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史無前例”運動初期在鳳中的歲月裏（八）（1）
（1967.9.——1968.3.）
----在邕城的那些日子裏
（308）一路順風到邕城
有詩歎曰：
趁閑到邕去一趟，遠離是非走為上；
一路順風到邕城，誰知危險乃一樣。
趁機南寧逛一趟
時間又進到了1967年的8月下旬，學校已經按照往常的規定，準時地放了一年一度的暑假……
大家可要知道，那時候大部分的老師和學生也基本上都迴家去了。此時，學校內由於兩派之間進行的爭鬥，已經到了處在一種極端無政府主義狀態。因此，一切都變得十分混亂無章。
同時，學校再也不像過去那樣，在放假前便開會細致地進行具體安排落實每個工友，在假期的具體工作和輪流休息的方案了。
你可要知道，過去學校的領導通常都是會在放假之前，下來開開工友會，具體安排一下假期的工作的。可是，到了現在這場史無前例運動期間，學校領導都已經“靠邊站”，或作為“走資派”“牛鬼蛇神”被抽了出來。
而當時作為學校掌權的楊華雲老師，他卻是在忙於“鳳山革命造反大軍”總部的“文攻武衛”工作上去了。那裏還有什麽心思再去顧及學校的後勤工作這一攤呢。
此時，雖然各班還留下一小部分參加兩派的同學在學校。可是，他們各自都在緊緊地圍繞兩派的爭鬥去應對了。對於自己本派所謂的“文攻武衛”，正在做著各種積極的準備工作哩，至於其它的事情，幾乎全都一既不管了。
根據，張誌強同學在後來迴憶當年的情況的時候，曾經這樣地說過：
“我還能夠清楚地記得，當時留在學校的兩派學生，便都各自胡亂地填寫本班的一些學生的名單，造冊到學校總務處的會計那裏，冒領上麵撥下來的助學金，作為各派學生留在學校鬧‘派鬥’的夥食費。
“他們都竟然這樣說，這種做法是完全符合人民助學金的發放原則的。因為，拿它作為‘鬧革命’的經費，誰會敢說究竟有何不可……”
在那個時候，我看見到這種鬆散和亂七八糟的狀況，便獨自地沉思起來：
“幹脆，就利用這個放了暑假的大好機會，獨自乘火車到南寧去逛它十多二十天吧。反正，在學校也沒有什麽工作進行安排，閑著也是閑著。”
同時，我在南寧也有不少的熟人和同學在那裏，不怕找不到住宿的地方。還有，我也可以充分地利用這個難得的好機會，親眼去目睹一下南寧兩派的爭鬥，和所謂進行“文攻武衛”所做的積極準備的一些真實的情況。
反正，以往全然都是憑借派別的傳單，和一些人的道聽途說，“耳聞不如眼見”嘛。因此，我就是便抱著這樣一種年輕人特有的好奇心，和帶著一種走出去見見世麵的心態前往的。
另外，再加上又看見現在的鳳山兩派當前的爭鬥，已經走到了這種狀況。於是，在我的思想上，早就已經裝上了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以後“引火燒身”。
因為，我也知道，我並不像他們這些“紅五類”家庭出身的人。現在，不管他們怎麽鬧，怎樣地折騰。可是，以後到了“秋後算帳”的時候，他們還有個“出身成分好”，是“認識問題”這個硬杠做做“擋箭牌”。
也許，他們那個時候還能會頂上幾下哩。可是我呢。於是，我越想越後怕，便毅然地決定，一定要盡快出發，迅速地離開這個危險與是非之地不可。
首先，我首先到銀行把在銀行存折上已經積蓄多時的三十多塊錢，全都取了出來。又再到世澤處撈取了幾十斤廣西糧票在手。這樣一來，就解決了我這次外出的主要和關鍵的問題了。
周世澤當知道我要到南寧去的時候，當場便對我說了一句知心至腹的話：
“亞飛，趁學生放了暑假的好機會，去南寧玩玩它一段時間也好。要不然的話，以後想去恐怕這樣的好機會就不多了……”
當家裏人知道了我的打算時，也沒有什麽意見。隻是說到，現在正是“兵荒馬亂”，千祈不要到處亂撞，要懂得自己照顧好自己，特別是要注意安全。父親在我臨走的那天晚上在吃飯的時候，當麵交給了我二十多塊錢。
