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惡心他,宋裕宴是真能忍啊。但睡一張床,傻子才幹。


    寧熾扯出一抹驚喜的笑,“真的麽?太好了!”


    “可是我打唿、磨牙、說夢話……”,羞愧遺憾在臉上交織,寧熾緩緩低頭,整個人小心翼翼的,“你會介意麽?”


    宋裕宴靜靜地看他裝,冷笑一聲,咬字極慢,“當然不介意。”


    寧熾……寧熾極快抬眼,一個旋身湊近宋裕宴,兩個拳頭毫不留情捶向他胸口,一臉嬌羞,尾音拉得極長,“哎呀,羞羞~”


    還不忘向唯一觀眾程亦展示,“宋隊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呢~”


    眼盲心瞎的人才能說出這句話,程亦覺得有些不對勁,最後歸結於情人眼裏出西施,是愛情讓寧熾蒙蔽了雙眼,才能發現宋隊身上常人發現不了的閃光點,而宋隊也在改變。


    他不禁感慨愛情的神奇。


    晚飯十分簡易,房子的主人應該不愛做飯,他們隻找到了麵包和礦泉水,勉強湊合一頓,寧熾雙手被手/銬束縛,稍不注意就帶動鐵鏈響。


    在無法改變外部條件的情況下,就改變自己,而寧熾是一個適應能力很強的人。


    在程亦詭異欣慰的眼神以及宋裕宴快要殺人的注視下,他直接就著宋裕宴的手吃完麵包,隨後跟著人迴到臥室,一點也看不出不情願的模樣。


    “今晚,”寧熾晃蕩著坐在床邊,盯著半倚在床邊的人,在他之前開口,一字一句都帶了旖旎的意味。


    他輕輕朝宋裕宴耳邊吹了一口氣,嗓音低沉,無聲地引誘,


    “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姿態言語都透著弱勢,人卻強勢附身,細長的狐狸眼隨著動作垂下,比任何美好的事物都要吸引人。


    氣息將眼前這個人無聲包裹,薄唇隨著壓低的脖頸下落,若有若無地,似乎要與他的相貼。


    無聲的引誘,最為致命,也足夠危險。


    宋裕宴莫名繃緊了神,冷淡的眼神不受控製地落在那兩片嘴唇上,唿吸微凝,脊背繃緊。


    指骨彎曲,無意識尋求支撐點,鐵鏈隨著兩人的動作碰撞,清脆聲響在寂靜的房間內迴蕩,直接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氛。


    寧熾依舊是笑著的,嘴唇翹起的弧度更大了些,他捏著一雙手腕緩緩抬起,目光與宋裕宴的相撞。


    手腕上麵,赫然套著銀色的手/銬。


    第66章 末日


    寧熾落在宋裕宴的手裏,九死一生。


    宋裕宴落在寧熾的手裏,少不了被作弄。


    幾乎在寧熾舉起宋裕宴手腕的那一刹那,宋裕宴的眼神猛地一凝,情緒幾經變化,最終全部融進深不見底的漆黑的眼瞳裏,再也尋不到一丁點痕跡。


    以他們為中心,一寸寸冷氣朝外蔓延將整個房間籠罩,水珠凝結,地上結了一層薄冰,不計其數的冰刃懸在半空將他們包圍,以不可阻擋之勢朝寧熾襲來。


    這要是全部紮在身上,自己就成刺蝟精了。


    寧熾朝外擴散精神力,在周身形成一層肉眼看不見的精神力屏障,冰刃在即將擦到寧熾的一瞬間紛紛調轉,在牆壁上射出無數深孔,沒有傷到他一絲一毫。


    宋裕宴極輕地皺了一下眉,嗓音冷冽,“精神係異能?”


    “嗯哼~”寧熾用精神力禁錮他的動作,保持著原有的姿勢,惡作劇般捏了捏他的臉,“驚喜不?意外不?”


    氣音低沉暗啞,帶著十足的笑意,“開心不?”


