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師泰安,丹田內再容不下半點真氣,脹得他疼痛難忍,他隻能按照當初剛學習煉氣法門時那樣,將體內真氣纏繞於經脈之上,然而這無非是飲鴆止渴,不一會工夫,其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被脹得酸痛難忍。


    師泰安自從進了村長房間,開啟通識詢問陳淮江無頭軀體之事時,由於變故太快,他都沒來得及關掉通識,所以他在識海之外發生的種種,識海內的眾鬼都看的真切。


    “陳先生!您快想辦法幫幫泰安啊!”師茹芸一臉焦急的央求道。


    陳淮江看著識海內盤膝而坐的師泰安此時全身已是脹得發紫,可能隨時都有炸開的風險。


    突然他靈機一動,對著識海內的師泰安大叫一聲:“泰安!龍柱!”


    識海內盤膝而坐的師泰安瞬間頓悟,睜開雙眼,一個飛身來到了九龍鎖陰陣的一根龍柱旁邊,抬起手掌對準那張開的巨龍之口,將體內的陰氣源源不斷的傾瀉出去。


    有了九龍鎖陰陣這個宣泄口,師泰安頓時壓力驟減,隨著識海上空傳來的一聲“嗝”,他麵前的巨龍之口竟然緩緩的閉合在了一起。


    好在還有八根龍柱,師泰安依法炮製,用那槍頭中湧出的陰氣挨個去喂食龍柱上的巨龍。


    而在識海之外,隨著槍頭裏麵的陰氣逐漸減少,師泰安對麵的無頭之軀的紫色身影也變得淡弱許多。


    那無頭之軀如同不甘心一般,朝著師泰安發起了猛烈的攻擊。從一開始的遠程攻擊,逐漸演變成了近身肉搏。


    師泰安分神在識海內排泄真氣,這邊還要麵對無頭之軀的淩厲攻勢,幾十招下來,竟然屢屢處於下風。


    而那無頭之軀雖然雙手虛握,可是手中無槍卻似有槍,點點槍花如同牡丹綻放,劈掃鉤劃更是大顯鋒芒,招招狠辣躲無可躲,屢屢出奇避無可避。


    這無頭之軀在槍法的造詣上可謂佼楚!


    其招式的精妙竟然遠勝於之前與師泰安對決的師叔——智叒。


    師泰安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絲毫怠慢,好在仰仗著自己強橫的真氣及身法,頻頻化險為夷。即便如此,其大腿之上也多了一個血窟窿,而身上更是劃傷無數。


    隨著槍頭上陰氣的逐漸減弱,那個無頭之軀的攻勢也是緩和了許多,攻勢雖緩力量雖疲,可是招法卻變的更為精妙!


    師泰安隻覺胸前、左右兩肩處分別綻放出三朵槍花,他握緊手中槍頭就要紛紛去擋,哪知這三朵槍花雖然美妙,竟是虛招!


    師泰安手上未擋開任何一朵,卻見一個紫色光點出現在自己的麵門。


    “啊!”師泰安驚得緊閉雙眼,如同等死一般,而握住槍頭的手,卻下意識的抬到了自己的麵前。


    “叮……”一聲金屬相撞的脆響,迴蕩在整個田野……


    師泰安抬眼一看,發現這下意識的一擋,居然擋住了這奪命一刺。


    而那無頭之軀的“虛槍”與自己握著的黑色槍頭相撞之後,手中的槍頭之上,黑色的雜質紛紛脫落,露出了裏麵銀白雪亮的真軀!


    月光之下,反射其霞,皎白如雪,亮如明燈,槍尖之上如置一星,刃口之上如放寒芒!


    而那無頭之軀此時卻不再對師泰安發動攻擊,在距離師泰安兩米遠的地方,竟然單膝而跪,如若臣子拜見君王!


    再細看那無頭之軀,雖然周身依舊是紫氣繚繞,然而紫氣之外竟然包裹一層更為靚麗的銀光,如若神明降世的光環一般美輪美奐。


    師泰安心中大喜,心裏猜測自己已將這器魂降服,而手中的槍頭更是美的讓他歡喜,如獲至寶一般百般觀摩。


    他迴頭望向身後明月,又看著跪向自己的無頭之軀,心中為這無杆的寶槍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拜月槍”。


    其本體喜得寶槍之際,識海內又突生變故。


    剛剛喂飽的九條巨龍,居然一同發起了一連串的龍吟,那聲音響徹識海,震的陳淮江等鬼連忙不得不捂住雙耳。


    然而龍吟之後,識海一陣劇烈的晃動,如同地震一般。


    九根石柱所在的地麵,竟然逐漸的漂浮而起,就如同被這九條巨龍向上拉扯一般,慢慢的飛向了空中。


    整個大陣連同地麵飛到十餘米的高度便停了下來,待其塵煙散去,眾鬼定睛一看,無不震驚!


