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湖麵一如既往地毫無波瀾,許清蕘的麵無表情,可是心裏麵卻不是這樣的,一絲絲厭惡煩膩的氣息,緩緩地縈繞在心頭,簡直無法忍!


    許清蕘的兩隻手同時抬起,向著空中微微攪動,輕而緩,帶著某種韻律,玄而又玄,忽然地許清蕘的眸色完全被銀白取代,而她似乎也抓住了某個點,輕輕一劃,似乎有什麽東西破裂了。


    許清蕘全身的氣息鼓蕩了一下,隨即才恢複了平靜,從外表來看,許清蕘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可事實上天緣給她弄的那個封印,已經完全地破開了。


    隨著封印的破去,那種厭惡的氣息再也不能幹擾許清蕘了,黑色的火焰,盤踞在許清蕘的較低,略顯模糊的圖案,看著倒像是一朵盛開墨蓮。


    同樣的黑色,卻和黑湖截然不同,一個是黑得純粹,黑得幹淨,黑得高貴,另一個確實黑得渾濁,黑得汙穢,同樣的黑,包裹住的確實截然不同的東西。


    許清蕘的手心出現一個血色的符印,緩緩印入黑湖,許清蕘也隨之消失,再無波瀾。


    而正在慶典當中的費城和閥才,同時心中一悸,那種微妙之極的感覺,幾乎就是錯覺了,可被身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打亂,再去追尋,就已無跡可尋。


    這慶典一共舉行三天,第一天是各門各派以及宗門內各峰的獻禮,第二天就是宗門內弟子的比試交流,第三天就是各門各派弟子的交流,這些交流大多點到為止,不過獎勵卻極為豐富,到了第四天。那些外來的門派大多都會各自離去。


    在今日的獻禮之前,是一個各方交流的聚會,各自攀談。說什麽都可以。


    閥才卻在一個角落裏和吳宇碰上,兩個人對視。轉身一同來到了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裏。


    “吳道友,我想知道你們可否有林道友的消息了,你知道林道友當時和我師兄是一起的……”


    閥才認真地看著吳宇,從他得來的消息,就是木雋逸消失之前和林之鶴一起的,若是能有林之鶴的消息,那麽肯定也可以找出木雋逸的消息的。


    吳宇麵癱的冰山麵孔上,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我以為閥峰主叫我出來,是你找到消息了呢……”


    閥才略略點了點頭,失望了很多次之後,心中也沒有太多的波瀾,不過吳宇的話明顯沒有說完,閥才目光灼灼,任何消息都可以。


    “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我那師弟也許並未身隕魂消。”吳宇這樣說著,臉色卻也沒有好多少,不過這對於閥才來說確實一個極其重要的消息。隻要沒死,終有再相會之日的不是?


    “從十多年前開始,原本熄滅的那盞魂燈,開始出現了微弱的反應,為此,我還專門去找了天機穀的天機老人,”吳宇頓了頓,卻見閥才的目光更加灼熱了。


    “天機老人說,他的天機已被掩蓋。算不得,不過從魂燈的反應來看。不排除兩種情況,其一是身受重傷。之前處於假死狀態中,如見開始漸漸恢複,才會有了反應,還有一種是,他距離東玄之地著實太過於遙遠,可隨著實力的提升或是什麽特殊情況,魂燈才會出現反應。”


    “那麽可以確定的是,他很可能還活著,我師兄同樣很可能也還活著!”閥才接著吳宇的篤定起來,臉上難得露出一個笑容來,心中有什麽東西,似乎稍稍放下了。


    “的確是如此,我也相信,他們都會活著的。隻是不知道身在何方,不知道遭遇了什麽,百多年了,還是沒有和我們聯係……”


    吳宇點了點頭,恢複了麵癱的模樣,眼中出現一抹追憶,


    “當初,我們以為許道友已經身隕,傷心難過了一段時間,可多年之後,偶然相遇,她有自己的機緣,再相見隻叫人刮目相看了,我相信師弟和令師兄同樣會如此。”


    閥才點了點頭,心情宛然好轉,話鋒一轉,卻是變了味道,“多謝吳兄你寬解,對了,這杯祝你抱得美人歸呀!”


