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泰安任憑周圍四鬼的唿喚,他也不答話,而是在不停的打量著自己的身體,臉上露出頗為滿意的笑容後,這才抬起頭,掃視了一下身旁飄著的幾個鬼魅。


    他的目光變得邪惡而又陰森,四鬼在他的掃視下竟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在他想要起身的時候,身體突然靜止了下來,意識深處一片白光閃爍,隨著腦海中一陣陣刺痛來襲,師泰安抱著頭痛苦的呻吟著。


    “不會是被那釘子紮傻了吧?”


    “那麽長的釘子從腦袋裏紮進去,不出問題才怪。”


    “法爺這麽厲害應該不會有事的。”


    ……


    師泰安感覺周圍的聲音逐漸變的清晰了起來,剛剛劇烈的頭痛也緩和了許多。


    “你們怎麽在這?我這是在哪?”


    “你看!我就說法爺不會有事的!”翠芬得意的說道。


    看著師泰安恢複如初,其他幾鬼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法爺,你都不記得了?”


    師泰安仔細迴憶了一下,說道:“我就記得我被活屍給抓了,後麵的事就不知道了。”說完他感覺頭上涼颼颼的,伸手抹去,竟已是沒有了一根頭發。


    四鬼見狀,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師泰安被七根黑釘紮在體內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師泰安聞言,剛要下地去查看那些古怪的釘子,可是雙腳剛一著地,疼痛感瞬間自下而上蔓延開來。


    三兒在一旁連忙扶了一把,才不至於讓其摔的更慘。


    師泰安在地上抹了一下黑釘,瞬間感覺一陣灼魂之痛。在三兒和哈爺的幫助下,他終於艱難的站了起來。


    “這些釘子是你們拔出來的?”


    四鬼紛紛點頭。


    “看來要損失不少的魂力吧……”說完,師泰安將目光投向了石床旁邊的金屬車子,上麵還放著一副古怪的黑色手套。


    四鬼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丫頭拿起了那副手套套在了手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去觸碰了一下地上的黑釘,再無灼魂之感。


    四鬼此時尷尬的麵麵相覷。


    哈爺說道:“當時情況緊急,我們也沒考慮那麽多……嗬嗬,讓法爺見笑了。法爺,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咱們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等您傷勢好些了,咱們再謀出路。”


    師泰安聞言點了點頭,在眾鬼的幫襯下,艱難的走出了房間。


    話說剛剛那胡國池,之所以放下塗掉師泰安背後紋身的任務,是為了找他哥哥商議大計。


    此時胡國峰正坐在他的對麵,麵露為難之色,沉吟許久,終於開口問道:“你是真不想讓父親占了那孩子的身子?”


    “哥,父親已經活了九十多歲了,該是個頭了,你想想這些年他都是怎麽對待咱的?怎麽對待三姐的?他若是真拿這小子的身子去複活二哥,我啥話沒有。可是他若是想再延年益壽,繼續騎在咱們頭上,我心裏可是一百個不樂意。”


    “國池,莫得胡言!你可知你的此言此舉可是大不孝的行徑,你可別拉我下水,父親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哥!你都快七十了,難道真想一輩子活在他的威壓之下嗎?正因為他的手段毒辣,所以我才覺得,咱們胡家應該易主了。哥,到時候你就是胡家家主,憑你的雄韜偉略,定能將咱胡家發揚光大啊。”


    胡國峰撫摸著自己幹癟的左手,猶豫了許久,終於開口問道:“你想怎麽做?”


    “隻要不讓他占了那小子的身子就成,咱們也不算是加害於他。至於他還能活多久,肯定是靠不過咱倆的。”


    “你要在那小子身上做手腳?”


    “正是!”


    “可是一旦事情敗露……”


    “哥,你有什麽好擔心的,咱們隻能算是辦事不利,再說了,就算他知道是咱搗的鬼,也得要證據吧?況且虎毒還不食子呢。”


    胡國峰冷哼一聲,說道:“虎毒不食子?他要是餓急了,親兒子他都能吃的比誰都香!”