    那大陣之下竟然懸著一個一人多高的橢圓之物,那物件通體金黃,卻是若隱若現,一會兒濃重些,一會兒又暗淡些。泛著紫光的紫色陰氣包裹其上,溫藴流轉,就如同泛著紫光的金色小太陽一般。


    “這是……龍丹嗎?”師泰安向旁邊已經看傻眼的陳淮江問道。


    “不!是龍蛋!”陳淮江肯定的答道。


    “咦,的確是有點像個放大了的雞蛋。”


    “哎呀,隻知道這九龍鎖陰陣乃是上古秘陣,隻知其有鎖陰之功,卻從未考慮過它所鎖的陰氣究竟去了哪,這下終於明了了,原來這陣還能蘊育龍蛋!”陳淮江此時顯然要比師泰安更為興奮。


    “這龍蛋有什麽用?難道能孵化出龍嗎?在我識海之內?”


    “這我也不知……”陳淮江的“道”字還未出口,突然麵色大變!


    而同住於識海之內的師茹芸、冷焰、陳戚等人也是麵露驚色,隨後便捂著胸口,痛苦的跪倒在地。


    “丹……丹……”陳淮江痛苦的叫道。


    此時識海內的眾鬼魂影竟然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弱。


    師泰安瞬間明白怎麽迴事,翻開手掌,心念一動,一把陰氣所化的紫色丹丸便出現在了手中。


    他挨個向眾鬼喂下,眾鬼服下後立刻盤膝而坐。


    幾個唿吸間,陳淮江率先睜開雙眼,說道:“這龍蛋出現後,這大陣對我等魂力的吸食的速度竟然比先前快出數十倍!”


    “那該怎麽辦?”師泰安擔心的問道。


    “哎,沒什麽辦法,隻能全心修煉,將你給的真氣丹丸化作魂力讓它吸就是了……看來我們的逍遙日子要倒頭咯……”


    “陳爺爺放心,我一定想辦法盡快破了此陣!”


    陳淮江點了點頭,剛要閉上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說道:“你且可嚐試一下,看看那器靈能否收入到你的識海。”


    “器靈?”


    陳淮江抬手一指天幕中映射出來那跪在地上的無頭之軀,說道:“它。”


    師泰安點了點頭,說道:“嗯。那陳爺爺,我現在能為你們做什麽?”


    “丹!紫色的真氣丹!”


    師泰安聞言便起身來到眾鬼麵前,在眼前幻化出一口大缸,他雙掌往上麵一放,源源不斷的紫色丹丸傾瀉而出,很快便注滿了一缸。


    “這些夠了嗎?”


    “夠了夠了……”陳淮江說完,沉吟片刻說道:“唉,這無杆之槍配上個無頭之軀,嗬嗬,想必那器靈的魂主,生前也是一員猛將,你若能找到其頭顱和屍身,將其合葬一處,說不定還能成全了這器靈……”


    “嗯,泰安知道了,我還想尋一尋這杆槍的槍身。”


    “嗯,去吧……”


    師泰安關了通識迴到了現實,看著眼前跪在自己麵前的無頭之軀,心中犯了嘀咕:“這東西能收迴到我的識海?”


    然而他心念剛剛這麽一動,那無頭之軀就化作一道紫光,鑽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這麽簡單?”


    師泰安有點不敢相信,又分出神識進入識海一看,那具無頭之軀果然立於識海之中,它那身原本紫黑色的鎧甲,此時已是銀白一片,而它的手中,已不是虛握一槍,而是實實在在的拿著一把通體泛著潔白銀光的寶槍。


    “啊,原來這槍的全貌竟然是這樣啊……對了,這東西不知道聽不聽我話啊,萬一在識海裏傷害到母親和陳爺爺他們怎麽辦?”


    想到此處,師泰安朝著一處一指,心念一動,命令那無頭之軀移動過去,那無頭之軀果然隨著他的心念走到了他所指的地方。


    師泰安又嚐試了一些指令,那無頭之軀也全然照做。


    “嗯,不錯,聽話就好。”


    這時外麵傳來了一群人的大喊之聲:


    “村長!”


    “爹!”


    “小兄弟!”


