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小蓮藕嗤笑,“他們大多是殘魂,魂魄不全如何投胎,而且轉生輪被毀壞過一次,修補魂魄的能力以及失去了。”說起這個胖蓮藕似乎有些咬牙切齒的樣子,唿出一口氣才緩緩道,
“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你找到了,就叫我,我叫冥……”
許清蕘看了這個胖乎乎的小蓮藕,連個人身都沒有,這麽有個性的名氣真心好不搭的,不過她也顧不得它了。
“另外,你最好在這個沙漏流完之前找到,否則離開你的肉身太久,你即便迴去了,也會留下莫大的隱患,隻怕要經常來和我做伴了……”小蓮藕說完這個就閃身消失了,而許清蕘的手上多了一個沙漏。
“瀾洛……”
“瀾洛你在哪裏,我是許清蕘,我來找你啦……”
許清蕘竭盡全力喊得非常大聲,可是那些魂魄再無一絲的反應,她如今就是一個普通的魂魄而已,甚至跑起來都吃力得很。
許清蕘本來就是臉盲,那些人在許清蕘眼中就是一個表情,根本就分不清楚,她甚至開始害怕,她即便看見了瀾洛,會不會認不出來呢,她第一次覺得臉盲似乎真的不大好啊,可是她是和佛祖學的,所以也不是她的錯!
許清蕘奇葩的腦迴路繞了一圈兒,馬上就丟開了……
“瀾洛,瀾洛……”
“葡萄,葡萄……”
“你在哪裏啊……”許清蕘的聲音傳得很遠,她的身子飄起,在無數渾渾噩噩的魂魄裏尋找,從這裏飄到那裏,可是這個幽冥之海實在是太大了。
沙漏早就在要流光之前,被許清蕘給反過來了。
這個東西就是拿來添堵的,找不到瀾洛,她是不可能迴去的,這個沙漏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喂。你這樣下去,就要迷失在這裏了,到時候,你會不記得自己是誰。會像你剛到這裏的時候一樣,忘記是為什麽而來……”
胖蓮藕已經跟在許清蕘後麵挺久的了,準確的說,它是一直跟著她的,隻是許清蕘不在意而已。
“小胖,你幫幫我好不好,你幫幫我,瀾洛的魂魄肯定很特殊,你一定知道他在哪裏的是不是……”
許清蕘看著茫茫魂魄,甚至都沒有去注意他們蒼白的可怖。麻木的猙獰,她隻知道她一定要找到瀾洛,一定要帶他迴去。
她相信隻要靠近瀾洛了,她一定可以找得到的,一定可以!
許清蕘更知道。同時也害怕知道,如果這一次失敗,那麽原本抱著他的瀾洛也會再次消失,或者,永遠消失。
“你叫我什麽?”胖蓮藕明顯呆滯了一下,圓潤的蓮藕上,硬是扭曲出了一個表情。
“小胖……”許清蕘絲毫不知道什麽是殺氣。
“我是冥。冥,冥!”胖蓮藕被氣得蹦躂了好幾下,對著還在找人的許清蕘誓不罷休。
“我叫你冥,你就幫我嗎,”許清蕘說完,根本不給盤蓮藕反應的時間。“冥,快點兒,快點兒……”
好吧,無恥得這麽自然的人類,冥也是第一次見到。
“的確有幾個特殊的地方。”冥思考著,看著許清蕘因為期盼而明亮的目光,似乎狠下心,一卷許清蕘就向著正北方向疾飛而去。
“這裏?”
許清蕘轉了一圈兒,都沒有看到任何魂魄的影子,啊,是了,很多地方的魂魄都擠得不行,可是這裏卻空蕩蕩的,本身就是問題。
“瀾洛,瀾洛,你在這裏嗎?”許清蕘靜靜地站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在心中不斷地叫著瀾洛。
她忽地睜開了眼,看著自己的手,帶著點兒恍然,她似乎不是一般的魂魄,看起來一般,其實還是不一樣的,她的血連著瀾洛的眉心,所以他們之間一定是有聯係的。
許清蕘的小拇指動了起來,許久之後,許清蕘綻開了笑顏,“瀾洛不在這裏,你快帶我去別的地方……”
“真的是,很久遠的神?”冥問著,似乎這個很重要,又不重要。
“你見多識廣,還有沒有比這裏更特別的地方呢?”