    “正因如此,所以我們更該給自己留條後路啊!”胡國池說完,俯首湊到了胡國峰的耳邊,輕聲細語了起來。


    胡艾斌此時正身處於一間偌大的書房之中,寬大的案台之上擺滿了古籍,從展開的書卷來看,盡是些寄宿、轉生、奪舍相關的資料。


    胡艾斌看著心煩,將手中的一本書卷重重的摔在了桌上,口中罵道:“當年要是自幼便踏入修門,這奪舍之法也不用這麽麻煩,看來還得是從魂占之術上下些功夫……”


    “咚咚咚”,書房外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進!”


    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應聲推門而入,這男子麵貌清秀,柳眉鳳眼,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但是臉上卻總是掛著一副看起來像是不懷好意的邪魅笑容。


    原來此人正是前通源集團的董事長秘書——林維文。林維文之所以會出現在胡家,還要從兩年前說起。那時莊東陽匆匆離別,將通源集團拱手相讓於其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莊東旭。這也致使他多年的運籌帷幄付諸東流。


    更可氣的是,莊東旭剛坐上董事長的交椅,第一件事就是將其掃地出門。並且揚言誰要是敢雇傭此人,就是與莊家與整個通源集團公開為敵。


    不管是礙於麵子還是裏子,他是很難再在通州混下去了,一氣之下他幾經輾轉,最終落腳於冪州。仗著其母親和胡家八竿子打不著的一點親緣關係,再加上其辦事能力也著實突出,為人處事又頗為圓滑,最終被胡艾斌留在了身邊,讓其充當秘書一角。


    胡艾斌對林維文雖然談不上信任,但是處理胡家各種煩心瑣事之上,用起來也是頗為舒服。


    “先生,大廈內的監控終於都修好了。”


    胡艾斌由於對“董事長”這個稱謂特別反感,所以在胡家,除了他的至親,所有人幾乎都稱其為“先生”。


    “哎呀呀,我就說嘛,小林你辦事我最放心了。”


    胡艾斌的誇讚讓林維文心中甚美,他推了推眼鏡,然後將手中的平板電腦擺在了胡艾斌的麵前。


    “先生請看,這是我剛剛拷貝下來的監控錄像。”


    胡艾斌看著畫麵中的赤裸男子正走在地下三層的走廊之中,他那鷹鉤鼻子不由得抽動了一下。


    林維文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先生,還有這個,您看,這像不像一周之前您所宴請的賓客?”


    林維文說完,手指在平板上一劃,一個慢放十倍速的錄像呈現在胡彥斌眼前。雖然畫麵極為模糊,辨別不出其人的體貌特征,但是那仿佛披著紫色鬥篷的身影卻是格外的顯眼。


    “這是什麽時候的錄像?”


    “大概在半個小時之前,這是監控設備修好之後,我在調試的時候捕捉到的畫麵。”


    胡艾斌揉搓著他的大鼻子,心道:“這會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呢?嗬嗬,居然在我這潛伏了一周,想必這監控失靈,也是你搗的鬼吧?哼,既然你不想走,那就永遠都別走了……”


    “先生,目前咱們應該怎麽辦?”


    “哎呀呀,還是小林你眼睛尖銳啊,這麽快的畫麵都能被你發現。嘶……既然咱們這裏來了不速之客,那自然是要將其揪出來好好款待一番了。”


    “屬下明白。”


    林維文退下後,胡艾斌便拿起了桌上的平板,打開了整個胡氏大廈的監控軟件,在上麵調試一番後,將畫麵切換到了胡國峰所在的房間,他見胡國池也在,便逐漸的將音量調高,想要聽聽這個放走人傀的小兒子在說些什麽。


    不聽不要緊,一聽之下他氣的險些摔掉平板。


    “媽的!養了一群白眼狼!”


    隨即他又在眾多窗口中一通搜尋,切換到了一間如同實驗室一般的房間之內,隻是房間裏除了各種實驗器材和培養皿,根本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哼,果真是奔著高仕來的。今天我這裏可真是熱鬧啊。”胡艾斌剛要起身離開,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停了下來。


    他再一次調整監控畫麵,將其切換到了一個女子的閨房。


    胡鶯鶯雙手抱膝目光呆滯的坐在床上,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胡艾斌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書房。


    可是他前腳剛走,監控畫麵中的胡鶯鶯就警覺的抬起頭來。


    “你還敢來?”胡鶯鶯仿佛對著空氣說話一般,其實她此時的麵前,正漂浮著一具無頭魂影——亮哥。


    亮哥手中的頭顱突然開口說道:“你先別動手!我就問你點事兒,你告訴我後我自然會走。”


    胡鶯鶯猶豫了一下,反問道:“那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進到大廈裏來的?”


