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離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怔怔的抬起手來描摹著他臉上起伏的曲線,像是要輕觸他的五官。


    “偷看我?被我逮到了吧。”餘風令帶著笑意的聲音突然在一片寂靜中響起,本來閉著的眼睛也睜了開來,微彎著眼角看向眼前的君不離。


    他抬手抓住君不離懸落在他臉上方的手,握住然後放在胸前,拇指在他手背輕輕摩挲了幾下,朝這樣眼前人抬了抬眉,“是不是被我的英俊風姿給迷住了?”


    君不離隻是低垂著眸子,看著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怎麽啦?一副要掉金豆豆的架勢,皇上說你了嗎?”餘風令抬手碰了碰君不離的眼角,指尖順著那微翹的弧度撫了撫。


    君不離搖了搖頭,忽的彎下身子趴到了君不離的胸前。


    看著忽然落在自己身上的腦袋,餘風令手癢的揉了揉,繼而手指下移,捏住了那薄薄的耳朵,然後不老實的揉搓著。


    “不會是皇上不同意我在你身邊做侍衛吧。”


    “我和他說了我們的事情。”君不離輕聲開口。


    這一聲下去如同平底起驚雷,把餘風令的心驚得驟然一停,他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著君不離,“我們的事情?”


    君不離輕嗯了一聲。


    “你說了啊?”餘風令瞪大了眼,接著他猛然坐了起來,重重吸了口氣,又抬高音量重複了句,“你說了?”


    君不離直起身子,目光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看著餘風令麵上明顯不是高興的神情,大殿中的話猝然又在他耳邊響起,君不離眼睫輕顫,看著他輕聲開口,“你不想讓人知道嗎?”


    聽到這話,餘風令知道君不離多半又是在多想了,他有時都會忍不住的想,原書中的君不離是不是也這樣,性子不僅多疑還敏感多思,總是缺乏安全感。


    明明他權勢地位錢財無一不缺,甚至按原書的走向,清和帝最後能把皇位傳給他,也足夠說明對他的疼愛不是做戲,可是為什麽,在自己身邊的他總是患得患失的。


    餘風令側過身子坐著,伸手把君不離拉起來,讓他坐到自己身邊,然後把人摟在了自己懷裏。


    “我沒有不想讓人知道,隻是覺得有些突然而已。”餘風令說著低頭看著他笑了聲,“畢竟我可是睡了你,萬一我沒解釋好,我豈不是要被關在牢裏了。還有我爹,估計也得打我一頓。”


    君不離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腰,在他懷裏蹭了蹭,“我不會讓他關你的,若是餘大人打你,那就讓他先打我好了。”


    餘風令心裏一軟,他抬手像捏貓兒一般的捏了捏他的後頸,“那你可是得保護好我。”


    想到他剛剛的神情,又接著問道,“是皇上跟你說了什麽嗎?”


    君不離身子一滯,在他懷裏緩緩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兒,悶悶的聲音響起,“你會跟別的女子成親嗎?”


    餘風令被他問的一笑,“我都跟你在一起了,怎麽還會去禍害別的姑娘。”


    “若是有一日,你厭倦我了呢。”君不離的聲音帶了幾分顫意。


    這話裏帶著的幾分卑微讓餘風令心裏猛然一抽,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他把君不離的臉從自己懷裏捧起來,定定的看著他,“不許說這樣的話,我不喜歡。”


    小王爺該是午時他見到的那樣,高高在上甚至盛氣淩人,而不是這樣姿態低下的言語裏夾著卑怯。


    但是看著眼前的人眼睛,餘風令卻也給不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他們之間雖有情意,但如今卻完全沒到情定終生的那一步。


    承諾並不是能那麽輕易給的,他雖然能確定自己除君不離之外不會再有他人,但卻不能肯定的說下他會一直在他身邊。


    情之一事,並非兩心相許那麽簡單的,更何況他們之間並非世俗所認可的情。


    永遠這一詞,也不是如同從口中吐出那麽輕易能做到的。


    “我不會跟別的女子成親的,我既然說了一生唯有一人,那除了你之外定然不會再跟旁人有瓜葛的。”餘風令神色認真的看著他說道。


    這是他如今唯一能給出的確切的答案了。


    但看著君不離垂下的眼睛,餘風令心裏也難受了起來 ,他靜靜沉默了一瞬,心中又產生了絲絲動搖。


    或許……有時候也不必過於理智,以君不離多想的性子,若是他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反而是適得其反了。


