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父,楊鼎天將楊釗的表情看在眼裏,臉上有些不悅,催促道:“人家問你話呢!”


    楊釗聞言,嘴上連忙說道:“沒見過,真沒見過。”心裏卻在想:“這要是讓這個不明來曆的人知道我把他爹弄得半死,還送去當祭品,後果不堪設想啊!”


    陳劍雖然不會讀心術,但是他可是憑借“卓智”進入鐵南三中並順利畢業的人,察言觀色的能力更是遠勝於常人。看到楊釗的神情,他已經猜到父親此時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但是他仍舊沒有當麵和楊家撕破臉,依舊給楊釗找了個台階,說道:“那就勞煩楊兄動用你們楊家的勢力,幫我查一查家父的下落,隻要人還活著,其他的可以既往不咎。”說完他又看向了楊鼎天。


    隻見楊鼎天麵露慍色,這個老狐狸顯然已經知道陳劍看出了楊釗的貓膩,明麵上是給個台階,沒有撕破臉,實際上,“既往不咎”四個字顯然也把他自己給托大了起來。


    若是放在年輕的時候,管那陳劍是什麽來頭,他的這股邪火是肯定繃不住的,然而他此時年歲已高,做事前更是懂得權衡利弊。


    楊鼎天沉思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去吧,今晚要是查不出陳小友父親的下落,我拿你試問!”


    “是,爸爸,那我就先去了,你們吃好喝好。”楊釗說完終於如釋重負的退出了餐廳,此時的他後背上已是被冷汗浸透。


    他思量再三,最終還是拿起了電話。


    “到哪了?”


    “快到仰軍山了,楊少爺有什麽吩咐?”


    “停車,看看裏麵那個老瘸子還有氣沒?沒死的話給他扔到莊家老宅附近。”


    “那要是死了呢?”


    楊釗歎了口氣,說道:“死活都扔到那,我這就給你發位置。”


    掛上電話發完定位後的楊釗,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他不知道那個被死老爹代為上賓的陳劍到底是什麽來頭,他隻感覺這次好像是捅了不該捅的簍子。


    楊釗走後,陳劍等人也不和楊鼎天客氣,在其麵前大吃特吃了起來。雖然楊鼎天一直未動筷子,麵無表情的如同一尊瘟神一樣坐在主位,但是這並不影響陳劍的胃口,他仿佛是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麽豐盛的晚宴一般,吃的不亦樂乎。


    莊東旭和師泰安感受著東道主強大的氣場,多少有些拘謹,但是還是填飽了肚子。


    陳劍見二人撂筷,一抹大嘴,說道:“多謝楊伯父的款待,我們吃的差不多了,就先告辭了。”


    楊鼎天嘴都沒張,在喉嚨裏擠出了一個“嗯”字。


    “楊伯父留步勿送,我等自行告退便是。”陳劍說完便領著莊、師二人朝門外走去。


    楊鼎天沒說話也沒起身,根本就沒有送客的意思。等到他們三人出去後,他才冷哼一聲說道:“區區一個準界奴,也敢在老夫麵前如此造次,真是年少輕狂!我倒是要好好送送你們,看看你身後的那些界人能把我怎麽樣!”說完他便拿起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陳劍等人所乘的車子就快到莊家老宅的時候,發現馬路正中趴著一個渾身赤裸的人。


    陳劍心生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下車查看,隻見那人獨腿,背上血肉模糊,臀部往下盡是些液體幹涸的痕跡,濃重的屎尿味都沒掩蓋住那血腥的氣味。


    陳劍顫顫巍巍的翻開那人的身軀,一看其麵容,瞬間大驚失色,連忙用手指探其鼻息。


    “啊!陳叔叔?”莊東旭看到陳劍懷中的陳戚不免驚唿。


    “還不快來幫忙!”


    在保鏢和師泰安的幫忙下,幾人終於將奄奄一息的陳戚抬到了車上。


    “張哥,你先帶我哥和我叔去醫院,車子坐不下,我和泰安哥哥隨後就到。”莊東旭向保鏢小張吩咐道。


    陳劍麵色凝重,臉頰兩側的咬肌凸起的非常明顯,他朝莊東旭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就上了車。


    莊東旭看車子飛馳而去,連忙打電話叫山上的保鏢再開一輛車來接自己。


    師泰安見其掛斷電話,忍不住開口說道:“陳叔叔被人害的好慘啊!”


