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在家鄉勞動的三年裏（二）（10）
掌握政策有幹部
直到現在，我都還能夠清楚地記得，就是從鳳山迴來之前，曾經在心裏多次地告誡過自己：
“迴到家鄉以後，絕對不要信口開河地隨便議論有關於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的事情。就隻能夠是做到‘聽而不言’，以免招惹來一些不必要的是非和麻煩。特別是，像我們此類出身成分的人……”
但是，像“五狗”誌明這些村子上的親人，並且，現在又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中，而是在他的家裏。因此，我便用一種試探性的口氣，很想知道和了解一下東平和大隊等地方一些當前的形勢。這樣對於自己來說，是百好而無一害的。
於是，我便很婉轉且又放低聲音地問了一句誌明：
“誌明，東平和我們大隊，現在貫徹中央《七三布告》後的形勢如何了……”
當他聽了以後，頓時之間，隻見他一麵正手中忙個不停地進行打席；一邊便滔滔不絕地和我說起一些他所知道的情況，以便讓我知道：
“……就是在上個月的八月份，在貫徹執行中央頒布關於處理廣西問題的《七三布告》中，我們這些地方也和全區各地一樣，便到處都在大張旗鼓地圍剿廣西《四.二二》。掀起一陣轟轟烈烈向階級敵人進行全麵反攻，大刮‘十二級台風’，實行‘貧下中農專政’。對走資派、社會上的‘牛鬼蛇神’和地、富、反、壞、右實行‘遊街’批鬥。
“聽說，龍潭公社有一次在墟日進行‘遊街’批鬥的時候，在墟上當場便被群眾使用亂棒就打死了十幾個，那個場麵實在慘不忍睹。在此事件發生以後，後來又進一步波及到鄰近的鬆山、那卜、沙河、東平等公社。甚至還波及到了公社下麵的各個大隊。有些地方，甚至還采取砍草除根的辦法，連地、富、反、壞、右的子女也一個都不放過……”
正當誌明說到這裏的時候，這張草席早已經打好了。於是，他便放下手中的席竹邊，並讓啟先將草席取了下來，拿到地上進行編織好席頭。此時，誌明他便拿起水煙筒，一麵便“咕咚咕咚”地吸起來煙來……
等待過了一會兒以後，誌明他便將水煙筒和煙袋都一塊遞到了我的跟前。我便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也像他一樣，吞雲吐霧般地吸起來。
“……你可要知道，當時我們公社書記張達田，他是參加‘四·二二’派的領導幹部之一。因此，每次‘遊街’和批鬥都總是少不了他的份。同時，在各個大隊當中，都毫不留情地趁著這股刮起的這股‘十二級台風’，對階級敵人實行貧下中農專政。因此，隨意打死和槍殺人的事件，幾乎天天都有發生。其中，聽說我們公社比較嚴重的便是大車和楓木等大隊……”
當誌明從中說到其它鄰近公社的情況之後，突然之間，就馬上向我介紹起我們東平公社和各大隊他所知道的一些“路邊消息”……
“我們大隊的情況又如何呢……”
此時，我最想要知道的，其實也就是本大隊的具體情況。因而，我便急不可待地說了一句。
“你可要知道，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的開展，不但在城市的學校、工廠、機關單位等地方進行。後來，就是在廣大的農村當中，也一樣地進行大搞。因為，這是偉大領袖親自發動和領導的一場‘空前絕後’的政治運動。
“當這場‘史無前例’運動在剛剛開展之初，我們大隊便有一幫積極分子，首先打著‘造反’的旗號，就在上社嶺的大隊部中，便公然第一次貼出‘造反’大字報，還在牆壁上刷出一條條的巨幅大標語。其中，有一條大標語是這樣寫的：‘堅決抽出良荔大隊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王誌甲，並將他批倒批臭，使他永世不得翻身！’……
“於是，在我們村子上有些老年人便說：‘怎麽出了個王誌甲了，原來良荔一直都是王誌由當支書的呀，一定是寫錯了……’其實，書寫大標語的人，就是按照外地造反派所貫用的寫法，有意把名字倒過來寫，還在名字上打上幾個叉叉。其意思就是，要將這些當權派批倒批臭！使他永世不得翻身的意思……”