許清蕘想是不是變小了的緣故,怎麽覺得腦容量不夠用了呢,當初葡萄將這根線綁在自己手上是為了不丟了自己,現在她同樣可以讓這根線的牽引,帶著她找到葡萄,找到瀾洛。
“那個地方,我進去還尚可,你的話……算了,之前欠的人情,也算還給你,”
冥幽幽地說著,許清蕘不甚聽得懂的話,許清蕘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讓冥欠她人情,不過這種時候,說出來就太傻了。
“就是這裏了……”許清蕘又被冥卷起來,一陣狂飛,就又到了。
“冷……好冷……”他們落在一個冰麵上,這是一個冰雪凝結成湖的冰麵,四麵八方襲來的寒氣,讓許清蕘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哆嗦。
“這裏是幽冥之海最為特殊的地方,我也不曾見過這裏的魂主,這裏的異象絕不止寒冷這麽簡單……”冥說著,可是它一低頭,就發現許清蕘根本沒在聽它說了,而是開始揮著拳頭,在砸這個冰麵,那眼睛裏散發的光,似乎要把這個冰麵給灼穿了!
“你幹嘛?”冥很無語,這樣的無用功做起來,為什麽會這麽地有激情呢!其實無用功和激情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吧!
“小胖……你硬不?”
許清蕘長長的頭發散落在身後,悠然抬起的眸子盛進了無數的清光,讓冥肥嘟嘟的身子,別扭了幾分。
“幹嘛……”它有種不好的預感……
許清蕘抱住了冥,然後開始大力地向著冰麵繼續砸去。
“嘭……”一下。
許清蕘看了一眼,完好無損的冥,繼續砸去。
“嘭嘭嘭……”果然好硬的!
“啊啊啊……我一定是……腦筋錯位了,才想要……還你……人情……”冥磕磕巴巴地說著,身上的怒火糾纏出的王八之氣,讓許清蕘一路狂砸到底。
“根本……行不通的……”冥到後麵,反而冷靜了下來,等著看許清蕘最後的沮喪。可是它等到的是許清蕘越來越亮的眼睛。
“嘭……”又是一次猛砸。
“哢哢哢……”裂了,居然裂了,如果冥有表情的話,肯定也要裂了。這不科學!難道它真的有這麽硬嗎!其實沒什麽不科學的,許清蕘所在地方,是整個冰麵唯一的一個稍有剝落的地方。
“噗通……”抱著蓮藕的許清蕘直接栽到冰冷的湖水裏去了。
幽冥之海並非是真正的海水,而是由無數沉淪的魂魄經曆時光的洗練才形成的幽冥之海,其中有無盡的煞氣和陰氣,許清蕘覺得自己平凡,其實已經很不凡了,這些煞氣和陰氣暫時還沒有傷害到許清蕘,當然也有可能是冥的幫助。
可是這個冰麵之下就不是無數遊蕩的魂魄了,而是真正的水。可又不是一般的水,卻也不是在幻神宮小池子裏那種粘稠到讓許清蕘顫栗的生命之泉,也不是在縹緲峰之下吞噬一切的死亡之泉。
它清冽、淡漠,飄飄忽忽有種如墜雲端的感覺,可是卻並不舒適。若說水可以容納萬物,可是這冰湖的水,似乎容不下任何東西,那種非常明顯的排斥之感,向著許清蕘包圍而來。
“快,我們離開,否則……”要被碾壓成碎片的!
“不!這是瀾洛。真的是瀾洛……”這一瞬間的喜悅蓋過了許清蕘對於危險的警惕。
可是冥似乎確實受不了這種壓力,許清蕘心下一橫,她的巨力又發揮了作用,抱著瀾洛對著冰湖之外狠狠甩去。
其實也沒有多大力,這湖水本來就排外,就是許清蕘不甩它也會被排到外麵去。隻不過這樣一來,許清蕘接著這反彈之力,還真是更往裏了些。
許清蕘短胳膊短腿,遊起來還算是順遂,可是水的深處本來就浮力大。許清蕘咬咬牙一頭往下栽去,可是這個地方詭異得很,這一栽,沒有多大力的吧,可是她卻一路而下,被一個光膜吸了進去。
“嘭……”許清蕘給砸到了地上,摸了摸還算齊全的身體,沒斷胳膊斷腿,不知道魂魄的腿短了有沒有得接呢!