    亮哥見話有轉機,答道:“我們的……我們的主子被抓了,我們都附身在他隨身攜帶的玉片之上,所以我們也一並被你們的人帶了進來。”


    “我們?你們還有別人?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亮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到底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你這丫頭磨磨唧唧的怎麽還沒完沒了了?”


    亮哥話音剛落,頭顱便已被胡鶯鶯抓到了手中,她一臉俏皮的說道:“我勸你還是放老實點,先迴答我的問題,老娘要是心情好了,便和你聊聊,老娘要是心情不好……嘿嘿。”


    說完,她抬手給了亮哥一個大嘴巴,扇的亮哥暈頭轉向。


    “好好好!我說便是了……算上我們主子,我們總共是一人五鬼。該我問你了!”


    “啪!”


    “你怎麽又打人?”


    “你還沒迴答完呢,再說,我打的又不是人。”


    亮哥歎了口氣,說道:“你還想問啥?”


    “你為什麽要纏著我?”


    “嗨!我沒事兒纏著你幹嘛?我就是想問你手上的手鏈是從哪來的?”


    “你說的是這個?”胡鶯鶯晃了晃左臂,手鏈上的小銅鈴發出了叮鈴鈴的脆響。


    “對。”


    “我媽給我的,這可是我們家族的傳家寶,傳女不傳男,哼,你想要?”


    亮哥雙唇顫抖著看著胡鶯鶯的手鏈,磕磕巴巴的問道:“你媽可是叫胡國娟?”


    “咦?你怎麽知道?”胡鶯鶯問完,發現手裏抓著的頭顱上竟然流出了兩行鬼淚,心中覺得大為奇怪。


    “嗬嗬,三姑她都成親了,孩子都這麽大了,也對,誰會等我這樣的一個人……”


    “啪!”胡鶯鶯一巴掌又扇了下去。


    “喂!我問你話呢!”


    亮哥雖然吃痛,但是並未答話,而是仔細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這女子黑色短發,麵容姣好,濃眉大眼,隻可惜生了一個朝天鼻,嘴唇也較常人厚了許多。


    亮哥多年前的迴憶突然浮現在腦海,那時他正挽著胡三姑,躺在床上互訴情話。


    “你呀,長得哪都好看,就這個朝天鼻啊,下雨的時候恐怕都能嗆進去水,哈哈,以後你若是有了孩子,男孩倒是無妨,若是女孩隨了你這鼻子,恐怕這輩子都嫁不出去啦!”


    “我這鼻子怎麽了?這是本大少爺的特點!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胡三姑聞言嬉笑著拿著兩根手指朝亮哥的鼻孔戳去。


    亮哥感覺鼻孔一堵,迴過神來時,胡鶯鶯的食指和中指已經插在其中,對著窗戶,像是拿著一顆保齡球一般開始搖晃起了自己的手臂。


    “等等!你這是要幹嘛?!”亮哥大聲驚唿。


    “你也不答話,我就隻好把你扔出去咯!等你這腦袋觸碰到外麵的隔魂陣,我保準你煙消雲散!”


    “等等!有話好好說!我認識你母親!”


    胡鶯鶯終於停了下來,舉起亮哥的頭顱,說道:“不可能!我媽二十多年就沒出過屋!你怎麽可能認識我媽的?”


    “我就不能是二十多年前認識她的嗎?”


    “咦?也有道理啊。”胡鶯鶯說完,大大咧咧的盤腿坐在了床上,將亮哥的頭顱放在腿上,問道:“說吧,你和我媽是怎麽認識的?”


    亮哥卻是一臉惆悵,此時他已隱約間猜到了胡鶯鶯的身份,可是他和胡三姑之間的事,終究是難以啟齒。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他試探性的問道:“你見過你爸爸嗎?”


    “我爸爸?我姥爺說他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而且我媽也從來沒跟我說過他的事。”


    “哎呀!你可真惡心!”胡鶯鶯見亮哥此時已是滿臉的鼻涕和淚水,雖然明知這是魂體,但是仍然一臉厭惡的將他的頭顱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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