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石猴”的事情,雲襄隻聽寒岐提起過,她翻遍了天玄宗的書海,也不曾找到與“石猴”有關的一星半點的消息——當然,有些禁書,她是沒有權限看到的。


    但是不管怎麽說,她都不曾從三千世界裏聽到過關於“石猴”的傳說。


    南瞻部洲通天柱,東勝神洲補天石。


    洪荒上古,有太多的密辛,是如今三千世界的修士所不知道的。


    但是這個寂難老和尚活得足夠久,或許他真的知道些什麽,不然也不可能說出“石猴”二字,更不可能如此篤定地說出後土祖巫的後裔會想要知道關於石猴的事。


    雲襄踟躇片刻,在萬昕的強烈要求下,終於把他從青丘洞天裏放了出來。


    萬昕一出來,就嚷嚷道:“小狐狸,你還藏私了啊!這個通行符就是個擺設,還得你同意了我才能拿著它隨時進出!你太狡猾了!”


    雲襄沒有反駁,有些不安的目光在萬昕和寂難禪師之間來迴逡巡。


    萬昕也警惕地看著這個枯槁的老和尚,縱然心底發虛,也強裝鎮定地迎著對方的目光,道:“我已經出來了,你到底想做什麽?”


    寂難禪師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眉頭再度緊鎖。


    “我,我告訴你啊,別以為你是焚音寺的太上長老,就可以隨便對我們怎麽樣!我師妹就是厚土巫族的,這一點天玄宗內門,從三尊長老,到嫡傳親傳弟子都知道!要是我們沒迴去,別說是天玄宗會來找你算賬,整個三千世界都會來找焚音寺的麻煩!她,可是三千世界修士飛升的唯一機會!”


    萬昕色厲內荏地說著威脅的話,也不知道這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的老和尚有沒有聽進去。


    從始至終,寂難禪師都是眉頭緊鎖,那雙銳利的眼眸盯著萬昕,一瞬不錯。


    萬昕還在疑惑著這老和尚是被他著一席話給嚇住了,還是激怒了,就聽這老和尚一聲厲喝:“不對!”


    雲襄和萬昕皆是嚇了一跳:什麽不對?


    寂難禪師指著萬昕道:“你身上妖氣,為什麽會淡了這麽多?幾乎難以覺察!”


    雲襄和萬昕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你在洞天裏做了什麽?”寂難禪師虛了虛眼睛,“或者,你把什麽東西留在了洞天之中,想故意蒙混我?”


    雲襄扭頭看著萬昕,心裏有了一個猜測:“難道是……”


    萬昕眨了眨眼睛,點頭道:“我把老祖宗的獨角……留在洞天裏了……”


    雲襄恍然:難怪!


    照理說,萬昕是個徹徹底底的人修,就算身上有上古神獸的血脈和印記,輪迴轉世了這麽多代,已經是微乎其微了。


    而且,萬昕身上的神獸血脈和印記未曾覺醒,哪裏來的妖氣!


    果然是諦聽靈尊的那枚獨角上殘存的妖氣,讓寂難禪師給發現了。


    麵對寂難禪師的咄咄逼人,又有關於“石猴”的事情為餌,雲襄心念一動,從青丘洞天中把那一枚獸角取了出來,握在手心,猶疑片刻,雙手呈上。


    寂難禪師伸手一吸,那獨角就到了他的手中。


    雲襄忙不迭地說道:“前輩,這枚獸角對我和師兄來說都很重要,請您務必不要毀壞它!”


    寂難禪師冷哼一聲,但在見到這枚獸角的時候,他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萬昕身上的妖氣確實是因為這隻獨角的緣故。


    但是這隻角……似在什麽地方見過……


    寂難禪師眯了眯眼睛,隔空取出一部《占察善惡業報經》,懸浮在身前,手不觸及經書,招手翻頁,在其中某一頁停留,比對著經書上繪製的神獸和手中的獨角。


    “果然是它!”


    雲襄心神一動:“它是誰?”


    寂難禪師將經書上的畫麵展示給兩人,道:“大願地藏王菩薩經案下的通靈神獸,諦聽。”


    ※※※※※※※


    法華殿。


    覺慧方丈考校了今日去了佛音洞的弟子,永相被安排在了最後,直到考校結束,他仍然是一頭霧水。


    好像他真的是被叫來考校的,但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等跟隨眾師兄弟一起離開了法華殿,他才後知後覺地一拍腦袋:對了,雲仙子和萬道友呢?他們去了哪裏?


    永緣也有同樣的問題,但是他此刻依然留在法華殿中,所以他有機會直接向覺慧方丈發問。


    但得到的答案,讓他大吃一驚。


    “師父,您是說,雲道友和萬道友,他們在……金蓮池?曾師叔祖那裏?”


    那位結了法印,凝練了三寶,也證得羅漢金身的曾師叔祖,寂難禪師?


    他老人家怎麽會要見雲襄和萬昕的?


    佛音洞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然驚動了他老人家?


    “是啊,”覺慧撥弄著手上的佛珠,想到師叔祖對他的囑咐,委婉地問道,“永緣,你覺得天玄宗的雲小友、萬小友,人品如何?”


    “師、師父,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隻是想了解一番,你與他們不是都挺相熟的嗎?”


    永緣想了想,道:“弟子與雲道友、萬道友的交情並不深,甚至不及永相師弟這一次與他們同行,一路從翔弋中世界到了明禪大世界來得更為了解一些,或許會有失偏頗。”


    覺慧擺了擺手:“你照實說即可。”


    “是。”永緣頷首,跪坐在蒲團之上,“萬道友,弟子是在上一屆萬法朝宗大會上認識的,算是點頭之交,隻打過照麵,說了幾句話。萬道友的性子雖然有些跳脫,但是為人疏闊爽直,恩怨分明,想什麽就說什麽,對同門也是格外維護。不限於是雲道友,上一屆萬法朝宗大會,有其他道宗的弟子對天玄宗弟子出言不遜,他也是反唇相譏,至於有些話,聽著粗鄙了些……”


    永緣神色有些尷尬,覺慧方丈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永緣繼續道:“萬道友在丹道上極有天賦,有‘天玄宗第一丹修’之稱。”


    覺慧“嗯”了一聲:“此事我也知曉。”


    “不過,他在術法造詣上……極為稀鬆,弟子無意中聽被萬道友出言相譏的弟子暗地裏謀劃要教訓萬道友,”永緣偷偷覷了師父一眼,“弟子便提醒了萬道友一句,改日他便送了弟子一瓶上品清心丹作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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