光膜之外是水,可是光膜之內就沒有任何的水了,它是半圓大的空間,十分得空曠,而它的中央,隻有孤零零的一個黑色棺材,可是在看到那個棺材的瞬間,許清蕘覺得這個空間,的確有這個棺材就夠了。
它比許清蕘在上古修士洞府裏看到的那個黑棺還要高大上,準確地說,應該是那個黑棺的升級版,並不是純粹的黑,而是在黑中有一層薄薄的暗紫色的光暈,黑棺上紋絡古樸大氣,奢華又內斂,隻是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許清蕘不自覺地被吸引著目光,可是感覺危險的本能又清晰地告訴她,就這樣走進會很危險,許清蕘停下腳步,開始緩緩說道,語氣輕緩,雖然和她這個奶娃子的外形停不搭的。
“瀾洛,我知道你在裏麵的,我知道……”
“這個黑棺我見過,其實算起來和飄雲城也不算太遠,就在獵妖林裏,哦,飄雲城就是進入縹緲峰秘境的入口的呢!我們的相識是因為阿碧,你可能不知道阿碧,她和我姑姑長得一模一樣,她也和我很親,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我很想姑姑,也很想阿碧……”
許清蕘說著,又向前了一步,她確實想她們了,她遠沒有自己想象的強大,不管是修為上,還是心靈,牽絆太多,糾葛太多,她的心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也變得柔軟了……
“我也很想葡萄,我知道你是葡萄,是當初叫我‘娘’的葡萄,”
許清蕘這樣的身板兒說著這樣的話,本該很突兀的,可是她懷念的語氣,卻淡化這種突兀,反而帶著點傷感,
“雖然隻叫過一次,也許一開始我隻是和紅紅還有小肚子他們達成協議,可是之後就不是了,我們長得很像不是。黑頭發,黑眼睛……”其實很多人也都是這樣,可是許清蕘就是覺得他們像呢!
“在那個地方,我其實是很害怕的。隻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害怕的而已,你聽,很奇怪吧,我居然不知道自己是害怕的呢……”許清蕘又連著靠近兩步,身形晃了晃,卻沒有後退。
“我死了很多次,各種死法,雖然最後都活了,但是我不在意,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在意是怎麽死的,可是卻有很多人因為我而死了,對我懷有善意的人,都為我而死了,我很難過。那些人是不是你……”
許清蕘有這樣的疑惑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進入那個奇怪的異界絕不是偶然,她對瀾洛的熟悉也不是偶然,不管哪個才是前因,哪個才是後果,他們總是熟悉的,許清蕘甚至直到黑棺裏的人不會迴答她。可是有些話,她還是想說呢……
“那天的月亮很亮,和在飛仙城的時候很像呢,在我以為真的要死的時候,你來了,我不記得你了。可是我卻想要相信你,所以你帶著我離開,帶著我迴到這個熟悉的世界……現在,我來了,我也要帶你離開這個冰冷的世界。”
“瀾洛。相信我好不好,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許清蕘話落下,在這冰冷的環境中,似乎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溫度。
許清蕘的腳步在黑棺麵前停下,黑棺發出的氣息直接和許清蕘對衝,而許清蕘卻沒有任何的在意,她毫不猶豫割破自己的手腕,既然要流血就留個夠吧!
從手腕處流出的,不是血紅色的血液,而是金色的血液,那種溫暖如太陽的味道,一滴一滴向著黑棺而去。
這才是真正的天祭,以天神的血脈來喚醒沉睡了無數年的魂魄,許清蕘甚至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麽樣的代價等著她,但是此時此刻的她不後悔的。
瀾洛願意醒過來,不管是不是為了她……
她本以為自己會是斷情絕愛,沒有什麽情緒在修仙界闖蕩下去,可是命運的驅使,卻讓她漸漸有了很多不一樣的情緒,和不一樣的牽掛,越來越像一個正常的人了。
“哢哢……”黑棺動了,許清蕘笑了,雖然這個笑容虛弱又脆弱,似乎隨時都會散去……
黑棺推開,一個清冽的男子從裏麵坐了起來,對上了許清蕘蒼白卻暖如旭陽的微笑,“你是誰?”男子的目光清明,似乎一點兒也像是塵封已久的人物一般。
而許清蕘隻來得及笑了一下,就消失了……
她閉上眼睛,一顆晶瑩的淚水,落入瀾洛抬起的手掌當中……
在消失的那一瞬間,連接在許清蕘和瀾洛手上的那根線,斷了!
瀾洛眉尖微微一蹙,隨即漫天的血水一下子融化開,就連身下的黑棺也消散了,隻剩他不染塵埃,遺世獨立。
“劈啪,劈啪,劈啪……”
漫天的驚雷壓迫而來,洛紅、洛獨他們全都麵色蒼白,這樣的化形雷劫不是第一遇見,可是卻是第一次如此規模巨大,如是威勢赫赫,不過這隻能說明,他們這次真的要成功了!
“瀾主,瀾主,我們兄弟都在等著你,不管付出多少代價,我們都不會放棄的!”
“老大,你答應過和我一起喝的那頓酒至今還欠著呢!”