    ……


    師泰安退出識海,朝著村長的方向走去。此時那村長正躺在田地裏昏迷不醒。


    師泰安剛為了救他,一腳將其踢飛至此處,雖然收了不少力道,可是這村長的右臂及其右側肋骨都有數處骨折。


    “哎呀,實在是對不起了。”師泰安將那槍頭別在腰間,滿是愧疚的抱起村長,朝著尋來的村民走去。


    那村長兒子和兒媳婦看著師泰安懷裏的村長哭喊著就要撲過去。


    “哎呀俺地爹呀!”


    然而當他們來到師泰安身前一步之時,唿喊和腳步都戛然而止。在村民手電的照射下,他們看到師泰安此時滿臉、滿身都是鮮血,也不知是村長的還是他的。


    這番模樣愣是將村長兒子和兒媳婦嚇得怔在了原地。


    “村長他沒事,就是有幾處骨折。”師泰安率先開口說道。


    那村長兒媳聞言,心知麵前站著的不是鬼,而是那個少年高人,瞬間又開始哭喊了起來:“哎呀!爹呀!你可咋整啊!”


    她這麽一叫,倒是把昏迷中的村長給叫醒了。


    他虛弱的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滿是鮮血的人臉。


    “哎呀媽呀!鬼呀!”村長大叫著從師泰安的臂彎中跳了下來。落地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胸口、胳膊,出奇的疼,抬眼一看,兒子和兒媳婦就在自己麵前。


    “翠兒啊,這是咋啦?俺咋在這哩?”


    “唉呀媽呀!爹!你可算是好了!”


    村長兒子和兒媳見村長恢複了神誌,激動的擁了上去。然後那兒媳轉向師泰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謝謝恩公!謝謝高人救了俺爹一命!”


    師泰安扶起了村長兒媳婦說道:“阿姨你快起來吧,村長爺爺也受傷了,還是找大夫先給他看一下吧。”


    “我咋看大兄弟你傷的更重呢?”


    “我沒事,洗一洗就好了。”


    那村長在一旁急的一跺腳,吼道:“到底是咋個迴事?”


    他那兒子兒媳一邊和他解釋著他身上發生的怪事,一邊和眾人朝著村長家走去。


    村長迴到家的時候,便已對事件的經過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看著眼前這個為了救自己弄得滿身是傷的少年,屈膝就要跪,卻被師泰安給攔了下來。


    “村長爺爺,有事好好說,不必行此大禮。”


    村長被扶迴到炕上,這才幽幽歎道:“哎,二麻子坑銀(人)啊!他死後,他媳婦拿著個破東西讓俺收,俺看是個兵器,便收了下來,可是自從收了那東西,天天做噩夢啊!夢到一個沒有腦袋的將軍,天天纏著我……哎,後來俺就啥也不知道了。”


    師泰安這時歎了口氣,好不容易降服的器靈,突然發現這東西還不是屬於自己的,自己還給人家起了個名字。


    他搖頭苦笑了一下,將腰間的槍頭拿了出來,雙手奉上,準備物歸原主。


    “這是啥?”村長問道。


    “您之前抱著的那根槍頭。”


    師泰安說完,那村長嚇的連忙縮到了炕角,如同見到了可怕之物。


    “快拿走,快拿走!”


    師泰安有些不舍的說道:“如今邪魔已除,本該物歸原主的。”


    “誰愛要誰要,俺是不敢要了!”


    師泰安雙掌托著槍頭轉身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驚的倒退了兩步,唯恐躲之不及。


    師泰安也是真喜歡這把槍頭,見所有人都不敢要,他便紅著臉問道:“村長爺爺能否將此物贈予晚輩?”


    村長聞言一驚,隨即大喜,說道:“那可太能了!太能了!”


    師泰安心中大喜,將那槍頭插迴腰間,躬身施禮道謝。雙方好一通寒暄過後,師泰安終於又開口問道:“我想問下,這東西的原主人,就是您說的那個二麻子,家在何處?”


    村長兒媳答道:“二麻子?他家就在村北,可是他死了,現在就剩個媳婦在家,你問他家幹啥?”


    “我想問問此物的來路。”


    “啊,這事兒啊,那行,俺明天帶你去唄,這大半夜的咱去個寡婦家也不合適,小兄弟今兒你就在俺家住下,俺和當家的先帶你和俺爹去衛生所瞧瞧傷,明兒一早俺就帶你去!”


    “那先謝謝阿姨了。”


    “哎媽呀,瞧瞧這大兄弟,客套個啥,這懂禮貌,一看就是城裏人兒,走吧,咱去衛生所,就在俺家旁邊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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