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屍一臉詫異的抬起了左臂,看著已經垂下來的手腕,又看了看師泰安手中的白色菜刀,含含糊糊的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師泰安並未答話,控製著四具活屍朝對方攻去,而他自己則是飛身一躍,前往屠鋼摔落的方向。


    當他從廢墟中將屠鋼挖出來的時候,屠鋼的麵部在重擊之下都變得扭曲了起來,右眼凸起,右耳鮮血直流,已經是氣若遊絲。


    師泰安再抬頭一看,自己控製的活屍已經瞬間被對方解決掉了一半,他又調用兩具活屍纏住了對方,同時又令一具活屍扛起屠鋼原路返迴,而他自己,則是提起了斷魂刀迎了上去。


    對方仗著自己皮糙肉厚力大無窮,師泰安控製的活屍很難對其造成傷害,眨眼間便被對方殲滅。而對方根本也沒將這些活屍放在眼裏,它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師泰安手中的那把白色菜刀身上。


    見師泰安提刀砍來,它不敢硬抗,卻也不退讓,躲過一刀之後,仗著自己的速度優勢,竟然直取其左臂。


    活屍突然感覺背後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迴頭一看,發現一具身披銀白鎧甲的無頭之軀,正手持銀槍紮在了自己的背心之上。


    活屍控製著背部肌肉瞬間硬化起來,這一槍隻是槍尖沒入分毫,便再難抵進。


    無頭器靈雙掌在槍身上一撮,整個寶槍便飛速的旋轉了起來,如同一根電鑽一般。槍尖與肌肉相交的位置,竟然冒起了輕煙,一股血肉燒焦的味道蔓延到了空氣之中。


    如同鑽頭一般的槍尖終於前進了一寸,沒入活屍的背部肌肉之中。活屍反手一揮,一拳打在槍身之上,手握寶槍的器靈便就勢飛了出去。


    活屍突然覺得膝下一軟,高大的身軀突然失去了一個支點,單膝跪倒在地,迴頭一看,剛剛得手的師泰安又一次後躍跳開,與其拉開了距離。


    原來就在活屍迴身對付器靈之時,師泰安已經突襲而至,取了對方的下盤,一人一靈配合的可謂是恰到好處,時機的掌握更是天衣無縫。


    師泰安雖然一刀得手,斷其一腿,可他此時也是冷汗直流。前前後後兩刀斬下,自己的魂力仿佛被大量的抽離了一般。這不禁讓其想起齊婆婆曾經對他的告誡。


    “這斷魂刀會根據所斬之物的強大程度而消耗自身的魂力。”


    師泰安心中暗驚:“自己僅僅是斷其一手一腳,魂力就消耗如此巨大,想必對方的魂力是頗為強大,如此算來,自己恐怕僅僅還能揮出一刀……”


    師泰安盯著單膝跪地的活屍,一邊喘息著,一邊尋找進攻的機會,一邊問道:“你是胡家人?”


    活屍冷哼一聲,說道:“國池讓我小心你的魂體攻擊,剛開始我還不以為然,現在看來,我的確是輕敵了。”


    “國池?是那個占據飛天活屍的魂體?”


    活屍剛要迴答,卻突然發現對方和自己對話,顯然是在拖延時間,它便不再言語,而是拖著一條殘腿,緩緩向師泰安的方向逼近。


    師泰安則是一步一步的後退,始終與對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可是突然間他感覺身後撞上了一件硬物,餘光一瞥之下,發現自己已經身抵牆壁,退無可退。


    活屍見狀,右腿彎曲,隨即嗖的一下高高躍起,眨眼間就來到了師泰安的頭頂。


    就在師泰安凝神迎擊,準備等對方拉近距離後用斷魂刀一招製敵之時,活屍竟然沒有借著這躍勢向其襲來。而是在半空中張開了雙臂。


    其肌肉縫隙之中的綠色肉瘤瞬間凸起,隨後紛紛炸裂開來,一團團黏稠的膿汁傾瀉而出,如同雨點一般落在師泰安的身上。


    師泰安哪裏想到對方還有這麽一手,想要斜身躲避已然不及,黏稠的膿汁先是黏在了他的腳上,然後是身上各處。讓他如同身處強力膠水之中一般,行動上受到了巨大的阻礙。而那膿汁竟如同源源不斷一般,很快便將其包裹成一團綠色的軟泥,隻有他的口鼻露在外麵,使其不會因為窒息而喪命。


