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東旭率先醒來,看到地上麵色慘白的王旗,連聲喚道:“王哥!王哥!”


    王旗醒來後第一時間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雙手,發現昏迷之前已變得幹癟紫黑的雙手,如今已經恢複如初,心中甚慰。


    “王哥,泰安哥呢?”


    王旗這才發現石室內隻有自己和莊東旭二人,連忙起身四下尋找師泰安的身影。找了好一會兒,終於在石室內的屍坑中發現了昏迷之中的師泰安。


    王旗咬緊牙關強作鎮定,下了好大的決心,終於跳下屍坑,將師泰安給抱了出來。


    “泰安哥哥!”莊東旭連聲唿喚。


    師泰安終於一臉疲憊的睜開了雙眼,他隻記得昏迷之前,自己的體力連同體中陰氣全部被那牆上的吸了出去。此時的他虛弱至極,麵色慘白。


    “我沒事……”師泰安的聲音如若蚊蠅。


    “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出去再說。”王旗說完抱著師泰安一瘸一拐的走向石階,莊東旭也是瘸著腿,拿著手電緊隨其後。二人傷的均是左腿,此時步履一致,畫麵極為滑稽。


    三人來到地上,外麵已是夜色籠罩。


    師泰安這時已經緩過一些體力和精神,見王旗行動不便,便開口說道:“王哥,我沒什麽事了,放我下來吧。”


    王旗見他氣色卻有好轉,便將其放了下來,莊東旭在中間,其他二人在左右攙著她,三人並行原路返迴。


    遠離了石室,莊東旭才好奇的出言相問:“剛才那條大蛇呢?你們把它打死了嗎?”


    “那是條大蚯蚓。”師泰安糾正道。


    “叫我捅了一刀,跑了。對了,師少爺,我的這雙手……是你救下的嗎?”


    師泰安僅是“嗯”的應了一聲,但是他不想多說,因為他答應過陳淮江,識海和鬼修之事不能對他人提及。


    王旗見其不願多說,識趣的也不去多問。在莊東旭的追問之下,他僅是將二人如何鬥敗巨蚯的事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雙手浸血受傷的事卻避而不談。


    三人走了一會兒,便已來到先前遇刺的地方。


    邱白白的屍體旁,飄著一個鬼影,那鬼影正望著躺在地上的屍體喃喃自語:“我這是死了嗎?哎!失策啊失策!我都已經算好了他的攻擊距離,還特意留了一些空間,站在兩米之外,可那小子太特麽陰損了,居然玩兒飛刀!氣死我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奶奶個腿兒的,我堂堂殺手界的南波萬,居然折在一個狗屁保鏢身上!傳出去起步被人笑掉大牙!此仇不報,做鬼難安!”


    鬼影聽到遠處傳來動靜,連忙藏身於樹後。


    莊東旭三人來到邱白白屍體前。


    莊東旭蹲下身,看著邱白白的屍體問道:“王哥,這就是那個刺客嗎?”


    王旗應了一聲,隨後問道:“小姐你不害怕嗎?”


    “死人有什麽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活人啊!”


    王旗臉上一紅,想到自己此時心頭怦怦亂跳,竟遠不及麵前這個少女。


    “小姐,你們先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先去處理一下這貨的屍體。”說完,他來到邱白白的屍體旁,將其抱起,準備將其扔到之前的石室。可是抱這成年人的屍體遠比剛才抱師泰安時費力許多,再加上他腿上傷重,沒走兩步便跪倒在地,屍體也被他扔到了地上。


    樹後的鬼影見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心道:“我為啥要躲呢?我現在是鬼啊!”隨後,鬼影飄身穿過他躲避的大樹,飛到了王旗的身後,肆意的揮拳擊打著王旗的後背,嘴裏還在罵道:“整死你!我整死你!”然而他的鬼拳卻統統穿過了王旗後背,並未有實在的捶擊之感。


    王旗此時氣喘籲籲汗流浹背,一天連著經曆了兩場惡戰,他又身負重傷,此時已是虛弱至極。就在他半跪在地上喘息之時,隻感覺後背陰風襲來,竟讓他不禁連打了好幾個冷顫。


    他扭頭望去,隻有不遠處的莊、師二人望向自己。


    這時,師泰安走向了王旗,路過鬼影之時竟有一絲難以形容的異樣感覺,有點類似於修煉時向體內導入陰氣的奇妙之感。他駐足定睛觀望,卻不見有何異樣。


    他來到王旗身前,說道:“王哥,你歇息一會兒吧,正好留下來保護一下旭兒,這屍體還是我來運吧。”


