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裴鬱在眾人熱情的邀請下不知怎的也加入了這一行列。


    被無視個徹底的江晝:“……”


    等到了地方,江晝終於明白了這些家夥熱情的原因。


    無他,那些家夥美名其曰和其他社團聯絡感情,現場有不少女孩子,帥哥自然是越多越好,尤其是裴鬱這種極品大帥哥。


    據趙聿不小心漏嘴,促使他們籃球社社長發起這場活動的原因,是因為江晝半月前周六放了他的鴿子。


    江晝:“……嗬”


    趙聿聽見這聲意味不明的冷嗬,也覺得這事兒離譜,自覺心虛,悶了一口酒混入了人群。


    江晝沒管他,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裴鬱,對歡聲交談的男女們也無感,隻管自顧自喝酒。


    他雖然生得一副好皮相,但兇名在外,竟也沒人打擾他。


    但麵容俊美又性格溫潤的裴鬱就不一樣了,江晝也就這一會兒沒注意,就有人要和裴鬱碰酒。


    卻半途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截住。


    重生迴來,到底酒量不如從前,江晝腦子有些暈,他不自覺皺起眉,拖長了聲調,像一個個字蹦出來似的,咬字格外清晰,


    “他不喝酒。”


    他眉眼浮著戾氣,黑黝黝的眸子格外堅持地盯著來人,竟有些駭人。


    逼得來人不自覺後退一步,也讓暗處不少蠢蠢欲動的人放棄了搭訕的想法。


    這還不算完,下一瞬他無視眾人疑惑的目光,格外強硬地拉著裴鬱走了出來。


    毫無預兆的舉動讓裴鬱一愣,但他看了一眼牽著自己的那隻手,竟沒了一點反抗的意思,乖乖地被帶了出去。


    等到了一處空曠的地方,隔絕了一切喧囂,江晝才出口解釋,語氣執拗


    “你不喜歡那裏。”


    因為自己不喜歡,所以就帶他出來麽?


    喜悅在心底蔓延,裴鬱原本煩悶的情緒瞬間無影無蹤。


    但下一刻牽著自己的手突然鬆開,他一抬頭就對上一雙無比漂亮的但也無比漠然的眼睛,眼睛的主人盯著他,緩緩張唇。


    明明是溫暖的五月,他卻瞬間如墜冰窖,連齒間也含著刺骨的冷。


    眼睛的主人一字一頓道:“你騙我……”


    他說:“裴鬱,你騙我……”


    第16章 現代


    裴鬱做事向來縝密,甚至可以說是不擇手段,隻要是他想要的,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要抓在手裏。


    不管是物,還是人。


    可此時他卻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嘴唇隱隱約約在顫抖,腦子裏紛亂如麻,整個人失了分寸。


    僅僅因為江晝的一句話


    裴鬱,你騙我……


    低沉的聲音此刻猶如引誘他的惡魔,拉著他往下沉淪,他的眸光一點點暗了下去,眸中仿佛湧現兩團深不見底的旋渦,漆黑得透不進一點光。


    巨大的自我厭棄感幾乎將他整個人淹沒。


    醉酒、廚房、帖子……


    不,不止這些……


    但裴鬱自己也記不清了。


    他想說,他可以改。


    這些都可以改……


    可最終他隻是眼瞼微顫,自暴自棄了一樣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最後的審判。


    雲浪翻滾,風也溫柔,溫和的陽光灑在兩個仿若靜止但神色各異的人身上,終於,有人動了動。


    一隻手輕柔地捧起了裴鬱的臉,溫熱的大拇指滑過他的眼下,帶走一片濕潤,一道兇巴巴的聲音在空曠的天台響起,


    “不許哭!”


    裴鬱詫異的睜開了眼,原本平靜的瑞鳳眼濕漉漉一片,因為驚訝顯得呆呆的,竟有些詭異的可愛。


    江晝的腦子仍有些暈,連眼前的人都越發模糊,看著有些重影,隻能低頭的幅度更大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樣。


    但他生平最討厭人哭,尤其是眼前這個人,每一滴淚都灼得他肺腑疼,指尖上的濕潤更是燙得他心裏發慌。


    真奇怪。


    他又晃了晃腦袋,有幾縷卷翹的額發垂落,他也沒察覺,隻皺緊眉盯著眼前的人,語氣一如既往的兇,


    “不許哭。”


    裴鬱直勾勾地盯著近在咫尺的人,感受到臉龐上傳來的溫度,無盡的負麵情緒瞬間消散,他此時的眼睛竟如孩童一般純淨,鬼使神差順著問了一句,


    “為什麽?”


    江晝被問住了,他努力思考這個問題,眉皺得越來越緊,神情嚴肅又慎重,但醉酒的腦袋什麽也想不出來。


    過了半響,他才鄭重迴道:“沒有為什麽?”


    裴鬱慢吞吞哦了一聲,恐慌散去,他很快從自我陷入的焦灼中反應過來,微微眯眸看著江晝逐漸迷蒙的眼睛,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


    大腦高速運轉,他沒有錯過當下的大好時機,誘哄道:“我騙你什麽了?”