    器靈這時已經出現在活屍的上空,蓄力一槍砸向了活屍頭部。那活屍如同背後有眼一般,稍一側頭便躲了開來。槍身砸在其肩膀之上,讓其垂直摔落在地麵。


    麵對身體全都紮在地下的活屍,器靈槍尖連抖,直取對方雙眼。活屍緊閉雙目,槍尖點在眼皮之上,竟發出了“叮叮”脆響。而那活屍也在掙紮著從地下爬了上來。


    麵對如此大好時機,師泰安卻深陷綠色黏液之中難以自拔,唯一脫困突襲之法,就是靈魂離體,持斷魂刀向對方的頭顱砍去,從而達到一擊斃命的效果。


    可是此時正是白晝,冒然靈魂出體,不知在這日光之下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師泰安咬緊牙關,見對方已經爬出了大半個身子,索性心意一決,靈魂也衝體而出。


    好在他此時所處的位置是高樓之下的陰影之中,但他仍然感覺到自己的魂力正在飛速的蒸發著,而對方此時所處的位置,卻又是在陽光之下。如若發動魂體突襲,必將經受一次陽光的直射。


    活屍此時已經從地下爬出,麵對不停騷擾侵襲的器靈,他再一次張開雙臂,肌肉縫隙中的紅色肉瘤逐漸凸起,然後便見到一股股如同血液一般的殷紅液體鋪天蓋地的射向了器靈。


    器靈連忙後躍躲閃,紅色液體雖然未沾其身,可是那液體落在地麵之時,地麵上的柏油沙石,都已瞬間融化消散。


    師泰安見狀不禁後怕:“剛剛它若對我用這紅色液體,恐怕我現在已經沒了,這人決不能留!”


    隨即他便飄身到活屍身後,高高的抬起了手臂,想要將其一分為二。可是當那陽光射在他的魂體之上時,那種源自於靈魂的灼燒感瞬間襲來,整個人都如同浸泡在岩漿裏一般,讓其痛苦難堪,這也讓其即將落下的手臂稍微一怔。


    就這一愣神的工夫,活屍脊背上,遍布後肩的八條肉縫突然張開,竟是八隻血目!


    活屍身形一側,便躲過了師泰安的背後偷襲,隨即它大手一揮,一掌向師泰安的魂體扇來。


    師泰安的魂體就如同一道白光一般飛射到身後的建築之中,一連穿越了數棟建築,才停滯在了半空之中。


    此時他的魂體已經虛弱的幾近透明,手中的斷魂刀也不受控製的漸漸隱匿到魂體之內。


    “沙啦沙啦”的摩擦聲由遠及近。


    活屍正單手抓著師泰安本體的頭發,亦步亦趨的將其拖行至師泰安魂體所在的方向。隨著活屍隨手一拋,“嘭”的一聲,綠色黏液所包裹著的身體重重的摔落在了師泰安魂體的麵前。


    “不想魂飛魄散的話,就趕快鑽迴去吧。”


    師泰安心知對方所言非虛,也不及多想,一頭便紮入到了自己的本體之中,隨即魂識一暗,整個人便無知無覺的徹底昏死了過去。


    師泰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間冰冷的房間之內。說是冰冷,也是他眼中看到的電子溫度指示牌上寫著“-1c”。而他的身體此時正躺在一座石床之上,此時的他除了眼珠能夠轉動,其他部位根本動彈不了分毫。


    而他的餘光掃視之下,發現自己的手掌、腳掌之上,已被人分別釘上了一根又黑又長的釘子。


    他想要控製丹田內的三色魂氣出體,利用魂體去查探一下周圍的環境,卻發現此時竟然連自己的丹田都完全感受不到。


    師泰安感覺頭頂一片酸麻,借著旁邊不鏽鋼櫃子反射的倒影,他看到自己渾身赤裸,而且頭發也已被人剃個精光,頭頂之處竟然也插著一根黑色的釘子,而且是幾乎齊根沒入。若是這釘子和手腳之上的一樣規格的話,那足有半尺來長。


    突然,師泰安耳邊傳來了兩個人的腳步聲和橡膠輪子滾動的聲音。


    “哎呀呀,咱們的寶貝竟然這麽快就醒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師泰安耳邊響起,說話之人正是胡家家主胡艾斌。與之同行而來的還有一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手中還推著一個輪椅,輪椅之上所坐之人,是一名壯碩的老者,隻是這老者裸露在外的左手和右腳,已經像是風幹的臘肉一般幹癟了下去。


    師泰安想要出聲詢問,卻發現自己口不能言。


    胡艾斌的一隻老手輕撫著師泰安壯碩的胸肌,讚道:“哎呀呀,多好的胚子啊!為了這等貨色,我兒痛失一手一腳也是值得的。嘖嘖嘖,這肌肉,這線條,又是修者,又是異能者,又身具魂修之能,真的是太合我意了!”