“是啊,我答應老大的那片花圃也還沒有來得及重建……”
“……”
他們一邊說,一邊忐忑地期盼著,天緣落在許清蕘的肩上,已經沒有繼續施法,因為許清蕘已經沒有血可以留了,就連地上的瓊歌也沒有什麽血水了……
準備了再多了的洛紅,依舊覺得準備不夠……
突然,天緣的眼睛睜開,五彩的翅膀一下子蔓延開,把許清蕘包裹起來,飛入蛋殼當中,再帶著高飛而起……
“轟……”這一聲巨響前所未有的浩大,天空直接開出了一個黑黢黢的洞,而天空的中的雷雲一下子消散開去。
洛紅洛獨他們收迴攻勢,圍在瀾洛身邊,所以化形神兵消散得隻剩下一個,他勾著嘴角,“我們在天界等你……”
話畢,他的身形也消失了了,這可不是對瀾洛的期待,而是*的挑釁吧。應該是某位故人的手筆吧!
“帶著老大離開先,飄雲城的入口隻怕不能再用了……”
即便這樣說著,他們的臉上同樣露出了微笑,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主魂都已經歸位,剩下的幾魄尋迴已經不難,曾經讓天地都顫抖的那個人終於迴來了!
被天緣包裹住的許清蕘再次變成了巨蛋,可是和之前相比,此時的巨蛋毫無光澤,似乎像個死物一般,讓天緣莫名難過。
“啾……”一聲清冽的鳴叫,帶著憤怒和激動,向著巨蛋而來。一隻繞著金火的金烏,一爪抓住了巨蛋,向著那個破開的黑洞急速飛去,一往無前!
消耗過多的洛紅抓住了洛獨,似乎是默許著從天而來的啊嗚把許清蕘帶走了。他歎了口氣,“這樣反而好……”
不能怪他自私,許清蕘身上的事情即使他都摸不透,不能讓他們的老大此時再被牽扯進去,欠許清蕘的,他們會找機會償還的,眼下他們要帶著瀾洛離開。休養生息,等待瀾洛帶著他們重迴天界的那天!
天宮在黑洞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壓迫眾人的神光同樣消失不見。
光幕之下的人也都知道,所謂的通道已經打開了,那沸騰的黑水幾乎要將這個世界給淹沒了。再不能耽擱了,所有的人齊齊向著那個出口飛去。
費城拉起依舊盤坐著的閥才,金玉宮主也拉起她的夫君紫黎,他們兩個才是這個傳承裏明麵上收益最大的人,滿身的神韻惹眼極了。
這的確是通往修仙界的通道。洛克未曾說謊,其實他大部分說的都是真的,他們所行的事兒不過順道而為罷了。
迎接他們的不是稍稍鬆一口氣,而是漫天的雷雲,不過這次不再是瀾洛招來的,而是眾多在飄渺峰秘境內結丹的修士們。
渡劫之餘,他們也發現曾經飄雲城美輪美奐的那些雲彩,隨著縹緲峰秘境之門的永遠閉合,同樣消失了。
飄雲城奇特的九層建築分崩離析,在裏麵生活的大多都不是什麽凡人,而且洛克的管家大叔在,除了飄雲城毀於一旦,並沒有多少人受傷,同時他們還收到了,他們覺得吝嗇之極的城主的撫恤金,隻是飄雲城再也不在了。
洛克城主已經洛紅他們都沒有再出現,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哪裏去了。
管家大叔打點著飄雲城的後事,眼睛裏充滿了感慨,他是元嬰修士,同時和表示他跟在洛克身邊的時間不短了,準確地說,他修煉以來大半的時間都是在飄雲城裏度過的,即便修仙者講求清心隨性,此時也是傷感之極。
“清城道君,可有事?”
管家大叔對著向他走來的費城頷首問著,說起來,他的年歲比費城大多了,不過修仙界本來就是強者為尊,實力達到了,就有話語權,他們如今同輩交談,也說得過去。
“克城主可有說過他的去處?”