    宋裕宴直接側過頭,躲避著寧熾不安分的手,得到想要的答案後,抿了抿唇,不出聲了。


    寧熾見他又不搭理人,不滿地掰著他的下巴把臉轉過來,與他無波無瀾的眸子相對,突地眯了眯眸。


    宋裕宴一直知道,在寧熾麵前表露的情緒越激動,寧熾就會越興奮。


    但出乎意料的,沒有另一個當事人的配合,寧熾也沒有失去興趣,他像是突然得誌的小人,一會捏了捏宋裕宴的臉頰,看著他嘟起來的嘴唇直樂,一會又把他的頭發揉亂,不厭其煩。


    宋裕宴的頭發和他這個人不同,不是料想中的紮手,反而透著柔軟的質感。


    宋裕宴像是一個玩偶,被迫承受寧熾的動手動腳。


    寧熾並不知足,目光在房間內巡邏一圈落在了房間角落的雜物箱上


    程亦收拾的不算仔細,不管三七二十一,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堆在了裏麵,其中一個粉色的兔耳朵頭箍異常顯眼。


    無視宋裕宴黑透的臉,寧熾眼睛一亮,樂顛顛地將頭箍拿過來戴在了宋裕宴的頭上。


    毛茸茸的兔耳極長,自然地在臉頰兩側垂下,為冷冰冰的人增添了粉嫩顏色,反差感極強。


    這才對嘛,寧熾左看右看,滿意點頭。


    手機還剩些電量,基礎的拍照、錄音等功能還是允許使用的,寧熾直懟宋裕宴的臉拍了幾張醜照,緊接著打開錄音功能。


    “來,宋隊~”寧熾笑得蔫壞,“叫聲好聽的,我就放過你。”


    宋裕宴:“……”


    宋裕宴聞言輕撩眼皮,眼底是化不開的濃墨,他無聲張了張唇,示意寧熾湊近些。


    寧熾視線不經意間掃過他身後,掩去心中的玩味,笑眯眯靠在他耳側,催促他,“叫吧。”


    宋裕宴人狠話不多,一雙手掙開手/銬束縛的瞬間握拳徑直砸向寧熾的臉,被寧熾輕飄飄躲過,兩隻手包裹住了他的拳頭。


    異能恢複不久,精神力告竭,寧熾也不擔心,指尖從宋裕宴攥緊的拳頭背部撫過,撩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笑得一臉蕩漾,


    “宋隊,氣大傷身~”


    拳頭用不了,還有腿,眼神微沉,宋裕宴毫不猶豫抬腿朝著寧熾的麵部踹去,眉眼覆了一層薄冰般,神情冷峻。


    一隻手從腰後穿過,寧熾撈著他的腰死死將人禁錮在懷裏,還能抽空騰出一隻手,嘴上也不饒人,


    “乖~”寧熾胡亂揉了揉懷裏人的頭發,“咱不生氣,昂~”


    下一秒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宋裕宴就著這個姿勢狠狠咬上他的肩膀,衣服上縷縷血痕滲出,肩膀直接麻了一邊,疼意席卷大腦,寧熾五指插入他的頭發用力讓他被迫仰起頭。


    發絲淩亂翹起幾縷,飽滿的額頭隨著仰頭的動作露出,原本顏色寡淡的嘴唇因為血跡染上豔紅色,被他麵無表情地伸出柔軟的舌尖掃過。


    宋裕宴許久沒有這麽狼狽了,他輕輕抬眼,看向寧熾的目光帶著狠意,似乎再給他一個機會,他能咬下一塊肉來。


    “宋裕宴,你屬狗的麽?”寧熾一言難盡看他,眉眼嫌棄。


    “滾!”