並且，他還特別地叮囑我說：
“這些錢，是帶給亞伊做為九月份的夥食費和零花錢用的。以後，就不用再在郵寄給她了。告訴她，得要計劃進行開支吧……”
你可要知道，伊妹讀了這幾年大學，全部的學雜費和夥食等各種費用，全都是家裏按時提供給她的。當年，要供給一個自費的大學生讀完四、五年後才能大學畢業的一切花費，這對於一個一般生活水平的家庭來說，是相當吃力的。
因為，亞伊她並不像其它勞動人民家庭出身的人那樣，有權利享受國家的人民助學金。你可要知道，當時助學金的發放原則，也是首先強調要“貫徹階級路線”。一般非勞動人民家庭出身的人，根本上來說，是沒有權利去享受它。
另外，母親又叫我帶上一套在春節的時候，伊妹在家量身車縫做好的一套新衣服。因此，就在一個晴朗的星期天的早上，我就跟預先約好和鳳山街上的一個到玉林的老劉，兩人一塊同路前去。
當我走到學校的大門口處，正巧碰到從“鳳山造反大軍”總部迴來的楊華雲老師，他問我準備去那裏。於是，我急中生智地便向他撒了個謊：
“有事迴老家幾天……”
當他聽了後，便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那天，我和老劉一塊步行了五十多裏程，從小路走到陸川良田，也就是黎湛鐵路上的文裏車站。此時，才剛剛是上午十一點多鍾。於是，我們很快便在車站的售票窗口處，進行排隊買票。
不一會兒，便買到了由湛江往南寧方向開去的火車票。當我們上了火車的時候，才剛好是中午的十二點多鍾……
正是：
放假師生多走光，趁機南寧逛一趟；
遠離派鬥少風險，免得秋後算總帳。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
造反大軍的聯絡員。希望同誌們，要具體地研究和落實有關‘文攻武衛’的一切該做的工作……”
隨後，會議將要進行討論落實有關方麵問題的時候，楊華雲老師當即宣布留下二十幾個各單位的頭頭後，我們便散會迴去了……
當迴到家裏時，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多鍾了。至於，後來他們討論如何落實“文攻武衛”的具體內容，我們就都不知道了。反正，這些“軍事機密”，對於我們的這些“四.二二”的一般戰士來說，也不必要知道……
正是：
大軍頭頭召開會，動員鼓動針鋒對；
地縣派人來落實，文攻武衛無食虧。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
當說到這裏的時候，父親便停了片刻。接著，又平靜地繼續說下去：
“……反正，現在到農村去安家落戶也不是什麽新鮮的事情了。你看，梁建英主任的梁彪和陳洲校長的陳達經他們，不是已經分別到了寧潭和五峰林場進行安家落戶了嗎？
“我們遲早都要得走這條路子的。思前想後，還不如迴到故土最好。因為，那裏有我們的兄弟叔伯，父老鄉親。總是要比到別處好多呀……”
父親好像生怕旁人聽到一樣，聲音放得很小，並且說得又是十分動情。頓時之間，讓我聽了之後，也覺得十分在理。
難怪，在1961年我主動要迴去的那一次，他不但在口頭上不反對，並且還在行動上也是積極支持的。盡管，他對我不爭氣，失去了一次上大學的大好良機，內心多少都積蓄有一肚子的火氣……
此時，尹妹聽了父親這樣地推心置腹的談話以後，便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一邊在吃飯；一邊又好像在沉思些什麽……
你可要知道，她當年已經是一個二十歲年齡的大姑娘了。並且，她在我們這幾個姐妹之中，除了我這個大男人之外，她就算作是所走過的道路最為坎坷，且經曆也是最為豐富的一個弟妹了。