    至少他現在是想和君不離一直這樣下去的,人活一瞬間,也說不好下一瞬他就跟上輩子一樣忽然就在這世上不存在了呢。


    餘風令眼神柔軟了下來,低下頭輕柔的碰了碰他的唇瓣,“不會厭倦的,我對你的情意可是與日俱增的,又怎麽會舍得拋下你呢。”


    第32章 芳香皂


    餘風令初一上任便是王府內的一等侍衛,多多少少算是一個從三品的官了,但他現在和之前並沒有什麽太大不同。


    唯一可以說的上跟以前不同的就是,餘風令可以名正言順理所應當的晚上在王府過夜了,畢竟他作為侍衛,直宿也是不能避免的。


    於是當晚餘風令就以直宿為由,讓人跟家裏傳話說今晚不迴去了。


    餘父知他自小散漫,不喜太多約束,之前想給他安排個差事也不過是想他能找個事情做,省的整日無所事事歪了性子。


    如今餘風令自己找了差事,雖然跟餘父所想有所偏差,但他也並未多說什麽,隻是囑咐了幾句,讓他克盡厥職,少些玩鬧之心。


    餘風令對此現狀異常滿意,和君不離用完晚膳,他就拉著人去廚房裏去研究做香皂。


    自從他跟君不離說了這想法之後,當日君不離就讓人去尋了要用的東西,現下都備好在廚房放著呢。


    廚房中,貝殼、草木、分別放置在桌上,桌後兩樣東西旁站了兩個下人。


    本來餘風令和君不離兩人就言行親昵,這幾日兩人在府中更是從未收斂過,王府裏的下人對此也都心照不宣,隻是對餘風令的態度越發恭謹了些。


    對於兩人執手進門的一幕,幾人更是連忙低下頭不敢多看,安分的垂眉斂目等著吩咐。


    餘風令走到貝殼前,對著一人說道,“你的任務呢,就是處理麵前的貝殼。首先把他們放在碳爐裏燒製,等差不多到了一捏就碎的程度就差不多了,之後取出研成粉末。”


    接著他走到幹草前,對著另一人開口,“你就把這些幹草燃燒之後剩餘的草木灰,放入清水之中慢慢熬煮,然後把熬出來的濁液用濾布過一遍。”


    說著他看著這人,同時手指了指第一個人,“這時候你再把他研磨好貝殼粉放在這過了一遍的堿液裏,攪拌充分些,用濾布再過濾一遍。之後你就不用管了,把這濾好的堿液放那兒就行,等到明晚這個時候我再過來。”


    “聽明白了嗎你倆?”餘風令來迴看了看他們。


    兩人垂首輕應,“聽明白了。”


    “行。”餘風令朝他們擺了擺手,“那你們就開始吧。都好好做,要是真做成了,可是有賞。”


    君不離站在一旁看了眼桌上的東西,抬眸看他,“不是說還要用脂膏和粗鹽嗎?”


    餘風令轉過身抓過他的手朝外走去,“這還早著呢。豬油明晚上熬也不遲,到時候把分層出來的堿水和豬油攪拌均勻,然後加入搗碎的粗鹽再次攪拌,直到變成黏糊的膏體。”


    “之後再把這膏體放入竹筒中,還要再等三日讓它凝固,這香皂才算正式做成呢。”


    他說話間,君不離目光就沒離開過他,本就帶著些恣意不羈的俊容上此刻眉色飛揚,張揚的意氣簡直讓他挪不開眼。


    餘風令沒聽到迴應,側眸看向君不離,就對上他恍若裏麵閃爍著星子的眸子。


    清冷的月光不遺餘力的傾灑而下,交錯著兩旁柔和的燈光透過樹幹枝丫,落下明暗錯落的光影,莫名帶著幾分幽寂。


    恰逢八月初,夜晚也恰到好處的帶了絲涼爽,不時有細細微風吹過,輕柔舒適,恍若溫柔的撫摸。


    餘風令攥著君不離手的力度加重了幾分,然後懲戒似的低頭輕咬了他一口,“安分點兒啊,你身子才剛好。”


    “你不想嗎?”君不離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抬頭看他的一雙桃花眼裏像是蕩漾著春色。


    餘風令抬起手,大掌落在他腰後,熟練的輕撫了幾下,惹得君不離身子驟然向他懷裏一縮。


    在君不離嘴角緩緩勾起,就要接著把唇湊上來的時候,餘風令的手猛地向下一抬,啪的一聲落在了他腰下挺翹起的柔軟上。


    “不想,你也不要想。”