當誌明正說到這裏的時候，便興趣勃勃，越說話頭就越足……
接著，他又繼續滔滔不絕地說下去：
“後來，在貫徹執行《七三布告》過程當中，公社武裝部就在各大隊黨支書和民兵營長的聯席會議上，曾經公開點名批評我們良荔大隊過於保守，在貫徹執行《七三布告》當中十分不力。表現在這場運動中，沒有一個‘階級敵人’被‘專政’過……
“於是，便在一天的晚上，集中大隊的基幹民兵到大隊部去。在大隊民兵營長的親自帶領下，當到了深夜時候，悄悄地到了荔枝塘。立即包圍並逮捕了村上一個曾多次私刻公章，去幹‘違法亂紀’事情的一個五類分子。就在迴來的路途中，說他企圖逃跑為由，而當場將他擊斃在了路旁……
“除了發生荔枝塘這件事情之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其它什麽‘過火’的行動了。因此，我們良荔群眾都普遍地認為，誌由支書在掌握黨的政策方麵，所體現出來的政策水平，還算得上是比較高的……”
隨後，我又問起我們生產隊的五類分子的一些具體情況的時候，誌明便毫無掩飾地告訴我：
“我們生產隊的五類分子及其家裏的子女，大都是安分守己，積極參加隊裏的勞動的，算得上是遵紀守法的社員。其中，王誌清、王其玟、王誌昕是受管製的五類分子。他們一年四季，都是負責看牧生產隊裏的耕牛。
“你五叔誌昕，不但負責看牧隊裏的兩頭耕牛，還負責隊裏的犁犁耙耙。他們除了初一和十五，需要按照慣例，到大隊集中開會和做一些義務勞動外。其餘的時間，他們幾乎連趕墟入市都不去，算是表現得還不錯的了……
“至於他們家裏的子女，我們都把他們看成跟貧下中農子女是一樣。同工同酬，沒有歧視過他們……”
當我聽了誌明的這番話之後，頓時之間，便慶幸自己能夠迴到這樣正確地執行黨的政策的大隊和生產隊上來務農。
因此，我便暗暗地下定決心，今後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絕不再動搖自己決心和家鄉父老鄉親一塊，積極地努力改變家鄉那“一窮二白”麵貌的決心和信念……
正是：
布告頒布到處亂，殺人成風不忍看；
掌握政策有幹部，信念不變努力幹。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細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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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政策有幹部
直到現在，我都還能夠清楚地記得，就是從鳳山迴來之前，曾經在心裏多次地告誡過自己：
“迴到家鄉以後，絕對不要信口開河地隨便議論有關於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的事情。就隻能夠是做到‘聽而不言’，以免招惹來一些不必要的是非和麻煩。特別是，像我們此類出身成分的人……”
但是，像“五狗”誌明這些村子上的親人，並且，現在又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中，而是在他的家裏。因此，我便用一種試探性的口氣，很想知道和了解一下東平和大隊等地方一些當前的形勢。這樣對於自己來說，是百好而無一害的。
於是，我便很婉轉且又放低聲音地問了一句誌明：
“誌明，東平和我們大隊，現在貫徹中央《七三布告》後的形勢如何了……”
當他聽了以後，頓時之間，隻見他一麵正手中忙個不停地進行打席；一邊便滔滔不絕地和我說起一些他所知道的情況，以便讓我知道：
“……就是在上個月的八月份，在貫徹執行中央頒布關於處理廣西問題的《七三布告》中，我們這些地方也和全區各地一樣，便到處都在大張旗鼓地圍剿廣西《四.二二》。掀起一陣轟轟烈烈向階級敵人進行全麵反攻，大刮‘十二級台風’，實行‘貧下中農專政’。對走資派、社會上的‘牛鬼蛇神’和地、富、反、壞、右實行‘遊街’批鬥。