費城同樣頷首,站姿筆直,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問題的重視。
“不曾,城主隻說讓我安排之後就自行離去,飄雲城不在了,城主自然也不在了,”
而他也自由了,洛克能這樣信任他,是因為他們簽了契約,在洛克進入縹緲峰秘境的時候,就解除了和他的契約,告訴他,他自由了……
可他何時不自由了呢,跟著洛克身邊,其實並不難過,相反,他還過得很好,因為洛克脾性奇特,實力強悍,卻不愛管事,敢惹他的屈指可數,而對他這個城主管家自然更是好言相對了。
“你……可有辦法找到他?”對於管家大叔探究的目光,他輕輕咳了一下,算是解釋了,“我……朋友的孩子,跟著他們一起的,我想知道她的下落……”
管家大叔還是搖了搖頭,“除非城主來找我,否則我不可能會知道的,”
管家大叔知道並不多,不過也知道洛克明麵上看起來孤家寡人,其實不是,一大家子的兄弟,都是信任之極的人,而且即便他能聯係,他也不可能會和他說的。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費城並沒有想從他那裏知道真正確切的消息,他隻是想從他的態度中,確定一些事情罷了。
“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你找到了,就叫我,我叫冥……”
許清蕘看了這個胖乎乎的小蓮藕,連個人身都沒有,這麽有個性的名氣真心好不搭的,不過她也顧不得它了。
“另外,你最好在這個沙漏流完之前找到,否則離開你的肉身太久,你即便迴去了,也會留下莫大的隱患,隻怕要經常來和我做伴了……”小蓮藕說完這個就閃身消失了,而許清蕘的手上多了一個沙漏。
“瀾洛……”
“瀾洛你在哪裏,我是許清蕘,我來找你啦……”
許清蕘竭盡全力喊得非常大聲,可是那些魂魄再無一絲的反應,她如今就是一個普通的魂魄而已,甚至跑起來都吃力得很。
許清蕘本來就是臉盲,那些人在許清蕘眼中就是一個表情,根本就分不清楚,她甚至開始害怕,她即便看見了瀾洛,會不會認不出來呢,她第一次覺得臉盲似乎真的不大好啊,可是她是和佛祖學的,所以也不是她的錯!
許清蕘奇葩的腦迴路繞了一圈兒,馬上就丟開了……
“瀾洛,瀾洛……”
“葡萄,葡萄……”
“你在哪裏啊……”許清蕘的聲音傳得很遠,她的身子飄起,在無數渾渾噩噩的魂魄裏尋找,從這裏飄到那裏,可是這個幽冥之海實在是太大了。
沙漏早就在要流光之前,被許清蕘給反過來了。
這個東西就是拿來添堵的,找不到瀾洛,她是不可能迴去的,這個沙漏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喂。你這樣下去,就要迷失在這裏了,到時候,你會不記得自己是誰。會像你剛到這裏的時候一樣,忘記是為什麽而來……”
胖蓮藕已經跟在許清蕘後麵挺久的了,準確的說,它是一直跟著她的,隻是許清蕘不在意而已。
“小胖,你幫幫我好不好,你幫幫我,瀾洛的魂魄肯定很特殊,你一定知道他在哪裏的是不是……”
許清蕘看著茫茫魂魄,甚至都沒有去注意他們蒼白的可怖。麻木的猙獰,她隻知道她一定要找到瀾洛,一定要帶他迴去。
她相信隻要靠近瀾洛了,她一定可以找得到的,一定可以!
許清蕘更知道。同時也害怕知道,如果這一次失敗,那麽原本抱著他的瀾洛也會再次消失,或者,永遠消失。
“你叫我什麽?”胖蓮藕明顯呆滯了一下,圓潤的蓮藕上,硬是扭曲出了一個表情。
“小胖……”許清蕘絲毫不知道什麽是殺氣。
“我是冥。冥,冥!”胖蓮藕被氣得蹦躂了好幾下,對著還在找人的許清蕘誓不罷休。
“我叫你冥,你就幫我嗎,”許清蕘說完,根本不給盤蓮藕反應的時間。“冥,快點兒,快點兒……”
好吧,無恥得這麽自然的人類,冥也是第一次見到。
“的確有幾個特殊的地方。”冥思考著,看著許清蕘因為期盼而明亮的目光,似乎狠下心,一卷許清蕘就向著正北方向疾飛而去。
“這裏?”
許清蕘轉了一圈兒,都沒有看到任何魂魄的影子,啊,是了,很多地方的魂魄都擠得不行,可是這裏卻空蕩蕩的,本身就是問題。
“瀾洛,瀾洛,你在這裏嗎?”許清蕘靜靜地站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在心中不斷地叫著瀾洛。
她忽地睜開了眼,看著自己的手,帶著點兒恍然,她似乎不是一般的魂魄,看起來一般,其實還是不一樣的,她的血連著瀾洛的眉心,所以他們之間一定是有聯係的。
許清蕘的小拇指動了起來,許久之後,許清蕘綻開了笑顏,“瀾洛不在這裏,你快帶我去別的地方……”
“真的是,很久遠的神?”冥問著,似乎這個很重要,又不重要。
“你見多識廣,還有沒有比這裏更特別的地方呢?”