    王旗用力的點了點頭,他可不想抱著一個屍體獨自去往那邪門的石室,他也擔心自己的小心髒承受不住那種驚嚇。


    “少爺,你請。”王旗說完,抱起屍體,等待師泰安接手。


    師泰安微微一笑,對屍體說道:“跟我走吧。”


    王旗抱著的屍體,突然動了起來,雙腿支地,竟自己站了起來。


    “啊,詐屍啦!”王旗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聽到身後莊東旭的竊笑之聲,他這才想起這屍體現在是由師泰安操控著的。想到師泰安這邪門能力,讓他對這個年輕的師少爺更是敬畏三分。


    一旁飄著的鬼影更是大驚失色,心道:“這少年竟然能控製我的屍體?這是什麽邪術?難道是傳說中的趕屍術?”


    “王哥,是要送到剛才的石室裏嗎?”


    “嗯嗯!少爺,這個你拿著。”王旗說完將手電扔給了師泰安。


    師泰安接過手電,說道:“幫我照顧好旭兒。”


    “泰安哥哥,你也小心點!”


    師泰安對莊東旭報以一笑,帶著邱白白的屍體轉身離去。而那邱白白的魂體,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他出於好奇,圍著師泰安飛了兩圈,還不停的用手指在他的要害上戳來戳去。


    戳了幾下,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勁,身為頂尖殺手所練就的敏銳感覺告訴他,這個少年絕不一般,他的身體仿佛有一種吸力一般,戳向他的手指離他越近,這股吸力也就越強,仿佛要將自己這幽靈之軀吸到體內吃掉一般。


    “小姐,你不覺得少爺有些變了嗎?”王旗望著師泰安的背影問道。


    “哪變了?”


    “咋說呢,從之前在地下室到現在,感覺他特能沉得住氣,好像沒有之前那麽傻了。”


    莊東旭思量了一番,說道:“可能是今天經曆的事情,讓他變得成熟了吧……”


    師泰安這邊帶著邱白白的屍體,沒多一會兒便來到了之前的窯蓋之處。一路上他總感覺到先前那種異樣的感覺,但他也覺察不出哪裏不對勁。在他的驅使下,之前需要兩人借助杠杆原理才能打開的沉重鐵板,邱白白的屍體居然單手就將其拉開。


    師泰安打開了手電,帶著邱白白的屍體,沿著石階走進了石室。


    進入石室後,邱白白的屍體便自行走向屍坑,一頭倒了下去。


    師泰安剛想離開石室,突然想到之前被壁上圖案吸幹了自己體內陰氣,使得自己渾身疲憊,竟暈厥過去。


    石室內陰氣如此充裕,應當借此機會補充一些,迴頭進入識海時也好帶給陳爺爺和冷焰姐姐一些用作修煉。


    思緒至此,他索性閉上雙眼,運用觀氣的法門,開始感受周遭的氣息。


    就在他剛剛進入狀態準備導氣入體的時候,突然發現身後竟有一人!


    “你是誰?”


    比他更驚訝的卻是邱白白的魂體:“臥槽,你能看見我?”


    師泰安仔細“觀察”著身後之“人”,竟發現他的樣貌與自己剛剛所運之屍竟然一模一樣!


    “你是那個殺手?”


    邱白白此時危機感大增,心道:“這孩子能驅使屍體,還能看見我的鬼魂,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邪術能夠用來對付我,而我剛才已經嚐試過,自己對他不能造成任何傷害,這可如何是好。”


    邱白白警惕的將魂體向後飄出幾米,與師泰安保持了一個自認為安全的距離,隨後問道:“你能看到我?”


    師泰安聞言心下大喜,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眼前之人,正是剛才那個屍體的魂主。自己既然能夠感知到他的存在,那麽,是不是就可以迴到遠山墓地,去看看自己的媽媽了呢?


    師泰安並未直言迴答邱白白的問題,因為他的問題在此已是不爭的事實。


    “你為何要偷襲我們?”


    邱白白的鬼心思一轉,說道:“告訴你可以,你能幫我複活不?”


    師泰安聞言眉頭一緊,心道:“這技術我是真不會啊,就算我會,我又怎麽能去救你這麽一個壞人?”


