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走!劍起!


    劍來!劍來!劍來!


    枯劍粗糲的劍身就像是一堵銅牆鐵壁一般,劉紅玉每一枚骰子紛紛被枯劍打碎在空鄭


    一枚銅骰子足足有個十幾兩重,為了追求更重更烈的手法,劉紅玉甚至在每一枚骰子裏都灌滿了鉛。


    玲瓏骰在她兩指中擲出的時候,倏然顯得滲出兩指間的禦書房燭光都扭曲了。


    枯劍猛地反手,劍刃擋在陶白白的咽喉前僅有指長的地方,隻聽“砰”的一聲,仿佛平地驚雷一般,陶白白猛地後退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劉紅玉她,到底是下死手了。


    原本寂靜的朱牆之內,僅有上輕巧的月色與禦書房內通明的燭火。


    枯劍的劍刃很鈍,陶白白反手持劍,劍刃劃過地上的石板,石板應聲破裂,蛛網狀的裂紋四散開來。


    “你是真的,下死手了。”


    陶白白反手握劍,她低下頭,額頭略有些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雙眼。


    劉紅玉敏銳的感覺到陶白白身旁陡然猛增氣息,她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指尖夾著四枚骰子,冷冷的看著陶白白。


    她不是陶白白的對手,劉紅玉相當清楚這一點。


    當年還是結義兄妹的時候,六個人結伴打下,她就已經領略過陶白白的劍法。


    她的劍法不像世間其他什麽用劍大家將就劍意淩然,浩氣通身,更不像青城道門上的劍仙們超凡入聖,秋水無痕。


    陶白白的劍隻有一個字:殺!


    劍客修劍意,陶白白修殺意,要麽劍出人亡,要麽劍斷人亡。


    劉紅玉猛地握緊了左手背後緊握著的紋著金蛇花紋的短劍,這是她最後的底牌了。


    陶白白要是想殺她,她恐怕不能從她的劍下活下來,但是想殺她劉紅玉,陶白白也得付出足夠的代價。


    那樣.....四哥也許能完勝她陶白白了吧.....


    劉紅玉沉默著,她屏住唿吸,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兩耳上。


    她不是一名劍客,她隻是一個精通突襲暗殺之術的人,單憑臨陣殺饒能力,恐怕劉紅玉我除了她大哥之外最弱的那個了吧....


    空頂著一個宗師的名頭,今到底要....


    唉!


    劉紅玉心裏亂了,她太關心朱煜了,那個幾乎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不管是不是她親生的,在她劉紅玉的心中永遠是她的兒子.....


    “再給你一次機會,看在咱們之前還算得上是姐妹的份上。”


    “我饒你一命,你不要攔我的路。”


    陶白白輕聲道。


    她左腳蹬著身後的石板,枯劍劍尖筆直的對著劉紅玉。


    三日射穀!太玄鑲華劍訣起手架勢!


    不管她再怎樣自信,劉紅玉勝不過她,可是劉紅玉畢竟是個宗師,大意不得。


    “要打就打,廢什麽話。”


    “陶將軍這些年,在江湖上可是變得優柔寡斷了。”


    劉紅玉咬牙迴答。


    “好,要打就打。”


    陶白白完,居然不架著劍了,枯劍自然垂地,輕輕的杵在地上。


    猛地!陶白白暴起,左腳用力崩碎了腳下的兩三塊石板,劍刃像淩冽寒風一般朝著劉紅玉徐徐奔去,劍勢逼人!


    劉紅玉早有防備,抬手便是兩發玲瓏骰直奔陶白白而去。


    長橋!玲瓏骰套路之一,玲瓏骰旨在突襲,爭取遠處先手重傷對方,練到大成時更能百米之外擊碎山石硬鐵,劉紅玉指力驚人,更具宗師氣力,一手長橋竟然如同驚雷一般,帶著撕裂晚風的聲音,壓抑至極。


    兩枚骰子逼得陶白白不得不收勢,拉住自己寒風般的氣勢,劍刃下壓,同時側開頭,險險避開兩枚骰子。


    她這一低頭,劍勢一收,卻給了劉紅玉莫大的破綻,劉紅玉實在沒想到,一招長橋居然能逼停陶白白的劍,自從她入宮之後,十多年都沒有動手的機會,暗器突襲一路修煉極其艱難,能入宗師者更是寥寥無幾。


    劉紅玉十年前於宮中觀象,見星辰墜落,劃過際之時猶如千萬鐵騎自上衝殺而下,烈火一般,擋無可擋,由此她深受影響,一手暗器由原先凝聲靜氣,暗裏殺人變成了雷霆萬鈞,千裏奔襲,如此一入宗師之境,體會萬千自然。


    劉紅玉在賭場入宗師,看到了骰子六麵。


    以及骰子六麵之下的殺意。


    金蛇短劍如同狂蟒一般,跟在長橋身後,筆直的朝著陶白白麵前刺去!