許清蕘想是不是變小了的緣故,怎麽覺得腦容量不夠用了呢,當初葡萄將這根線綁在自己手上是為了不丟了自己,現在她同樣可以讓這根線的牽引,帶著她找到葡萄,找到瀾洛。
“那個地方,我進去還尚可,你的話……算了,之前欠的人情,也算還給你,”
冥幽幽地說著,許清蕘不甚聽得懂的話,許清蕘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讓冥欠她人情,不過這種時候,說出來就太傻了。
“就是這裏了……”許清蕘又被冥卷起來,一陣狂飛,就又到了。
“冷……好冷……”他們落在一個冰麵上,這是一個冰雪凝結成湖的冰麵,四麵八方襲來的寒氣,讓許清蕘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哆嗦。
“這裏是幽冥之海最為特殊的地方,我也不曾見過這裏的魂主,這裏的異象絕不止寒冷這麽簡單……”冥說著,可是它一低頭,就發現許清蕘根本沒在聽它說了,而是開始揮著拳頭,在砸這個冰麵,那眼睛裏散發的光,似乎要把這個冰麵給灼穿了!
“你幹嘛?”冥很無語,這樣的無用功做起來,為什麽會這麽地有激情呢!其實無用功和激情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吧!
“小胖……你硬不?”
許清蕘長長的頭發散落在身後,悠然抬起的眸子盛進了無數的清光,讓冥肥嘟嘟的身子,別扭了幾分。
“幹嘛……”它有種不好的預感……
許清蕘抱住了冥,然後開始大力地向著冰麵繼續砸去。
“嘭……”一下。
許清蕘看了一眼,完好無損的冥,繼續砸去。
“嘭嘭嘭……”果然好硬的!
“啊啊啊……我一定是……腦筋錯位了,才想要……還你……人情……”冥磕磕巴巴地說著,身上的怒火糾纏出的王八之氣,讓許清蕘一路狂砸到底。
“根本……行不通的……”冥到後麵,反而冷靜了下來,等著看許清蕘最後的沮喪。可是它等到的是許清蕘越來越亮的眼睛。
“嘭……”又是一次猛砸。
“哢哢哢……”裂了,居然裂了,如果冥有表情的話,肯定也要裂了。這不科學!難道它真的有這麽硬嗎!其實沒什麽不科學的,許清蕘所在地方,是整個冰麵唯一的一個稍有剝落的地方。
“噗通……”抱著蓮藕的許清蕘直接栽到冰冷的湖水裏去了。
幽冥之海並非是真正的海水,而是由無數沉淪的魂魄經曆時光的洗練才形成的幽冥之海,其中有無盡的煞氣和陰氣,許清蕘覺得自己平凡,其實已經很不凡了,這些煞氣和陰氣暫時還沒有傷害到許清蕘,當然也有可能是冥的幫助。
可是這個冰麵之下就不是無數遊蕩的魂魄了,而是真正的水。可又不是一般的水,卻也不是在幻神宮小池子裏那種粘稠到讓許清蕘顫栗的生命之泉,也不是在縹緲峰之下吞噬一切的死亡之泉。
它清冽、淡漠,飄飄忽忽有種如墜雲端的感覺,可是卻並不舒適。若說水可以容納萬物,可是這冰湖的水,似乎容不下任何東西,那種非常明顯的排斥之感,向著許清蕘包圍而來。
“快,我們離開,否則……”要被碾壓成碎片的!
“不!這是瀾洛。真的是瀾洛……”這一瞬間的喜悅蓋過了許清蕘對於危險的警惕。
可是冥似乎確實受不了這種壓力,許清蕘心下一橫,她的巨力又發揮了作用,抱著瀾洛對著冰湖之外狠狠甩去。
其實也沒有多大力,這湖水本來就排外,就是許清蕘不甩它也會被排到外麵去。隻不過這樣一來,許清蕘接著這反彈之力,還真是更往裏了些。
許清蕘短胳膊短腿,遊起來還算是順遂,可是水的深處本來就浮力大。許清蕘咬咬牙一頭往下栽去,可是這個地方詭異得很,這一栽,沒有多大力的吧,可是她卻一路而下,被一個光膜吸了進去。
“嘭……”許清蕘給砸到了地上,摸了摸還算齊全的身體,沒斷胳膊斷腿,不知道魂魄的腿短了有沒有得接呢!