    “這麽兇幹嘛?”寧熾拍了拍他的臉頰,“被咬的是我!”,他再次強調。


    手/銬已經報廢了,寧熾傾身,與宋裕宴的腦袋湊在一塊,隨後輕牽起宋裕宴的手緩緩摩挲,將他兩個手掌手心相貼,用拳頭粗的鐵鏈繞了幾圈,綁得足夠結實。


    不過一個唿吸,宋裕宴還沒有發應過來,寧熾低頭在他的肩膀同款位置狠狠咬下,明顯地感覺到被咬的人渾身一顫,悶哼出聲。


    他微微直起腰背,舔了舔唇,果不其然嚐到了血腥味,眼尾不禁眯起,緩緩啟唇,惡劣的話語還未吐出,


    卻見宋裕宴繃著臉,頭蹭上他的脖頸,整個人微微側身朝他砸去,然後……


    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寧熾愣了一下,一時忘記自己準備要說什麽,他漫不經心地撫著宋裕宴的背,語氣微妙,


    “我可不吃你這一套啊。”


    第67章 末日


    “茅坑裏的臭石頭,又臭又硬”這句話用來形容人似乎有些過分。


    但事實確實如此,宋裕宴的性子一如既往的固執,萬事不服輸,倔頭倔腦的,從來不在人前示弱。


    曾經留下的印象太過根深蒂固,因此宋裕宴這番行為,在寧熾眼裏是不可思議的。


    高挺的鼻尖從略有些敏感的脖頸擦過,激起一陣輕癢,淩亂的發絲盡數灑在皮膚上,腿上沉甸甸的觸感愈加明顯,溫熱互相侵染,熱意蔓延。


    寧熾牽起的嘴角緩緩放平,腿微微動了動,明顯感覺到宋裕宴的胸口劇烈起伏幾下,毫不客氣地撐著他勉強直起身子,澹靜的眼睛冰冷一片,


    “寧熾!”


    這句話幾乎是氣音,染上了主人的怒氣。


    寧熾挑眉,有些輕佻地撥開他因為疼痛被冷汗浸濕的額發,“在呢。”


    宋裕宴的胳膊被沉重的鐵鏈帶動墜在一邊,一邊肩膀被迫靠著寧熾,他輕唿一口氣,黑黝黝的眸子探究地盯著寧熾,維持著最後的冷靜,“你到底想幹什麽?”


    “幹什麽?”寧熾輕輕笑了笑,頗為親昵地貼著宋裕宴的臉頰,溫熱的氣息勾纏,仿佛在說什麽溫柔的情話,“……宋隊難道不知道麽?”


    寧熾總愛捉弄宋裕宴,這點一直沒有變,他知道宋裕宴的喜好,了解他的每一個小動作,也知道怎樣做……能讓這張臉露出裂痕。


    富有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寸掃過他全身,捕捉到他驀地慌亂一瞬的眼神,寧熾笑了笑,聲音透著得意,


    “你看我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宋裕宴冷眼凝視他半響,或許是被寧熾氣到失去理智,又或許是出於同寧熾一樣的心思


    他直接啃上了寧熾的唇。


    是真正意義上的啃,不帶一絲旖旎曖昧,牙齒相撞,重重磕在一起,唇瓣相貼,兩個人麵麵相覷,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互盯著足足三十秒。


    寧熾:“!!”


    寧熾人傻了,他輕抽一口氣,毫不猶豫將宋裕宴推開,“開一個玩笑而已。”


    “行了行了,”寧熾目光順著窗沿掃視一圈,遲遲沒有看宋裕宴一眼,樓下有一個陽台錯了半截,僅剩的精神力籠罩樓層,迅速敲定離開的路線。


    臨走之前,他遲疑地迴頭看了一眼。


    窗外是濃重的黑色,屋內的燈光安靜流淌,宋裕宴被他推開,踉蹌地朝後推了幾步,半邊身子被陰影籠罩,他垂下眸子,靜默得不同尋常。


    宋裕宴剛才不知道在發什麽神經,不過沒關係,他們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麵了。


    寧熾當然不覺得宋裕宴對自己有別的心思,像是無事發生,他朝宋裕宴拋了一個wink,


    “知道你恨我。”


    寧熾語氣歡快,一腳踏入黑暗,“再也不見~”


    留在屋內的人抬眼,那道背影已經尋不見,手指微動,似乎想要抓住某個東西,他極緩地收迴了手,聲音輕得將要融散進風裏。


    “……不恨的。”


    宋裕宴無聲閉了閉眼,喉嚨艱澀,“不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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