長得稀奇古怪的果子幹什麽呀?這顆果子我活了這麽歲數,還沒有聽說過。”


    方忘冷眼看他套話,蘇衣想也不想迴道:“剛開始我也不知道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麽一樣東西,是鄔長恨主動給我說的。當時他要我救人,就是那個陰靈,我就問他要報酬,要一個水與火能夠相融合的東西,隨便是什麽活物死物,他後來就給了我這個。”


    蘇衣想想,覺得自己還真是幸運啊,這種稀奇的東西一找就找到了,“當時我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這種東西,就拿著那個研究了一下,事實證明,這樣東西真的能用,並且用這顆果實配置出來的藥汁效果會更好的。”


    蘇衣抱著那顆果子像是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生怕磕了碰了摔了丟了,珍惜的很。


    方忘道:“以後別跟他再有來往。”


    “對啊,丫頭,那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你看看他,全身上下有一點是正常人的樣子嗎?”老龍王也勸解道。


    蘇衣剛想應下,就陡覺不對,抬眼看看老龍王,再看看方忘,兩者都沒有絲毫異狀,但是蘇衣就是覺得不對。


    “你們是不是認識鄔長恨?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蘇衣問道。


    方忘這次迴答的快,很是簡單利落的一句:“沒有,若是認識剛剛我們就已經敘舊了。”


    老龍王也緊跟著說道:“不認識,我老龍這一生都不會跟這種生不生死不死的怪物認識。”


    老龍王口中的生不生死不死讓蘇衣有些在意,她一直覺得鄔長恨的氣息有些怪異,是介乎於生人與死人之間的那種。


    但是她跟鄔長恨也不是很熟,旋即就不再多想了,而是興高采烈地對著龍王說道:“我一會兒給你弄個好東西,你先和方忘聊天吧,龍晗,我們走。”


    龍晗無聊的在一邊有爪子抓沙子玩,抓一把抬起來鬆開手,看細滑的沙子簌簌的往下落,這一會兒聽見蘇衣喊他,立即過去,帶著蘇衣離開了。


    蘇衣走之後,老龍王和方忘之間的氣氛立即變得凝重起來,老龍王吹了一下龍須,趴在地上不搭理方忘。


    方忘上去就踢了老龍王一腳,雖然說隻是撓癢癢似的,但是老龍王也忍受不了,他可是唐唐的龍王,怎麽能讓人肆意欺負了呢?


    老龍王翻身就想要將方忘壓在身體下麵,碾死他。方忘直接跳到了半空中,臉上再也不見平日裏的淡然,反而是一派肅殺,方忘問道:“剛才那個人,是魔尊對吧。”


    老龍王也不再裝傻了,也道:“是又如何,怎麽?你還想上去將人打一頓?我告訴你方忘,我家丫頭你要是喜歡勉強可以,但是你想拉著她去死,老龍我首先將你打成廢銅爛鐵。”


    方忘剛剛還真有那種衝動,畢竟這就是他的本能,現在聽了老龍王的話,方忘也有些心虛,道:“但是對付魔族是我出現的天命,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違逆。”


    方忘這會兒也後悔當初莽撞的跟蘇衣締結契約,隻好將那個死了萬年的明華帝君好生怨念了一頓。


    老龍王冷笑道:“這是你們仙族的事情,什麽天命不天命的,你們仙族自己去解決,總之不許牽扯到我家丫頭。早知道你會這樣坑害我家丫頭,我當初就該讓重華帝君將你帶走。”


    老龍王轉念一想,現在也不晚嘛,正好重華帝君缺少幫手,平白給他送去一個帝境強者,想必會是很願意的。


    於是老龍王就改了話風說道:“你幹脆將契約解開,你以後是想要沿著明華帝君的道路斬妖除魔,還是想要瀟灑一世,這都隨便你。”


    方忘覺得這個想法很好,就是異想天開,方忘將丘方劍的種種讓人不了解的用法都給說了,最後總結道:“我解不開。”


    老龍王:“······”明華帝君你個千刀萬剮的。


    但是他再怎麽罵,屍骨都腐爛成泥的人也不會活過來讓他暴揍一頓。


    方忘隻好發誓道:“老龍王,隻要魔族自己不主動上前挑釁,我絕對不會主動對上魔族。”


    “這話你自己信嗎?”老龍王現在很想將方忘扔迴到熔爐裏麵重新煉製,“你能抵擋得住見到魔族之後的本能?”


    方忘沉默下來,若不是鄔長恨身上沒有絲毫魔氣,若不是因為跟蘇衣締結了契約讓他的傷勢有所輕緩,怕是剛才他都會忍受不住本能,當著蘇衣的麵跟人打起來。


    老龍王也不再開口說話,想著怎麽將方忘困在一處,避免他踏上征途。萬年前明華帝君的教訓好曆曆在目,當時明華帝君也是如此信誓旦旦的說要跟妖尊長相廝守,後來不還是拔劍相向自相殘殺了嗎?


    明華帝君那個修為通天的人還是死在了那場戰火裏,老龍王想起來龍玉曾經對他講述過的上古秘聞,就覺得明華帝君太可憐了。


    明華帝君他有多強?他一個能打上百個重華,單獨對上全盛時期的龍王,百招之內就能取勝,可以說他一個人就全麵壓製了妖族擴張的腳步,隻可惜後來喜歡上了妖尊,再後來在明華帝君的算計下兩人反目成仇,終究落個悲慘的下場。


    對於方忘的保證,老龍王是一點都不相信的,明華帝君那等人物都一頭栽在了戰火裏,更何況方忘呢?


    對於老龍王的重重心思,方忘一無所知,他隻是房方才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來一段記憶,但是這段記憶不是他的,或者說是屬於當初還不是丘方劍的丘方劍的記憶。


    明華帝君參戰以後,受到了戰火波及的龍族也陸續參戰,之後和妖族的第一場戰役,戰無不勝的妖族終於慘敗而歸,仙族大獲全勝,而明華帝君就是在此時贏得了全仙族的尊崇。


    但是明華帝君卻不是很開心,他會參戰,隻是因為他喜歡的女子在戰爭中受了傷,並且她想等戰火平息了,找一方淨土,種上許許多多的牡丹花。


    自古美人鄉就是英雄塚,明華帝君這種活了不知道多少年除了修煉就是修煉的人,一旦動了情思,那更是容易衝冠一怒為紅顏。


    但是他到了戰場上,看著敵人慘死劍下,他升起來嗜血的快感,然後這種血色的陰暗念頭逐漸控製住了他的思緒,讓他癲狂,在戰場上忘記了初衷,大開殺戒,妖族血流成河。


    等到他迴過神來之後,迎接他的不是指責,卻是鋪天蓋地像是滔天巨浪般湧來的歡唿雀躍,是眾人的尊崇和敬畏。


    明華帝君有些疑惑彷徨,仿若這一切都不該是這個樣子。


    當時還不是丘方劍的豔雪劍,散發著還沒有完全散去的血腥味道,就靜悄悄的掛在他的腰間,看著這個風華絕代的男子露出來一副隱含痛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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