光膜之外是水,可是光膜之內就沒有任何的水了,它是半圓大的空間,十分得空曠,而它的中央,隻有孤零零的一個黑色棺材,可是在看到那個棺材的瞬間,許清蕘覺得這個空間,的確有這個棺材就夠了。
它比許清蕘在上古修士洞府裏看到的那個黑棺還要高大上,準確地說,應該是那個黑棺的升級版,並不是純粹的黑,而是在黑中有一層薄薄的暗紫色的光暈,黑棺上紋絡古樸大氣,奢華又內斂,隻是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許清蕘不自覺地被吸引著目光,可是感覺危險的本能又清晰地告訴她,就這樣走進會很危險,許清蕘停下腳步,開始緩緩說道,語氣輕緩,雖然和她這個奶娃子的外形停不搭的。
“瀾洛,我知道你在裏麵的,我知道……”
“這個黑棺我見過,其實算起來和飄雲城也不算太遠,就在獵妖林裏,哦,飄雲城就是進入縹緲峰秘境的入口的呢!我們的相識是因為阿碧,你可能不知道阿碧,她和我姑姑長得一模一樣,她也和我很親,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我很想姑姑,也很想阿碧……”
許清蕘說著,又向前了一步,她確實想她們了,她遠沒有自己想象的強大,不管是修為上,還是心靈,牽絆太多,糾葛太多,她的心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也變得柔軟了……
“我也很想葡萄,我知道你是葡萄,是當初叫我‘娘’的葡萄,”
許清蕘這樣的身板兒說著這樣的話,本該很突兀的,可是她懷念的語氣,卻淡化這種突兀,反而帶著點傷感,
“雖然隻叫過一次,也許一開始我隻是和紅紅還有小肚子他們達成協議,可是之後就不是了,我們長得很像不是。黑頭發,黑眼睛……”其實很多人也都是這樣,可是許清蕘就是覺得他們像呢!
“在那個地方,我其實是很害怕的。隻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害怕的而已,你聽,很奇怪吧,我居然不知道自己是害怕的呢……”許清蕘又連著靠近兩步,身形晃了晃,卻沒有後退。
“我死了很多次,各種死法,雖然最後都活了,但是我不在意,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在意是怎麽死的,可是卻有很多人因為我而死了,對我懷有善意的人,都為我而死了,我很難過。那些人是不是你……”
許清蕘有這樣的疑惑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進入那個奇怪的異界絕不是偶然,她對瀾洛的熟悉也不是偶然,不管哪個才是前因,哪個才是後果,他們總是熟悉的,許清蕘甚至直到黑棺裏的人不會迴答她。可是有些話,她還是想說呢……
“那天的月亮很亮,和在飛仙城的時候很像呢,在我以為真的要死的時候,你來了,我不記得你了。可是我卻想要相信你,所以你帶著我離開,帶著我迴到這個熟悉的世界……現在,我來了,我也要帶你離開這個冰冷的世界。”
“瀾洛。相信我好不好,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許清蕘話落下,在這冰冷的環境中,似乎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溫度。
許清蕘的腳步在黑棺麵前停下,黑棺發出的氣息直接和許清蕘對衝,而許清蕘卻沒有任何的在意,她毫不猶豫割破自己的手腕,既然要流血就留個夠吧!
從手腕處流出的,不是血紅色的血液,而是金色的血液,那種溫暖如太陽的味道,一滴一滴向著黑棺而去。
這才是真正的天祭,以天神的血脈來喚醒沉睡了無數年的魂魄,許清蕘甚至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麽樣的代價等著她,但是此時此刻的她不後悔的。
瀾洛願意醒過來,不管是不是為了她……
她本以為自己會是斷情絕愛,沒有什麽情緒在修仙界闖蕩下去,可是命運的驅使,卻讓她漸漸有了很多不一樣的情緒,和不一樣的牽掛,越來越像一個正常的人了。
“哢哢……”黑棺動了,許清蕘笑了,雖然這個笑容虛弱又脆弱,似乎隨時都會散去……
黑棺推開,一個清冽的男子從裏麵坐了起來,對上了許清蕘蒼白卻暖如旭陽的微笑,“你是誰?”男子的目光清明,似乎一點兒也像是塵封已久的人物一般。
而許清蕘隻來得及笑了一下,就消失了……
她閉上眼睛,一顆晶瑩的淚水,落入瀾洛抬起的手掌當中……
在消失的那一瞬間,連接在許清蕘和瀾洛手上的那根線,斷了!
瀾洛眉尖微微一蹙,隨即漫天的血水一下子融化開,就連身下的黑棺也消散了,隻剩他不染塵埃,遺世獨立。
“劈啪,劈啪,劈啪……”
漫天的驚雷壓迫而來,洛紅、洛獨他們全都麵色蒼白,這樣的化形雷劫不是第一遇見,可是卻是第一次如此規模巨大,如是威勢赫赫,不過這隻能說明,他們這次真的要成功了!
“瀾主,瀾主,我們兄弟都在等著你,不管付出多少代價,我們都不會放棄的!”
“老大,你答應過和我一起喝的那頓酒至今還欠著呢!”
