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晝一噎,不知怎的想起這家夥醉酒後懵懵懂懂、連耳朵脖子都染紅的樣子。


    他有些不自在地低咳一聲,不知是說給裴鬱,還是說給自己,反駁,“我才沒擔心。”


    嘖嘖嘖。


    066撲棱了幾下翅膀,繞著江晝飛了幾圈,觀賞他難得心平氣和的樣子。


    它也發現了,江晝吃軟不吃硬,之前對裴鬱意見那麽大,才過了幾天,現在……


    066也說不清楚,隻是略顯驚異地看了裴鬱一眼。


    它沒想到,這個任務對象還挺有手段。


    看來離任務完成的那一天不遠了。


    066稍稍放下心,非必要的情況下,它並不希望動用係統懲罰。


    畢竟,激發係統懲罰在某種方麵是係統無能的表現。


    眼前出現一個裝著幾塊精致甜點的盤子,江晝微微撩起眼皮,就對上一雙琉璃般漂亮的眼睛。


    江晝舌尖抵了低後槽牙,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身旁人開口,“這些甜度不高,嚐嚐?”


    “……”


    他眼睛含著期待,似有粼粼波光,有些灼眼,江晝還沒反應過來,甜點已經到了自己的嘴裏。


    甜點並不甜膩,入口軟軟糯糯的,帶著一股果香,和裴鬱染上的味道如出一轍,清清甜甜的。


    下一刻,江晝臉凍住似的一僵,麵無表情地垂下了眸,指尖微蜷。


    決不是他突然想吃,和他自己無關,是手自己動了。


    “嘩啦”


    賓客們都在一樓,二樓是一些待客室和其它房間,這道聲音就是從二樓傳來的。


    聲音尖刻激烈,伴隨著房門大開的撞擊聲,隱隱約約還夾雜著慘叫聲,大廳內微妙的寂靜一瞬,有的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宴會上來了不少貴重人物,本不該出此紕漏才對。


    一個服務生連滾帶爬地從樓上下來,看到何建嶺跟看到救星一般,臉上放鬆少許,走近附耳不知說了什麽。


    何建嶺神色幾經變幻,有些難看,但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恢複鎮定。


    身旁有人困惑出聲,“何總,這是?”


    何建嶺笑了笑,“許是服務生出了差錯,打翻了東西,我這就去看看。”


    “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陳總見諒。”


    被喚作陳總的中年男子生得一張不怒自威的臉,聞言皺起的眉略鬆,朝何建嶺點了點頭。


    何建嶺朝服務生使了一個眼色,被帶著往上走,樓梯成旋轉設計,江晝坐的有些偏,剛好看見半張有些熟悉的蒼白瘦削的臉。


    樓下的人在何建嶺走後很快又恢複了歡聲笑語,那張臉很快又縮了迴去,大多數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異樣。


    何淩的樣子和預想中的所差無幾,他因為吸/毒成了這幅鬼樣子,何建嶺不可能不知情。


    但他估計沒想到,會有人把他兒子帶到宴會下手,其意圖複雜難辨,一時竟猜想不出來。


    大家族中不光彩的地方實在太多,這件事情在一些人眼裏實在不算什麽,最多破壞些名聲,根本動不了何氏的根基。


    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略有些眼熟的身影,和其他談笑的人不同,他時不時朝樓上看去,神色不安。


    江晝早忘了之前提出的間隔一米的要求,直接搗了搗身邊人的手臂,“那個人你認識麽?”


    “裴成然,裴家大少裴度坤的兒子。”


    裴鬱盡量解釋地詳細,但顯然他了解的也不多,江晝注意到裴鬱生疏的稱唿,沒怎麽在意。


    在他的記憶裏,裴鬱很少提及裴家人,應當是關係不怎麽好。


    此時的裴成然既慌張又興奮,他是被狐朋狗友叫過來的,說是有好事兒。


    和父母大吵一架後,他的卡就被凍結,手裏的錢很快揮霍一空。


    大手大腳慣了的人,手裏一旦沒有錢,心裏就抓心撓肺,幹什麽都不安生,尤其出門在外胡吃海喝,都是他付賬。


    極度的虛榮心讓他無法拉下麵子向父母低頭,甫一聽他的狐朋狗友之一齊申告訴他一個發財成名的法子,他才願意過來。


    一樓大廳內其實還有一個不常用的樓梯,裴成然左顧右看,見沒人注意到他,立刻謹慎地朝裏走去。


    走過樓梯口,向上抬腳的一刹那,有什麽黑影自上落下,直接蒙住了他的頭。


    他懵了一瞬,不顧眼前一片漆黑,瘋狂掙紮起來。


    江晝一手摁著蒙在他頭上的桌布,另一隻手扣著他的手腕把他按在牆上,動作熟練地仿佛做了千百遍。


    他剛才就把周圍看了一遍,沒有發現攝像頭,因此毫不顧忌地給了裴成然一個肘擊,如願看到瘋狂扭動的人安靜下來。


    “你是誰?有……有話好好說,”裴成然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嚇得六神無主,隻想著先安撫住這個人,“多……多少錢我都給!”


