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活著,才能報仇。


    或許是因為在後廢墟時代成長,其中沒有太多複雜社會因素的原因,王中穩定心緒的能力很好,很快就將事情埋在了心底,平複心情之後,順利的迴到了富平客棧。


    富平客棧的生意依舊像往常一樣,慘淡的很,整個客棧沒幾個住客,王中迴到客棧的時候,六喜難得的沒有在巷子口招攬顧客,反而是在客棧的院子裏磨刀,吱吱吱的聲音不停的來來迴迴,聽得讓人心中如同貓抓。


    王中在旁邊看他磨了一會,倒是想到一個整治狼牙刀的法子。


    狼牙刀的刀柄形似狼頭,但是刀柄的製造材料好像沒有刀身的材料那樣好,若是天長日久的磨下去,貌似也能將刀柄毀得麵目全非。


    反正隻要看不出是個狼頭,這刀和他白天在那些兵器鋪子裏看到的刀劍也沒什麽兩樣。而且那些兵器鋪子裏鑄造的各種華麗誇張造型的刀劍,應有盡有,狼牙刀刀柄磨得爛一點,人家說不定隻以為是買到了一個次品,刀柄都朽爛了而已。


    六喜專心致誌的磨刀,那聲音聽久了,王中忽然也覺得好像也不怎麽討厭,反而有股奇怪的寧靜感,特別是澆上水之後,染水的刀刃在磨刀石上滋滋的來迴,聲音沒了幹燥時候的那股炙熱感,反而平和了許多。


    六喜磨了半天,總算把廚房的兩把菜刀磨好,客棧最近生意不景氣了,連新的菜刀都舍不得換,這點小錢也要節省了。


    迴過身來卻發現王中不聲不響的站在他身後,把他嚇了一跳,手中的菜刀都差點飛出去,還好平時比較穩當,一下捏住了。


    視線越過王中,看向大堂內的掌櫃,掌櫃正一臉怒氣的隔空對他使著眼色,表明王中看了他許久了。


    “客官,可,可有什麽吩咐?”六喜趕緊低頭哈腰的問候。


    “一塊上好的磨刀石要多少錢?”王中徑直問道。


    六喜有點丈二摸不著頭腦,疑惑的指了指腳下那塊還沾滿水漬的磨刀石道:“客官是說,這個?”


    王中點了點頭,六喜雖然不知道王中要磨刀石幹嘛,但既然客人有吩咐要跑腿,他肯定又有賞錢拿,所以細心的解釋道:“客官是要磨兵器嗎?若是磨兵器刃口的話,最好選細膩一點的油石,這種粗糲的磨刀石廢鐵的很,也就隻能磨磨菜刀農具之類的物件了。”


    話剛說完,一串小錢便放到了他的手裏,王中拿了磨刀石直接迴屋去了,留下六喜一個人莫名其妙,不過掌櫃的不緊不慢的從他手裏拿走銅錢的時候,還是讓他迴過神來。


    “這客官,可真是古怪的緊!”


    磨刀石是客棧的東西,賣掉了,錢自然歸掌櫃了,六喜一邊將錢奉上,一邊抱怨了一句。


    掌櫃拿了大半,留下了七八個銅錢,才低聲嗬斥了他一句道:“你個小混賬,下迴磨刀在廚房裏磨去,你這麽大搖大擺的磨刀,別人還以為咱們這裏是黑店呢。”


    六喜頓時嬉皮笑臉道:“廚房不是老窄了嗎……哎喲您可別……”


    掌櫃作勢欲打,六喜趕緊閃了開去,然後提著菜刀迴廚房去了,掌櫃這才唉聲歎氣的迴轉櫃台。


    王中拿著磨刀石迴了房間之中,把狼牙刀解了一小半,露出一個刀柄出來,學著六喜的樣子,沾了點茶水之後,就開始磨。


    刀柄形式狼頭,自然是凹凸不平的,磨起來顯然沒有磨刀刃方便,而且這狼牙刀的刀柄也不知是什麽材質,和刀身幾乎是渾然一體,就是顏色有點不同,在磨刀石上使勁的廢了十幾分鍾的功夫之後,居然隻留下絲絲劃痕,想要完全將刀柄的磨到看不出狼頭形狀,不知道還要多久。


    不過既然有劃痕,那麽就表明行是行的通的,隻不過花的時間長一點而已,但是安全。


    狼牙刀事關著崇元寶藏的秘密,而且這也是王中想要散布天下的流言,不容有失,所以王中並不氣餒,反正現在還早著呢。


    接下來的幾天,王中白天便出門尋找各式的武館,完了就迴到客棧磨刀,富平客棧每到傍晚總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一股令人煩躁不安的磨石聲,於是生意越發的差了。


    不過王中在磨刀的時候,卻越來越覺得這種怪異的摩擦聲,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之感,有點讓人忘乎所以,經常磨著磨著,他甚至忘記了自身的存在,等到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了。