    說著擠擠眼睛,卻見瓊歌款步而來,而眼前原本還冷硬非常的人,頓時柔和了起來,一點也不見羞澀,對著閥才點了點頭,迎著佳人而去。


    而在這個外事峰的另外一個小林子裏,啊嗚和天緣走在前麵,那莫霖款步跟在後頭,走了許久之後,他們才一同停了下來。


    “你們知道阿碧?”莫霖雖然是問著,可是語氣卻是肯定的,鋒利的眸光中滿是戒備。


    阿碧的存在,曾經引起了很大的風波,但是莫霖也是有些手段的,現在貿然又被人提起,由不得他不警惕。


    “阿碧是我姑姑,我會不知道?”啊嗚並沒有避開莫霖的眸光,反而迎上,話語中還帶著質問和審視。


    “姑姑?並未聽過阿碧說起你們……”莫霖的眸光稍稍放緩,等著啊嗚繼續說。


    “我姑姑,現在在哪裏?”說著啊嗚的目光就看向了莫霖的脖頸間,語氣裏滿是霸道和不容拒絕。


    莫霖的眉梢一挑,卻是放緩下來,一道黑色的光芒,一個黑衣碧眸的女子便落在了啊嗚的身側,可是她的目光看向的卻是天緣,想上前,卻又遲疑著什麽,不肯上前。


    而莫霖上前一步,攬住阿碧的腰身,語氣極為溫和,“你可認得他們?”


    “姑姑,你不記得我,肯定記得我娘吧……”啊嗚一點兒也不見外,拉住了阿碧的手,瞪了莫霖一眼,“我娘現在有事,三日後,你們不要急著走,在山下的小鎮裏逛逛,我們會去找你的……”


    阿碧的眼睛一亮,遲疑著卻還是點了點頭,眼中一派的純然,而莫霖看向阿碧的眼中隻有憐惜。


    “這個給你……”


    天緣上前將一個墨色的石頭塞到阿碧手中,天緣自然一眼就看出阿碧魂魄中的不足,比許清蕘嚴重多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連犯的病都如此相似。


    “補魂的……”他們這裏近來,因為許清蕘的緣故,收羅很多類似的東西,他知道許清蕘對阿碧的重視,他自然也不能小氣。


    莫霖看了阿碧手中的石頭,卻是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他們對阿碧沒有惡意的了,這樣的東西,他也收羅過不少,知道它的珍貴。


    阿碧收起,化成流光迴到了莫霖脖頸的項鏈當中,然後三個人轉身迴到了人群之中,並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而蘇晟兒此時卻是遇到了一個氣機很是類似的女子,那就是姍姍來遲的秦莫瑜,秦莫瑜在思過崖緩了三日才迴過神來,雖然依舊對那日的記憶混沌得很,卻沒有忘記今日是她家師尊的壽辰慶典,身為首徒,怎能錯過。


    即便來遲了,可是秦莫瑜的交際手段,完全沒得說,吸引了一路的目光和追捧,轉身卻是遇到了一個白衣惹人憐愛的女子。


    她一身紅衣張揚如火,而蘇晟兒卻是一身白衣婉約如水,明明完全相反的感覺,可是她們彼此之間卻感覺到了那種微弱的相似,她們同樣想要駕馭男人,想要將男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同樣有心中朱砂痣。


    隻不過蘇晟兒明顯比秦莫瑜豁達一些,可能是受過的打擊比較多,朱砂痣什麽的已經成為了過去,而秦莫瑜向來順風順水,過不過得去,還是一個問題。


    蘇晟兒絲毫不懼秦莫瑜審視且略帶威嚴的目光,盈盈一見禮,猶如風過碧波,清新可人。


    “這位就是秦君主了吧,神劍門蘇晟兒見過了……”


    “妹妹多禮了……”秦莫瑜略顯親近地說著,一紅一白兩相對上,成為了慶典上一抹亮麗的風景線呢。


    兩人交錯而過,不過彼此都記下了對方,蘇晟兒心中很得意,本來她雖然天資不錯,不過在神劍門這樣冰塊成堆的門派,著實找不到什麽優越感,隻能盡量往外跑,來滿足她小小的虛榮心了,不過永遠和她犯衝的魏大柱是看不得她高興的。


    一個甜膩膩的點心,猝不及防被塞到嘴裏,形象都要崩了有沒有!


    “師姐,師姐,你想想法子可以要到配方,真的太好吃了!”


    魏大柱完全沒注意到蘇晟兒的臉黑,還自顧自說著,“聽說這些吃食都是夭木峰的輕塵君主弄的,師姐你吃得開,幫我去問問?”


    在人前,蘇晟兒自然不會明目張膽地胖揍魏大柱一頓,而且魏大柱不僅人高馬大,身上的皮也厚得很,她那點氣力,就跟撓癢癢沒什麽區別,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打過就忘。


    隻能越發黑臉了,蘇晟兒有點兒咬牙切齒,“你覺得我的美貌是用來給你要點心方子的?門沒有,窗戶也沒有……”


    “誒……那有煙囪不?”魏大柱撓撓腦袋,看著走遠的蘇晟兒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麽得罪蘇晟兒,看著那些點心吃食,要不到方子老可惜了,隻能多吃了……


    這邊的慶典越發地熱鬧,而許清蕘卻是隻身往黑黢黢的湖底沉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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