    他需要盡快確定,也需要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


    但江晝的迴答卻讓他始料不及,或者說,一個從未想到的答案。


    江晝腦海中飛速閃過幾個零碎的畫麵,心裏又開始暴躁,眉眼遮不住的戾氣,一字一句帶著控訴。


    他說:“你和我爸算計我。”


    “你對我下藥。”


    ……


    在酒精的刺激下,江晝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他越說越生氣,手不自覺地滑落,被他用力攥緊,他似乎陷入了黝暗的泥沼,不管怎麽努力都走出不來。


    那是江晝的心結。


    江父江柘成並不是富二代,因為貧窮,他的妻子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早逝,隻留下了一個年幼的兒子。


    這也導致江父窮怕了,他恐懼再次因為貧窮挽救不了親人的生命,從a市的底層開始摸爬滾打,靠著一身血性,有了自己的事業,成功擠身上流社會,目前所擁有的一切包括雲晟都是他一手打拚出來的。


    可他隻想著為自己的孩子提供足夠的金錢,卻忽視了關心與陪伴,讓自己的孩子飽受欺淩與白眼,等他發現,一切都晚了。


    他仍記得陰暗潮濕的巷子裏,幼小的江晝眉眼暴戾麵色冷漠,他對麵站了不少人高馬大的不良少年,但他稚嫩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恐慌,見到匆匆趕到的江父,也隻是微微掀了掀眼皮,露出了暗沉沉的眸子,以及……身後血跡斑斑的磚頭。


    縱橫商場的江父強忍心中的震撼,把他接到了市裏最好的學校,看顧著江晝的人生軌跡逐漸步入正軌,會暴躁會發脾氣偶爾會流露出屬於孩子的委屈,成功被a大錄取,以為時間終於讓他忘記那段過往,悄悄鬆了一口氣。


    可江晝從來沒有忘記。


    從來沒有……


    他知道周圍人都不願提起那段過往,也跟著裝作忘記,隻有在夜深人靜時偶爾想起。


    他給自己套了一層量身定做的虛假的麵具……


    江父沒發現,趙歸從沒發現,就連066也沒發現……


    可江父騙了他,擁有著同樣虛假麵具的裴鬱來到了他的身邊,以一種強勢的姿態侵占他本該平靜的生活。


    江晝不明白為什麽。


    明明……明明他已經努力和正常的孩子一樣了……


    他可能是討厭裴鬱的,因為他在裴鬱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可他又忍不住在乎,看著裴鬱不管做什麽事情都遊刃有餘,做得比他更好。


    和他一點也不一樣……


    一點也不。


    可裴鬱為什麽會對他下藥呢?為什麽會逼他呢?


    為什麽……偏偏是裴鬱呢?


    江晝心裏突然湧起巨大的怨憤,幾近將他整個人吞沒,讓他喪失了理智。


    他猛地把裴鬱摁在光潔的牆壁上,不顧他怔然的目光,近乎瘋狂地啃咬著他的嘴唇。


    直到一聲悶哼響起,他才發現唇瓣早已被咬破,唇縫相觸間流淌著熟悉的血腥味,隱隱泛著疼。


    瘋狂散去,粗/暴化作溫柔,他小動物般試探性地伸出舌尖,舔舐傷口。


    濕漉漉的觸感滑過,讓裴鬱整個人都愣了愣,他不明白江晝這是鬧哪出,但下一刻他就被迫承受了一個繾綣的吻。


    江晝扶住裴鬱下滑的身形,攬住他的腰,逐漸加深這個吻,直到裴鬱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才停下來。


    他輕啄了一下裴鬱豔紅的唇,低聲道:“不騙我,好不好?”


    口中是詢問的語氣,手臂卻越收越緊,力度大得讓裴鬱的腰間泛著疼。


    裴鬱被親得意亂情迷,眼中霧蒙蒙一片,被刺激得眼角都泛上了一抹薄紅,莫名綺靡。


    他啞聲道:“……好。”


    裴鬱心想他又沒有對江晝下藥,但他向來拿江晝沒辦法,以後就不……就不騙他了吧。


    江晝聞言,狹長的眼微微上挑,似乎是想要露出一個笑,他原本緊繃的心神頓時鬆懈下來,毫無負擔地將頭痛欲裂的頭歪在他的肩窩,慢慢閉上了眼睛。


    裴鬱撥開撓得他脖頸泛癢的發絲,白皙的手指順了順他順滑的發絲,順手揉了揉,感受著倚在他身上的人唿吸逐漸平穩,眼裏晦暗不明。


    他隻是靜靜地靠在那裏,背後是冰冷的牆壁,麵前是溫熱的軀體,極致的對比。


    手有一下沒一下撫摸著柔軟的金發,裴鬱盯著毫無知覺的人,突然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令人膽戰心驚的笑容。


    躲在角落的066默默打了一個寒噤,蜷縮住整個身子,反思自己以前為什麽會覺得裴鬱善良溫柔。


    明明哪裏都不對勁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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