    莊東旭歎了口氣說道:“這下咱們和楊家算是徹底結下梁子了,不過好在有陳劍哥哥在,應該暫時輪不到咱們出頭,我也想知道他背後到底有什麽樣厲害的勢力。”


    師泰安不解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是楊家人幹的?”


    “這還不明顯嗎?咱們剛去楊家要人,楊家老爺子對他兒子稍一施壓,人就被送迴到咱們必經之路上,隻不過當時人家沒承認,咱們也沒法明著去找人說理去,一切都得等陳叔叔醒了再議。”


    “陳叔叔到底怎麽得罪楊家人了?竟然被弄成這樣?”


    “哎,這事都怪我……”莊東旭又將自己安排陳戚去調查楊家的事複述了一遍。


    師泰安雖然和陳戚僅僅是幾麵之緣,但是想到識海裏的冷焰和楊家仿佛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於是開口說道:“楊家人如此作惡,咱們不能不管,陳叔叔的這個仇,咱們幫他報了吧!”


    莊東旭認真的看著師泰安,說道:“一定要報,隻是現在咱們實力太弱小了,以咱倆現在的狀態去麵對楊家、麵對整個通州的黑惡勢力,如同蚍蜉撼樹啊!”


    兩人談話之間,莊東旭叫來的車子已到,二人匆忙上車後,直奔醫院。


    陳戚到醫院後直接被送進了icu,院長親自會診,見過世麵的院長都不免驚歎,從未見過被人禍害的如此之慘的人,而且還是一個殘疾老人。


    “陳叔叔怎麽樣了?”莊東旭到醫院後立刻向陳劍問道。


    “肛腸嚴重外傷,髒器受損,有衰竭的跡象,身上多處骨折和外傷,多處傷口已經感染惡化。”陳劍聲音冰冷的答道,那冷漠的語氣說出種種病狀,竟然讓人不寒而栗。


    “小妹,麻煩你幫我照顧好我爸。”


    “那是應該的,陳劍哥哥你要去哪?”


    正要離開的陳劍突然停下了腳步,說道:“放心吧,我現在不是去尋仇,我有必須要處理的事情要辦,下一次出來,不一定是什麽時候了。等我迴來定要讓那楊家人好看!這期間我爸就拜托你了。”


    陳劍說完便頭也不迴的大步離去。


    “什麽事能比你爸爸的生命安危還重要?”莊東旭自言自語的小聲說道。


    “他是不是有點太無情了些?”師泰安問道。


    “哎……可能他身上還背負了些別的東西吧,我相信他是懂得取舍的,想必此時他心裏比誰都難受,而且現在陳叔叔這狀態,他即便是守在這裏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我們該幹什麽?”


    “反正陳叔叔一時半會也醒不了,咱們先去樓下看看王哥。”


    “對啊!王哥也在這醫院呢!”師泰安說完便同莊東旭一並走去。


    王旗正在他的vip病房裏享受著特殊待遇,兩名小弟正在忙前忙後的伺候著他。自從他跟了莊東旭,也不用溜須拍馬欺上瞞下,雖然屢屢負傷,但是做的事都是分內的坦蕩之事,這也讓他在兄弟中的人望飆升。


    隻見王旗此時渾身纏滿了繃帶,靠坐在病床上,打著石膏的雙臂被吊了起來,活脫脫的一個木乃伊再現。


    “哎呀!老弟啊!你這次買的橘子可真酸!下迴能不能好好挑挑?”王旗一邊享受著一邊抱怨著。


    這時莊東旭和師泰安突然出現在病房,他連忙想要起身相迎,可是牽動了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


    “哈哈,王哥,你可老實躺著吧。”莊東旭笑著說道。


    “嘶……疼疼疼……我說小姐,我不跟你說我不在身邊不讓你亂跑嗎?你怎麽來醫院了?”


    “我這不是想你了,來看看你嗎?”莊東旭並未在此時向他提及陳戚遇難之事。


    “雖然給你身邊留的都是好手,但是你這也太任性了,萬一出點什麽事怎麽辦?你這些天就在家老實歇著,等我出院了再帶你四處逛蕩。”王旗如此狀態還惦記著自己的安危,這著實讓莊東旭有些感動,她俏皮的說道:“好好好,你現在越來越有當哥哥的樣了,你不在這不還有泰安哥哥嗎?你不說他現在比你厲害多了嗎?”