“是啊,我答應老大的那片花圃也還沒有來得及重建……”
“……”
他們一邊說,一邊忐忑地期盼著,天緣落在許清蕘的肩上,已經沒有繼續施法,因為許清蕘已經沒有血可以留了,就連地上的瓊歌也沒有什麽血水了……
準備了再多了的洛紅,依舊覺得準備不夠……
突然,天緣的眼睛睜開,五彩的翅膀一下子蔓延開,把許清蕘包裹起來,飛入蛋殼當中,再帶著高飛而起……
“轟……”這一聲巨響前所未有的浩大,天空直接開出了一個黑黢黢的洞,而天空的中的雷雲一下子消散開去。
洛紅洛獨他們收迴攻勢,圍在瀾洛身邊,所以化形神兵消散得隻剩下一個,他勾著嘴角,“我們在天界等你……”
話畢,他的身形也消失了了,這可不是對瀾洛的期待,而是*的挑釁吧。應該是某位故人的手筆吧!
“帶著老大離開先,飄雲城的入口隻怕不能再用了……”
即便這樣說著,他們的臉上同樣露出了微笑,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主魂都已經歸位,剩下的幾魄尋迴已經不難,曾經讓天地都顫抖的那個人終於迴來了!
被天緣包裹住的許清蕘再次變成了巨蛋,可是和之前相比,此時的巨蛋毫無光澤,似乎像個死物一般,讓天緣莫名難過。
“啾……”一聲清冽的鳴叫,帶著憤怒和激動,向著巨蛋而來。一隻繞著金火的金烏,一爪抓住了巨蛋,向著那個破開的黑洞急速飛去,一往無前!
消耗過多的洛紅抓住了洛獨,似乎是默許著從天而來的啊嗚把許清蕘帶走了。他歎了口氣,“這樣反而好……”
不能怪他自私,許清蕘身上的事情即使他都摸不透,不能讓他們的老大此時再被牽扯進去,欠許清蕘的,他們會找機會償還的,眼下他們要帶著瀾洛離開。休養生息,等待瀾洛帶著他們重迴天界的那天!
天宮在黑洞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壓迫眾人的神光同樣消失不見。
光幕之下的人也都知道,所謂的通道已經打開了,那沸騰的黑水幾乎要將這個世界給淹沒了。再不能耽擱了,所有的人齊齊向著那個出口飛去。
費城拉起依舊盤坐著的閥才,金玉宮主也拉起她的夫君紫黎,他們兩個才是這個傳承裏明麵上收益最大的人,滿身的神韻惹眼極了。
這的確是通往修仙界的通道。洛克未曾說謊,其實他大部分說的都是真的,他們所行的事兒不過順道而為罷了。
迎接他們的不是稍稍鬆一口氣,而是漫天的雷雲,不過這次不再是瀾洛招來的,而是眾多在飄渺峰秘境內結丹的修士們。
渡劫之餘,他們也發現曾經飄雲城美輪美奐的那些雲彩,隨著縹緲峰秘境之門的永遠閉合,同樣消失了。
飄雲城奇特的九層建築分崩離析,在裏麵生活的大多都不是什麽凡人,而且洛克的管家大叔在,除了飄雲城毀於一旦,並沒有多少人受傷,同時他們還收到了,他們覺得吝嗇之極的城主的撫恤金,隻是飄雲城再也不在了。
洛克城主已經洛紅他們都沒有再出現,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哪裏去了。
管家大叔打點著飄雲城的後事,眼睛裏充滿了感慨,他是元嬰修士,同時和表示他跟在洛克身邊的時間不短了,準確地說,他修煉以來大半的時間都是在飄雲城裏度過的,即便修仙者講求清心隨性,此時也是傷感之極。
“清城道君,可有事?”
管家大叔對著向他走來的費城頷首問著,說起來,他的年歲比費城大多了,不過修仙界本來就是強者為尊,實力達到了,就有話語權,他們如今同輩交談,也說得過去。
“克城主可有說過他的去處?”
費城同樣頷首,站姿筆直,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問題的重視。
“不曾,城主隻說讓我安排之後就自行離去,飄雲城不在了,城主自然也不在了,”
而他也自由了,洛克能這樣信任他,是因為他們簽了契約,在洛克進入縹緲峰秘境的時候,就解除了和他的契約,告訴他,他自由了……
可他何時不自由了呢,跟著洛克身邊,其實並不難過,相反,他還過得很好,因為洛克脾性奇特,實力強悍,卻不愛管事,敢惹他的屈指可數,而對他這個城主管家自然更是好言相對了。
“你……可有辦法找到他?”對於管家大叔探究的目光,他輕輕咳了一下,算是解釋了,“我……朋友的孩子,跟著他們一起的,我想知道她的下落……”
管家大叔還是搖了搖頭,“除非城主來找我,否則我不可能會知道的,”
管家大叔知道並不多,不過也知道洛克明麵上看起來孤家寡人,其實不是,一大家子的兄弟,都是信任之極的人,而且即便他能聯係,他也不可能會和他說的。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費城並沒有想從他那裏知道真正確切的消息,他隻是想從他的態度中,確定一些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