    他心知鬼怪對自己沒有什麽威脅,便不去理會邱白白,便自顧自的抓緊時間開始在體內積聚起陰氣來。


    邱白白初為人魂,對鬼道全然不知,更別說去探識陰氣。他見麵前少年雙目緊閉,作為殺手的敏銳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少年,仿佛正在積聚力量一般,遠比剛才強大許多,隨著時間的推移,少年對自己的威脅也越來越大。


    隨著濃鬱的陰氣入體,師泰安感覺自己的乏頓疲倦之感盡消,如同美美的飽餐了一頓,身上充滿了力量。


    邱白白見少年半天不理會自己,心想自己此時已是鬼魅,不用去顧忌什麽職業道德,他隻想從少年這裏撈到一些好處,至於能撈到什麽好處,他自己也全然不知。


    “你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還不行嗎,你別不理人啊。”


    “說。”師泰安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


    “是楊釗,通州楊家大公子楊釗,他花錢雇我去殺王旗,具體因為什麽我也不知道。”


    “楊釗?”師泰安將這個名字記在了心中,隨即睜開雙目,此時他的體內雖然僅僅積聚了五分之一的陰氣,畢竟時間有限,他也不想讓莊東旭久等。


    隨著他雙目睜開,便已脫離了入定觀氣的狀態,此時他眼前已經看不到邱白白的身影,更聽不到他的聲音。


    師泰安走出了石室,利用莊東旭先前所教的方法,將鐵板蓋住,便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邱白白的魂體緊隨其後,口中叨叨個不停,可是他眼中這個“高人”卻是充耳不聞,仿佛全然未聽到一般。


    他隨著師泰安越走越遠,他的魂體也感覺越飛越累,再這樣跟下去,便會有魂體消散的危險。無奈之下,他隻能看著少年漸行漸遠,隨著少年身影的消失,他也隻能朝反方向飛去。


    隨著他距離石室越來越近,魂力也變得越來越強,這時他才想通了一個道理——雖為鬼魂,卻不能離自己的屍身太遠。


    他的魂體飛迴了石室,繞著自己的屍身無聊的飛來飛去。


    突然,牆麵上的圖案紅光一閃,他仿佛聽到有人在唿喚他一般,不自覺的靠近了那幅圖案……


    “你可算迴來啦,怎麽去了那麽久?”看到師泰安的身影,莊東旭迎了上去問道。


    在師泰安離開的這段時間裏,王旗用背包裏應急的跌打噴霧,已經幫莊東旭處理好腳上的扭傷,同時還用樹枝為其做了固定,所以她的右腳已經遠非之前那種都不能著力的嚴重狀態。


    師泰安快步上前,扶著莊東旭,一邊走一邊問道:“旭兒,王哥,你們知道楊釗是誰嗎?”


    莊東旭搖了搖頭,王旗則是迴過身來好奇的問道:“楊釗?可是那個通州楊家少爺楊釗?”


    師泰安答道:“嗯,王哥你知道?”


    王旗答道:“他們老楊家那可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家族啊,楊釗倒是不咋出名,他爹楊鼎天,可是道上一個,誰人不知無人不曉!少爺,你咋還認識楊釗呢?”說到這,王旗腦筋一轉,問道:“難不成是他……”


    師泰安答道:“嗯,就是他派人加害於你。”


    “我也沒得罪他們老楊家啊!”


    “王哥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是沒得罪楊家,可是你得罪我哥了,雖然我不知道楊家公子叫甚名誰,但是我知道通州四公子裏可是有他這一號人,而我哥據說還是通州四公子裏把尖兒的紈絝。”


    王旗聞言沒說什麽,隻是歎了口氣。


    “王哥,你這事歸根結底還是因我而起,你也別放在心上,不就是一個楊家嗎?迴頭我幫你想辦法,在通州應該沒有我們莊家人辦不了的事。”


    “勞煩大小姐操心了。”王旗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在想:“小丫頭真是年少輕狂啊,你是真不知道這世道上的水有多深,不過你這心意情義都到了,也算我王旗跟對人了。”


    “哎?師少爺,您咋知道是楊釗指使人加害於我的呢?”


    “這……”


    王旗見師泰安不願作答,便岔開了話題:“咱們得抓緊時間下山了,夜裏在這山上待久了恐生變故。”


    莊東旭將二人的神態看在眼裏,雖然她默不作聲,但是心下裏已經盤算著找機會和師泰安好好談上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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