    “胡鬧,他再厲害不也得有……有……”王旗話說到一半,看到兩個小弟還在,硬生生的把後麵的話吞了迴去,繼續說道:“再厲害不也得有家夥事兒用才行嗎?這在通州地界,他上哪找趁手的家夥去。”


    “那你就快點好,陪我練招,等我變厲害了,我來保護旭兒。”師泰安在一旁接話說道。


    “師少爺,你這是要搶我的飯碗啊?”


    就在幾人閑聊的時候,陳劍早已離開了醫院,路上他思量了一下,還是決定給莊東旭發了一條信息。


    莊東旭看著師泰安已經學會和王旗扯皮鬥嘴了,在一旁笑個不停,這時電話突然響起短信的聲音,她掏出手機打開一看,上麵寫道:“小妹,我走之後,你千萬沉住氣,別去找楊家人的麻煩,他們的勢力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已經黑了楊鼎天的手機,他想暗中對付我,我倒是不怕,但是不能連累到你,而且,我也是剛接到通知,確實有要緊的事要處理。家父抱恙,為兄不能床前盡孝,心中有愧,但也實屬無奈。拜托小妹好生照料家父,迴頭為兄必有厚報!”


    莊東旭盯著手機,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在屏幕上輸入了四個字:“陳哥放心!”


    夜幕下的龍牙半島了無生機,烏雲密布,如同被黑暗籠罩了一般,不見一絲光亮。


    然而就在其與通州交界之處,憑空中出現了一個人形的光亮線條,那線條踏步前行,不一會兒光澤盡散,竟在其內出現了一名身著古裝的長發俊朗男子。


    那男子迴頭看了看漆黑一片的龍牙半島,無奈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憑什麽出界這苦差落到了我頭上?真是倒了大黴了。”


    隨著他的腳步逐漸遠離龍牙半島,他不由得心中歎道:“沒想到才幾百年的時間,界外竟然蘊育出如此濃厚的真氣!哎,隻可惜我這一穿界,修為愣是被削去了十之八九,看來又得重頭再練了。不過據說這界外沒什麽強者,我這點修為相比也能稱霸此界了!”


    想到此處,男子向前一躍,便消失於黑暗之中。沒過一會兒,他便手持一塊如同手機大小的碧綠玉牌,出現在了仰軍山北坡。


    “應該就是這裏了。”男子一邊注視著玉牌一邊說道。


    隨即,他閉上雙目,催動神識,很快他便將目標鎖定在離他二百米開外的一名男子身上。


    幾個唿吸之間,他便已來到了鎖定的男子麵前。那人見到他的出現並不意外,連忙躬身施禮,說道:“在下陳劍,拜見主人。”


    那人負手而立,好奇的問道:“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準界奴?”


    陳劍躬身說道:“正是,敢問主人尊號?”


    那男子搖頭一笑,說道:“別主人主人的,咱倆年紀相仿,你可能還要大上我幾歲,在我這沒有那麽大的架子和禮數,而且你也算是甄琦的朋友,早點幫你完成任務我也好能早點迴去,我叫朱星殞,你叫我朱兄便是。”


    “是,朱兄。”


    “你快和我說說,你是怎麽研究出來可以在界外和界內傳遞信息的法子的?”


    陳劍麵露難色,說道:“這……技術上的東西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不過光靠我這邊努力也是徒勞,還好界內有甄琦兄的幫助,我們之間才算建立上了聯係,隻不過還是不夠穩定,弊端還很多,有待完善……”


    朱星殞笑道:“我就聽甄琦說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你這貢獻可謂是曠古爍今了。有了這等聯係,我們那邊也不用頻繁冒險穿界了。你這功勞,迴頭讓你當個界奴都是屈才了,應該想辦法將你帶入界內,當個亞界人才好。”


    陳劍連忙躬身說道:“如此美事,陳某想都未曾敢想,能當上界奴就已是我莫大的榮幸了。”


    朱星殞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我聽甄琦說這邊原本的界奴死了,他可有子女可繼承其位啊?”


    陳劍答道:“據我所知,他有一兒一女,其子紈絝不堪重用,其女尚可,隻是其女年幼,尚未成年,不如暫且有我代為打理其分內事物,不知朱兄意下如何?”


    “哦?”朱星殞麵露疑色,隨即說道:“她貴在有其父的血脈,迴頭能擔事最好,就姑且先按你說的辦,不過這孩子我還是得見上一見。”


    “額……”陳劍神情一怔,然後說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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