    浩瀚煙海,大鯨吞雲!


    鯨吞藏在長橋之後,劉紅玉孤注一擲般的殺決!


    “朕不走!朕為何要走!”


    “朕乃子!朕身處這紫禁城之中為何要走!”


    朱煜火極,他沒想到洪留雨居然讓他離開紫禁城,就是因為陶白白來找他。


    一個人,就算她是當年鎮北大將軍,朝廷五大宗師之一,那也不能讓他一個皇帝丟下臉麵,就因為一個人而逃離皇城,這不僅是丟了皇家的麵子,更是丟了這帝國的麵子!


    “三姑姑為何要朕的命!朕為何要因為三姑姑而走!?”


    “這紫禁城之中又不是她陶白白的山海關!”


    “陛下!微臣也不想讓陛下離開紫禁城,這實在是太丟陛下您的麵子了.....”


    “可是陛下,臣不得不這麽辦....”


    “餘百川之子餘歸海,與陶將軍交情不淺....”


    “什麽?”


    朱煜抬頭,猛然看向洪留雨。


    “交情?什麽交情?”


    “這個.....臣不知....”


    “不知道你還他們交情不淺?”


    “臣在抄餘百川家的時候發現了一封信,沒有名字,但是臣認得那字跡就是陶將軍的字。”


    “信上,餘家要是有什麽事情,可以到南方,她會盡力保存餘家饒安全。”


    “這個地方....叫做源溪鎮。而錦衣衛追殺餘百川的地方,也叫源溪鎮。”


    “......”


    朱煜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三姑姑這次迴來,是要定了朕的命?”


    朱煜聲問。


    “陛下,句不好聽的,陛下畢竟不是太祖皇帝.....陶白白此人就算當時與我們結義金蘭,也隻是與趙元將軍最為親近罷了。”


    “我們幾人,除了趙將軍與皇甫大人之外,和陶白白交情都不是很深。”


    “那....四叔叔叫人告訴二叔叔了嗎?”


    “臣已經叫人去了。”


    “那朕不走!”


    朱煜突然斬釘截鐵的。


    洪留雨懵了,他沒反應過來,原本的好好的,朱煜馬上就要被動了,怎麽突然就不走了?


    這時,禦書房外清脆的爆裂聲驚得洪留雨迴過神來。


    “看來,三姑姑來了吧。”


    朱煜居然在笑著道。


    完,他看向洪留雨。


    他的眼神變了,變成了洪留雨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洪留雨明白朱煜的意思,要麽出去擒住陶白白,要麽跟他一起待在屋裏,等著陶白白上門,到時候.......


    洪留雨咬緊牙關,他猛地拔下短槍上包裹著槍尖的布。


    看來,免不了一場惡戰了.....


    希望陛下....唉!


    唉!


    這世上,習武者人千千萬萬,可是宗師卻鳳毛麟角。


    沒人知道,宗師到底是一種什麽境界,而宗師們卻從來不言宗師究竟是一種什麽境界。


    不出來,那是一種隻能體會的感覺。


    就好像,第一縷春風吹開花,第一杯酒咽下幹涸的喉嚨,第一次吻心心念念的戀人。


    入宗師時的那一秒,第一次看到這世上滴滴點點。


    之後便什麽都看不見的了,隻是觀自己,隻能觀自己。


    入宗師如登,而登者無比眷戀上的風景,生怕從這萬裏晴空之上隕落。


    所以宗師之間幾乎沒人互相切磋武藝。


    可是宗師之間根本沒有戰鬥,從來都是決鬥,一息之間。


    一息之間,有人生,有人死。


    枯劍劍尖上挑,劉紅玉孤注一擲的鯨吞根本拉不迴來。


    陶白白到底是贏了,她贏在最後一劍上。


    一劍請君入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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