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要吃這隻兔子嗎?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許清蕘合禮對著兔子,想了想又探出身子,白嫩嫩的小爪子摸著還帶著點溫溫的兔毛,兩片唇瓣癟了癟道,


    “小兔子乖乖,不是我要殺你的哦,是這位女施主的,你要是要報仇就去找她吧,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哦,千萬千萬不要來找我哦……南無阿彌陀佛……”念完了經,一轉頭似不忍般抬頭不在看兔子,眼睛正視著吳道子道,


    “殺了吧,好餓的說……”


    吳道子破天荒呆立在一邊兒不知道如何迴應,看著縮成一團的兔子,他是要覺得自己殘忍嗎,還是覺得這娃子善良,怎麽有種無所適從的趕腳,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吳道子咬了咬幹澀的唇瓣,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起許清蕘來,最後深深的覺得許清蕘就該要是他無敵吳道子的道童,這是比他還要得道祖的真傳,(道祖:什麽意思,你這孽徒到處誹謗我?本道祖是真善良的。)


    瞧這真摯的眼神,瞧這悲憫的語氣,日後絕對是青牛鎮,不對是大齊國的一大殺器啊殺器。不過怎麽有種“坑師”的趕腳呢,這個,這個是絕對不行的……


    吳道子想著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操起灶上一把黑不溜秋的殺豬刀,對著還在冬眠狀態的兔子的脖子,唰地一刀就解決了,紅豔豔的血也被吳道子利索的用一隻還算完好的碗一滴不漏的接好,放到一邊。


    瞧了一眼許清蕘,見她絲毫沒有被嚇到的樣子,心裏默默地覺得自己真的是撿到寶了,哪家的娃娃有這麽彪悍的?哪家?他家就有。


    吳道子拿著那把刀對著兔子的屍體幾刀之後,就被皮毛分離,四肢分解,吳道子抓著這些兔肉在混有冰塊的清水裏晃了晃,就扔到了翻滾的水裏了,又轉身到灶台邊懸掛的籃子裏摸出一些幹草藥,丟到鍋裏,眼睛一轉不轉地盯著這些在沸水中不斷變熟發出誘人香味的兔肉,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許清蕘從出生起就在虛月庵裏待著了,就算下山也是從來青菜豆腐饅頭,從不沾葷的,難道今天她就要向她們佛門的道濟和尚祖師看齊,都沒吃過的說,不過摸了摸已經抗議了好久的肚子,聞著誘人的香味,許清蕘眨巴了一下眼睛,默默地看著。


    “學著點,以後這些事情就要交給你了,知道嗎?”吳道子見許清蕘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動作,不忘對許清蕘進行教育,以後他可是她的師傅的,她得知道侍候師傅才行,“我前麵丟的那是去腥的草,以後春暖了咱們道院附近就有的。”


    “叫什麽,幾歲了,你還記得你的家人是誰嗎?怎麽被丟到亂葬崗的?”吳道子見兩人閑著,他似乎還不知道這娃子的身世呢,別他在這邊訓練了半天,轉眼她就跑迴家裏去了,不是白費勁兒了,多虧啊!


    許清蕘歪著腦袋,嘟著嘴,細細的思索起來這個身子的身份,貌似這個身子之前是一個呆娃子,腦袋渾渾噩噩的,天生缺少一魂,每日裏隻知道傻傻的笑,不說話也不哭。


    今年5歲了家族中的人嫌棄她腦袋有毛病,被安排送到鄉下去,但是在途中就被下人拿著錢財,打暈了丟在亂葬崗裏了。


    腦袋裏飄過幾張麵孔,臉色有些沉,那些人是活膩了吧!許清蕘發揮她的智商,很快就弄明白了她的現狀了,她這是遇到了傳說中穿越,而且還依舊是棄子……


    不過總算是被火烤了還沒有死不是嗎?


    在哪裏不是活著,在這裏她一樣可以活得很好的,她答應過姑姑的,許清蕘自認為是一個說道做到的好孩子。


    現在她還是她許清蕘而已,不過現在她似乎隻能在這裏安家了先,話說這位女施主真是不會過日子的說,真是潦倒啊……


    “我姓許名清蕘,蕘是蘆葦的蕘,今年五歲,家人都不大記得了,也不知道在哪裏,”


    許清蕘說著轉頭看著門外,努力營造出一種悲傷的氛圍,輕輕蹙著眉頭,眼睫也跟著顫了顫,還真有點可憐兮兮的意思。


    其實許清蕘心裏一個勁兒的默念,“我好可憐,我好可憐,我好可憐……我哪裏可憐,想不出來呢!”


    “沒事,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跟著老道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喝的。”吳道子豪氣萬千地拍著灶台麵道,心裏直哼哼,先忽悠下來再說吧!


    看她挺有天分的樣子,肯定能賺更多酒喝呀!想著砸吧了一下嘴,有點迴味老秦家的女兒紅啊!這劣質的小麥酒,越喝越沒勁兒了啊!


    許清蕘抿了一下嘴唇,根據前人的經驗,靠別人最不可靠了,還是靠自己比較放心,


    “我看女施主實在是不會過日子,既然我們能夠相遇,說明我們有緣,佛祖最講究緣法了,我也不會看著你餓死的哦。”許清蕘的話說的很是誠摯,但是配著這矮矮的個子,弱不禁風的體質,那說服力直線下降。


    吳道子一點不在意地嗬嗬點頭,“你發達了,就給我買點老秦家的女兒紅吧,”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我也想嚐嚐呢。”許清蕘沒喝過酒,但卻是很喜歡李白的這一句,似有所感地念了出來。


    吳道子的眼神突然明亮了,本來倚在灶台邊的身子也直立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許清蕘好一會兒,似下了決心一般,轉頭看著那倒了半邊的道院正殿。


    廚房裏隻有鍋裏的咕嚕咕嚕聲和著許清蕘不時叫喚一兩聲的肚子叫。


    許清蕘雖然說著話看似很正常,其實她還是覺得腦袋疼的不行,一點都沒有消退的跡象,許清蕘默默地想自己以後是不是要落下這個毛病了呢……


    貌似身體沒有問題,這種疼痛似乎來自靈魂啊,不知道有沒有的治啊!


    鍋裏的香味越發的誘人了,許清蕘和吳道子兩人同時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吳道子抓起又黑又髒的抹布托著鍋沿,將整個鍋端到了廚房臨門邊的窗戶下的一個小凳子上,吳道子自己一個人過,有一頓沒一頓的,連個像樣的餐桌都沒有。


    許清蕘也不想鄙視了,跟著香味,顛顛地跟到小凳子邊,隨手挪了一個小木樁坐到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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