“聽說，龍潭公社有一次在墟日進行‘遊街’批鬥的時候，在墟上當場便被群眾使用亂棒就打死了十幾個，那個場麵實在慘不忍睹。在此事件發生以後，後來又進一步波及到鄰近的鬆山、那卜、沙河、東平等公社。甚至還波及到了公社下麵的各個大隊。有些地方，甚至還采取砍草除根的辦法，連地、富、反、壞、右的子女也一個都不放過……”
正當誌明說到這裏的時候，這張草席早已經打好了。於是，他便放下手中的席竹邊，並讓啟先將草席取了下來，拿到地上進行編織好席頭。此時，誌明他便拿起水煙筒，一麵便“咕咚咕咚”地吸起來煙來……
等待過了一會兒以後，誌明他便將水煙筒和煙袋都一塊遞到了我的跟前。我便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也像他一樣，吞雲吐霧般地吸起來。
“……你可要知道，當時我們公社書記張達田，他是參加‘四·二二’派的領導幹部之一。因此，每次‘遊街’和批鬥都總是少不了他的份。同時，在各個大隊當中，都毫不留情地趁著這股刮起的這股‘十二級台風’，對階級敵人實行貧下中農專政。因此，隨意打死和槍殺人的事件，幾乎天天都有發生。其中，聽說我們公社比較嚴重的便是大車和楓木等大隊……”
當誌明從中說到其它鄰近公社的情況之後，突然之間，就馬上向我介紹起我們東平公社和各大隊他所知道的一些“路邊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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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要知道，這場‘史無前例’運動的開展，不但在城市的學校、工廠、機關單位等地方進行。後來，就是在廣大的農村當中，也一樣地進行大搞。因為，這是偉大領袖親自發動和領導的一場‘空前絕後’的政治運動。
“當這場‘史無前例’運動在剛剛開展之初，我們大隊便有一幫積極分子，首先打著‘造反’的旗號，就在上社嶺的大隊部中，便公然第一次貼出‘造反’大字報，還在牆壁上刷出一條條的巨幅大標語。其中，有一條大標語是這樣寫的：‘堅決抽出良荔大隊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王誌甲，並將他批倒批臭，使他永世不得翻身！’……
“於是，在我們村子上有些老年人便說：‘怎麽出了個王誌甲了，原來良荔一直都是王誌由當支書的呀，一定是寫錯了……’其實，書寫大標語的人，就是按照外地造反派所貫用的寫法，有意把名字倒過來寫，還在名字上打上幾個叉叉。其意思就是，要將這些當權派批倒批臭！使他永世不得翻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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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我又問起我們生產隊的五類分子的一些具體情況的時候，誌明便毫無掩飾地告訴我：
“我們生產隊的五類分子及其家裏的子女，大都是安分守己，積極參加隊裏的勞動的，算得上是遵紀守法的社員。其中，王誌清、王其玟、王誌昕是受管製的五類分子。他們一年四季，都是負責看牧生產隊裏的耕牛。
“你五叔誌昕，不但負責看牧隊裏的兩頭耕牛，還負責隊裏的犁犁耙耙。他們除了初一和十五，需要按照慣例，到大隊集中開會和做一些義務勞動外。其餘的時間，他們幾乎連趕墟入市都不去，算是表現得還不錯的了……
“至於他們家裏的子女，我們都把他們看成跟貧下中農子女是一樣。同工同酬，沒有歧視過他們……”
當我聽了誌明的這番話之後，頓時之間，便慶幸自己能夠迴到這樣正確地執行黨的政策的大隊和生產隊上來務農。
因此，我便暗暗地下定決心，今後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絕不再動搖自己決心和家鄉父老鄉親一塊，積極地努力改變家鄉那“一窮二白”麵貌的決心和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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