    如果放在現實世界中,他可能會覺得這是在發呆,隻是肌肉在機械式的運動,但在這個遊戲世界裏,他感覺有很大的不同。


    那種整個人緩慢脫離整個世界的感覺,有一點像在現實世界中即將睡覺時候的感受,但又有一些不同,無法用具體的言語去形容。可雖然他在這遊戲世界裏睡眠莫名的少,但在這裏頭睡眠的時候一次都沒遇到過。


    王中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樣就能脫離這片世界,迴到現實的,但是這種特殊的狀態,讓他有了一點輕微的熟悉感。曾經的熟悉感。


    狼牙刀的刀柄雖然材質也很特殊,但在王中鍥而不舍的努力下,總算有了一絲絲的進展,三天的努力,王中磨禿了指甲蓋大小的一塊,再看刀柄,就好像狼頭的臉頰上長了一塊斑一樣,甚是醜陋。


    雖然狼牙刀的刀柄處理有進展,但是學武的事情卻毫無頭緒,甚至還有暴露的風險。


    這幾天王中每天都到城內尋找武館,都靈城內外,大小武館有著十幾家,基本都讓他找遍了,但是沒有一個武館是真正的教人練真功夫的地方。包括正陽武館也是。


    這些武館全都隻是教授一些拳腳把式,筋骨鍛煉,並不教王中眼裏真正的武功——內功。甚至很多家武館看上去根本就沒有內功。


    相反,倒是最開始見到的正陽武館,是所有武館當中最靠譜的一個,因為王中親眼見到了正陽武館的大師兄丁羽突破。


    這幾日下來,王中特打聽到了那個大師兄名頭,主要是丁羽突破的事情好像忽然傳遍了整個都靈城的所有武館一樣,就連酒肆茶樓都有不少人在談論此事,王中想不知道也難。


    隻是可惜,正陽武館不收他。


    而且他兩三天之內跑遍了所有的大小武館,不少武館的人都知道了都靈城來了瘋子要學內功,到處找武館拜師,據說要報大仇。已經似乎有人開始打聽他,甚至跟蹤他了。


    王中不想太過惹眼,所以就呆在客棧不再出去,反正都靈城的大小武館幾乎都被他跑遍了,也沒必要在出去尋找了。


    既然找不到地方學內功,那就隻好慢慢磨刀了,等刀磨好之後,就離開都靈,前往京城,若是沿途能遇到其他可以學習內功的地方,再將此事提上日程也行。


    等到過了幾天,議論消停點之後,王中才再次出來活動,這次他專找各種酒肆茶樓消費,有時一坐就是一整天。


    這些酒肆茶樓生意興隆,遠非富平客棧能比,而且還有不少說書藝人來表演,王中也跟著其他人一樣,一起聽著樂嗬,看上去日子過的悠閑的很。


    而實質上,他則是在順勢吸取各方麵的情報,不管是家裏長短,還是民間趣事,還是恩怨往來,都能讓他對這個世界了解的越來越多,這些都是想找書來教都找不到的。


    幾天下來,他對這個世界倒是有了個大致的模糊印象,隻是限製於不便與人過多的交流,所以不敢確定。


    十天後,王中發現都靈城的局勢開始變得奇怪起來,酒肆茶樓中出沒的人群中,忽然多了許多江湖氣息的麵孔,而且閑言碎語之中,關於江湖之事的談論也多了起來。


    王中作為一個純粹的觀察角度的路人,瞬間敏感起來,然後在某個茶樓閑坐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不知從何處飄來的四個字,“崇元寶藏”。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他,立刻精神高度集中起來,幾天之後,他已經可以確定,都靈城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泛起了一股關於崇元寶藏的流言。


    不過這些流言雖然都是關於崇元寶藏的,但沒一個說到點子上的。


    有說崇元寶藏在安州縣出世,然後縣令李文安因此被滅口的。這是相對最靠譜的了。


    有說崇元寶藏的線索被太守府得到了,有說崇元寶藏埋在妖族之地的,有說寶藏早已被瓜分現在隻不過是流通出來了而已的,更還有誇張的說寶藏就藏在高家老宅的,甚至是說寶藏是曹王暗中派人尋找的。


    各種流言蜚語,層出不窮,聽的王中自己都有點迷茫了。


    而且這些流言之中,唯獨少了一個最關鍵的信息——京城!


    這些流言其實大都漏洞百出,真正有腦子的大都不會相信,但這樣一來,反而更說明了一個問題,寶藏肯定是有線索露出來了的,隻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而已。


    王中暫且沒有加一把火的心思,這事怎麽都透著不尋常,他現在實力太弱,要是貿然插手,搞不好自己就搭進去了,這幾天隨便在幾個酒樓出沒,他就遇到了不少氣息強橫的人,有的甚至比那天剛剛突破的丁羽隻強不弱。


    江湖人多了起來,王中忽然又冒出了學功夫的想法,不知道有沒有從這些人身上弄到武功秘籍之類的,就算練的慢一點,也好過完全沒有啊。


    至於指望別人收他做徒弟什麽的,他已經放棄了,他現在的這副麵相,或許寺廟裏會秉承慈悲之心讓他出家當和尚,其他人多半都是不會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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