    “一個億?”


    裴成然明顯被他的獅子大開口驚住了,一時沒再說話。


    江晝隻對一個億感興趣,手下的人顯然拿不出來,他眼睛暗了一瞬,牙齒輕咬腮幫內部的軟肉,神情不耐,


    “你上去幹什麽?”


    裴成然一驚,閉緊了嘴,沒有要說出來的意思。


    但顯然江晝不是個耐心好的人,直接踹了上去,未免他的慘叫聲引來其他人,還不忘隔著桌布捂緊他的嘴。


    【宿、宿主,這是犯法的!!】


    那一踹像是踹在了066的身上,它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聲音顫抖,還不忘勸誡有些不正常的宿主。


    【暴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我、我說,是有人讓我整點去206房間。”


    “去幹什麽?”


    “不、不知道。”


    無人說話,空氣陷入凝固,寂靜中無盡的壓抑,裴成然心往下墜,他忍著疼痛,擠出聲音,“真的,真的!!”


    打臉快得就像龍卷風,066整個統僵了一瞬,結結巴巴繼續道:【不能幹違法的事!】


    江晝沒想到這個係統還挺遵紀守法,但他沒在意。


    從裴鬱嘴裏聽到裴成然這個名字後,他就想起了這個人的所作所為。


    猥/褻未成年,開車撞死孕婦……總之,不算是個人。


    江晝心裏毫無愧疚之感,甚至還想多揍幾拳。


    他隨手在被揍成蝦米的人的後腦勺來了一記,一聲悶哼,人成功被弄暈。


    他隨口解釋,“別誤會,剛才我的手隻是在幫他按摩。”


    隨即又補充一句,“腳也是。”


    066:【???】


    這不走心也不走腎的解釋還能更胡扯麽?


    江晝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沾染的浮塵,正準備往樓上走,就看到樓梯拐角處的裴鬱。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道看了多少。


    第9章 現代


    【怎麽辦怎麽辦?宿主,裴鬱看見了!】


    066發出不可置信的尖叫,刺得江晝耳膜疼。


    他心想裴鬱看見就看見唄,又不能把自己怎麽著。


    身著酒紅色西裝的人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眉眼藏著桀驁,長睫下眼珠黝黑,不辨情緒地看了他一眼,略過他繼續往上走。


    “江晝。”


    裴鬱突然叫住了他。


    他聲音清潤幹淨,念名字的時候不急不緩,頗有些字正腔圓的認真意味,江晝放在身側的手不知為何一顫,腳步放緩,到底是停了下來。


    他目光瞥向裴鬱,想聽聽這人會說些什麽。


    是勸他不要多管閑事?還是要摻和一腳?


    但都沒必要,江晝隻是想起趙家出事和這件事有些關係,打算前去看看。


    他們都不是什麽爛好心的人。


    裴鬱看著皺眉停下來的人,心中微動卻不顯訝異,語氣隨意自然,


    “裴成然做事衝動易躁,不明事理,容易被利用。”


    裴鬱不了解名義上的侄子,但也聽旁人說過裴成然的脾性。


    江晝愣了愣,聽出了他言語之下潛在的關切意味。


    心裏恍然生出些無措,有什麽無形的東西潛入,牢不可破的冰層破裂,甚至有了融化的趨勢,但很快又恢複原樣。


    “我知道了。”


    江晝繃緊臉,有些生硬地迴了一句,轉而上了樓,想了想,迴頭又說了一句,“別跟過來”。


    他又不是裴成然,自然不會白白為別人做了嫁衣,但下意識地不想讓裴鬱牽扯進來。


    不同於一樓的富麗堂皇,二樓裝飾稍簡單,江晝很輕易地找到了206房間。


    抬腕看了一下時間,20:52,距整點還有八分鍾。


    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人聲,腳步淩亂,應該不隻一個人,江晝皺了皺眉,想到某個不出力的係統。


    “樓道裏有監控麽?”


    【有!】


    江晝一頓,琢磨事後該怎麽脫身,就聽見066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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