    說完就拉著他的手向著房中走去。


    晚上餘風令無視君不離帶了絲幽怨的眼神,去了備好的廂房睡了。


    轉眼幾天過去,香皂做的格外順利,為了避免出差錯,餘風令不僅自己用了幾天,還分發給了下人們試用,然後問了問他們用了之後的想法。


    除此之外,餘風令還給顧隨和遊聽揚還有靳疏逸,都各自送去了幾塊,不出他所料,一致好評。


    之後第二次做的時候,他就讓人在裏麵加入了一些桂花、菊花、茉莉的等花的精油和花瓣,製成之後,正好過幾日便是中秋。


    這次餘風令依舊給身邊人送去了幾份,同時家裏的爹娘他也沒忘,甚至尤為重視,多下了很多功夫。


    這一日天色將黑,餘風令就從王府迴到了家。


    靳疏逸這次也在,看著他,餘風令當即眼前一亮,正好齊全,省了他不少功夫了。


    這一頓晚膳,餘風令異常殷勤,給餘父夾了菜,給餘母夾,給餘母夾完給靳疏逸夾。


    一旁的餘書嘉晃著小腿跟看戲似的瞅著餘風令,甚至在給靳疏逸夾完菜之後,還捧著自己的小碗自覺地朝他遞了遞。


    腆著一張肉乎乎的小臉就漏風地糯糯開口,“哥哥,我要次那個蝦哦。”


    餘風令本來都準備坐下了,看著餘書嘉這一番動作他身子頓了下,接著他目光就落在他越發圓潤的小臉上。


    餘書嘉看著哥哥筷子沒動,又把碗朝他向前遞了遞,還咧開小嘴朝他奶唿唿的笑了笑。


    看著他那小指大的大牙縫,還有那越發圓乎的臉,餘風令無語又覺得有些好笑。


    傾身夾了根餘書嘉不愛吃的青菜,然後毫不猶豫的放到那小手捧著的小碗裏,他繼續坐了下去,“沒牙了也不見你少吃,少吃肉多吃菜知不知道啊。”


    餘書嘉看著碗裏綠油油的草一樣的菜,小臉瞬間就皺巴了起來,他看著餘風令氣唿唿的哼了一聲,“你故意的!”


    “哎,這可是你讓我夾的啊,可不是我求著給你夾的。”餘風令眉梢微抬。


    “我要的四蝦,不四菜!”餘書嘉瞪他。


    餘風令收迴目光不看他了,耍無賴,“要求太多了,我記不住。”


    餘書嘉氣的不行,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瞪他,看著他沒反應,更是氣的小牙一咬喘著粗氣,小身子一起就要跳下凳子用頭去撞他。


    餘風令眼也不抬,抬起手朝著他腦袋一按,就跟按住了一頭小牛似的。


    餘父餘母幾乎是天天見他們鬧,管的次數多了也煩了,直接當沒看見。


    還是靳疏逸看著餘書嘉氣的不行的樣子,自己夾了個蝦把皮剝好放到他小碗裏,然後伸出手把他的小身子抱起來放到凳子上。


    “看,書嘉,這不是有蝦了嘛,快趁熱吃,待會兒涼了可就不香了。”靳疏逸說著把他的筷子放到他手裏。


    “我不想次這個。”餘書嘉委屈巴巴的看著那根青菜。


    “不吃菜你的牙可就永遠也長不出來了,說話天天漏風。”餘書嘉在一旁嚇唬他。


    聞言餘書嘉臉上小身子一僵,他下意識舔了舔口裏缺了牙的地方。


    雖然覺得餘風令又是在他騙他,但麵上還是帶著點兒不安的看向靳疏逸,“靳哥哥,四怎的嗎?”


    靳疏逸無奈的看了眼一旁的餘風令,接著低頭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不吃菜是有可能長不好哦。”


    餘書嘉麵上驚恐了一瞬,伸出小手牢牢的捂住了嘴巴。


    他這幾日一直騙娘說嚼不動,所以一直沒吃菜,那豈不是他以後都要多一個沒牙的小孩了。


    看著他一副慌慌亂亂的小模樣,靳疏逸輕笑了聲,“隻要以後吃飯的時候,多吃點兒菜,你的牙還是會長出來的。”


    餘書嘉頓時也不折騰了,主動的自己拿起筷子把菜夾嘴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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