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在家鄉勞動的三年裏(二)(4)


    做屋得食三年粥


    隨後,我便一邊進行幫忙燒火;一邊便有意識地在向四伯媄問起,現在新起好的幾間新屋的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四伯媄,你給我說說,在大樓後麵新做的那五間新屋,是在什麽時候就蓋起來的?”


    此時,正在埋頭地工作的四伯媄,當聽到我這樣一說之後,便突然興奮起來。接著,她就從頭開始進行一五一十地數說起來:


    “你可要知道,在土改分房地產的時候,我們當時隻是一時頭腦發熱,考慮不周,就隨便地定了樓上。那時,我們也有一種想法,就是決不能讓外來的人住到樓上去。可是到了後來,才漸漸地懊悔起來。因為,由於年長月久之後,樓上麵的瓦、角、行條都已經陳舊腐爛且又常常漏雨,再加上又有白蟻。於是,你南哥便經常不得不親自動手,爬上到屋脊去進行細致的撿修。費時費力不說,有時候還會很危險的……”


    四伯媄當說到這裏的時候,頓時之間,便放停了手上的菜刀,用鍋鏟拌了一下鍋中的豬食,並叫我停止不用再繼續進行燒火了。


    接著,她便又繼續說下去:


    “在前幾年,你南哥就決心一定要在龍眼樹旁一帶,連續做起這五間平房來,以便能夠解決較為長久的居住條件。可是,老話說的一點不錯:‘做屋做屋,至少得食三年粥。’。更何況,我們的家庭經濟條件這樣差。子女多且勞力又少,每年都要出錢才能擔穀迴來。單是靠你南哥那四十多塊錢的工資是不行的,隻好靠省吃儉用地每年養一兩頭大豬去幫忙頂頂。


    “其實,我家養豬全是靠豬屎工分都能夠頂得上一個強勞動力了。你可要知道,農村養豬隻能是撿拾些剩飯剩菜和米水之類,也就隻有依靠它方才能夠辦成幾件大事的……”


    當四伯媄她正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之間,汝雲大嫂便從外麵做工迴來了。


    此時,汝雲大嫂她放好手中的鍬巴之後,馬上隨手從旁邊拿起水煙筒,便從衣袋中掏出煙袋。隨後,便坐在灶旁點燃一根幹麻杆便“咕咚咕咚”地抽起煙來……


    我總是覺得,她完全跟前幾年我在家的時候一樣,每次收工迴來以後,要急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抽足煙。


    “汝雲大嫂,這麽早去做什麽工呀……”我隨口便問道。


    此時,隻見她一邊抽著水煙筒;一邊便笑著對我說道:


    “今天我一大早,就去四鬥種那塊自留地去了。爭取翻曬一下已經挖掘了芋頭的一小塊地段,讓它暴曬一下之後,準備過幾天種些菜蔬……”


    “剛才,東叔正向我問起做好那幾間新屋的事,我正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你就迴來了。我現在又得要忙著去進行喂豬去了,你們就好好地繼續談吧……”


    四伯媄說完了後,便挑起豬食去豬欄喂豬去了……


    “唉,這幾間新屋是在今年春天時就蓋好了的,並且也已經搬進去住了。但是,還歉人家一屁股的債。特別是,所歉石塘人的瓦錢,講定到冬來月的時候,就得要全部都要還清楚人家的……”


    汝雲大嫂一邊正在抽著煙;一邊又繼續接著說下去:


    “東叔,做幾間屋住可真是實在艱難呀,要出大力流大汗不說,更主要的是錢穀艱難。你南哥就是采用自力更生和精打細算的辦法,將前十幾年栽種的好幾兜角竹、蝦西竹砍伐下來做角皮,將那些牛勒竹和用部分鬆木、桉樹等做行條,進行全麵的備料。


    “經過了幾年準備以後,等到做屋的條件基本上算是具備成熟時,也就是在前年的冬天,便大膽地開始平整屋場,清好地基。然後,就陸續地動手買石灰、擔沙石、黃泥,拌灰沙進行築好牆腳並將它打堅實……”


    聽到她講得如此細致和周全,頓時之間,我便自然猜想到,也許正是她也親身參與和籌劃,才能夠講起來那樣頭頭是道的緣故。


    “去年冬天,在晚稻收割完成以後,我們便請求隊長,批準在村子上的羊比田的一塊隊裏的田塊進行打磚。在進行打磚的那天一大早,不得不臨時請了隊裏二十多個強勞力和自己家的親戚朋友一起,足足做了一整天,才算基本完成。而接下來的就是翻磚曬幹,再擔磚迴到家裏進行砌牆了……”


    當她說到這裏的時候,便略停了片刻。我從她的眼神中看出,此時似乎流露出有一種特別感激的神態來。


    “在擔磚過程當中,大部分的磚塊都是我和亞尹姑兩子嫂幹的。就這樣,一直堅持不懈地挑了十多天。你可要知道,四個泥磚加起來就是一百多斤了。唉,挑得連肩膀都挑腫脹起來。東叔,要想做間屋住,真是多麽艱難呀……”


    大概也快到了十點多鍾的時候,尹妹便過來叫我迴家裏吃早飯去。


    “東叔,就在我這裏吃吧……”汝雲大嫂熱情地說道。


    “不用了,我已經煮好並裝好剩在餐桌上了……”


    尹妹說完了後,此時隻見鳳妹、丙貴和亞富他們,也已經從大隊學校放學迴來吃早飯了。


    就在他們這幾個當中,隻有亞富見了我的時候,可能一時之間還比較麵生之外,鳳妹和丙貴算是相當熟悉不過的了。此時,隻聽到他們個個都是“東叔”長,“東叔”短地喊個不停,聽起來怪親熱的……


    當我們正迴到家裏吃早飯的時候,隻見四伯媄她便用碗裝了一大碗的蘿卜幹,正在稍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並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謝謝四伯媄的關照……”尹妹輕聲地說了一句。


    “都是自家人,不用謝……”


    當她說完以後,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了……


    後來,尹妹才神秘地告訴我說:


    “你可要知道,四伯媄她是生怕其它旁邊人看見了後,會在背後說起‘閑話’來……”


    尹妹她把“閑話”兩字,在語氣上特別地加重一點。當我聽了以後,便不說也會自然明白了……


    正是:


    做屋得食三年粥,費力還得要錢穀;


    南哥精心巧安排,五年成功心滿足。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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