    “父親,您是要拿他複活二哥嗎?”中年男子在一旁問道。


    “這麽好的胚子給老二用,豈不是浪費了?我也要學學那些修者的奪舍寄生之術,讓他成為我的人傀豈不美哉?”


    胡國池聞言一驚,繼續問道:“您難道不是為了二哥……”


    “哎,國池啊,國嶂他還是有機會的,隻是為父已經垂垂老矣,恐怕時日不多了。”


    胡艾斌說完,將師泰安的身體翻了過來,然後拿出一根粗大的筆狀物,遞給了胡國池。


    “把他背後的紋身給我消了。”


    胡國池看著九條栩栩如生的青龍,問道:“父親,他這身上紋的是……”


    “九龍鎖陰陣!若不是這東西在,我早就迫不及待鑽進他的身子閱取他的魂識信息了。”


    “這紋身消了就行了嗎?”


    “哼,自然不能,這大陣不止在其身上,還根植於他的識海,要想拿他當做人傀,還得先崩了他的識海。”


    “識海?識海一旦崩塌,咱們如何寄居其中?”


    “人傀不同於屍魁,跟咱們家族的魂占之術更是迥異,魂占是魂居他人識海,壓人心智,從而控製其軀體。不過咱們的魂占之術也隻是用在屍體之上才最為保險。而人傀的奪舍寄生之術,則是將本人的整個識海和靈魂全都挪到人傀之上。既然人傀是個胚子,那就必須讓他是個幹幹淨淨的清清白白的胚子,若是不崩其識海,消其魂識,以後後患無窮。”


    “原來如此……”


    “行了,抓緊幹活吧。”胡艾斌說完,抓起一旁輪椅的把手便要朝屋外走去。


    輪椅上的胡國峰見狀一驚,連忙叫道:“父親我自己來就行!”


    “哎呀呀,吾兒為此事變成了殘廢,為父也是頗為痛心啊,讓為父為你多做些事情補償一下吧……”


    胡艾斌推著胡國峰離開後,胡國池便用手中的激光筆在師泰安的背後灼燒了起來,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燒焦的味道,而師泰安卻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一動不動,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師泰安想要將神識潛入到識海之中,可是他的意識卻如同進入到了無邊的黑暗之中,再難尋到識海的方向。而他也不停的在黑暗之中遊弋著,企圖尋找著識海的光芒。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黑暗之中傳來了一聲巨響,竟是一聲嘹亮的龍吟。


    胡國池剛剛在師泰安的背上塗掉了一條青龍,便感覺本來陰森寒冷的房間內,變得仿佛更加的寒氣逼人。第二條青龍剛剛塗掉了一半的身子,他便感覺手已經凍的僵硬了起來,唿吸間都能夠看到哈氣。


    “這也太冷了,手都凍哆嗦了。我先去喝口熱茶暖和暖和,一會兒再來弄他背上的紋身吧。”想到這,胡國池放下手中的激光筆,走向了屋外。


    胡國池剛剛離開不久,一個無頭魂體便穿牆而入,很快便飄到了師泰安所在的石床前麵。


    “法爺?”無頭魂體手裏提著的頭顱開口叫道。


    趴在床上的師泰安此時根本聽不到他的唿喚。


    亮哥單手提著自己的頭顱,另一隻手揉搓著自己的下巴,樣子頗為古怪,他飄身在師泰安的身體周圍飛了數圈,終於停了下來,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麽感受不到這小子魂體的存在了?這是啥東西?”


    亮哥伸手摸向了紮在師泰安頭頂的釘子,一種如同觸碰到燒紅的烙鐵一般痛感直抵其靈魂深處,讓他連忙縮迴了魂手,疼的吱哇大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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