也就是說，她在各方麵都變得是最為成熟和老練的。難怪，我們幾姐妹一貫都是把她當作“大姐大”一樣地看待，的確半點也都不為過。
頓時之間，尹妹仍然是默不作聲。也就是說，其實她對於父親的意見既不反對，也既不表示同意。除此之外，就再也不便多說些什麽了。
因為，當時她的內心一定是很矛盾的。一方麵，當前的社會現實已經明明地擺在麵前就是如此；另一方麵，以後想長期留在父母的身邊，顯然也是不現實的。誰都會想到，女人遲早也都得要嫁人的……
隨後，父親接著又說了許多話，全然都是在安慰和鼓勵她……
就這樣，過了幾天以後，她便收拾好自己的一些簡單的行裝，少不了父親還給了些錢糧票之類給她。於是，就是在一天的早上，便坐上了往博白方向的班車離開了鳳山，到了旺茂車站再轉換到東平的班車。
就這樣，到東平車站下車以後，她便隻能步行那條陌生的道路，獨自一人迴到老家去了……
正是：
尹妹一生也奔波，農中畢業找工做；
運動年代無出路，首個返家奈無何。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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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9.——1968.3.）
----在邕城的那些日子裏
（308）一路順風到邕城
有詩歎曰：
趁閑到邕去一趟，遠離是非走為上；
一路順風到邕城，誰知危險乃一樣。
趁機南寧逛一趟
時間又進到了1967年的8月下旬，學校已經按照往常的規定，準時地放了一年一度的暑假……
大家可要知道，那時候大部分的老師和學生也基本上都迴家去了。此時，學校內由於兩派之間進行的爭鬥，已經到了處在一種極端無政府主義狀態。因此，一切都變得十分混亂無章。
同時，學校再也不像過去那樣，在放假前便開會細致地進行具體安排落實每個工友，在假期的具體工作和輪流休息的方案了。
你可要知道，過去學校的領導通常都是會在放假之前，下來開開工友會，具體安排一下假期的工作的。可是，到了現在這場史無前例運動期間，學校領導都已經“靠邊站”，或作為“走資派”“牛鬼蛇神”被抽了出來。
而當時作為學校掌權的楊華雲老師，他卻是在忙於“鳳山革命造反大軍”總部的“文攻武衛”工作上去了。那裏還有什麽心思再去顧及學校的後勤工作這一攤呢。
此時，雖然各班還留下一小部分參加兩派的同學在學校。可是，他們各自都在緊緊地圍繞兩派的爭鬥去應對了。對於自己本派所謂的“文攻武衛”，正在做著各種積極的準備工作哩，至於其它的事情，幾乎全都一既不管了。
根據，張誌強同學在後來迴憶當年的情況的時候，曾經這樣地說過：
“我還能夠清楚地記得，當時留在學校的兩派學生，便都各自胡亂地填寫本班的一些學生的名單，造冊到學校總務處的會計那裏，冒領上麵撥下來的助學金，作為各派學生留在學校鬧‘派鬥’的夥食費。
“他們都竟然這樣說，這種做法是完全符合人民助學金的發放原則的。因為，拿它作為‘鬧革命’的經費，誰會敢說究竟有何不可……”
在那個時候，我看見到這種鬆散和亂七八糟的狀況，便獨自地沉思起來：
“幹脆，就利用這個放了暑假的大好機會，獨自乘火車到南寧去逛它十多二十天吧。反正，在學校也沒有什麽工作進行安排，閑著也是閑著。”
同時，我在南寧也有不少的熟人和同學在那裏，不怕找不到住宿的地方。還有，我也可以充分地利用這個難得的好機會，親眼去目睹一下南寧兩派的爭鬥，和所謂進行“文攻武衛”所做的積極準備的一些真實的情況。
反正，以往全然都是憑借派別的傳單，和一些人的道聽途說，“耳聞不如眼見”嘛。因此，我就是便抱著這樣一種年輕人特有的好奇心，和帶著一種走出去見見世麵的心態前往的。
另外，再加上又看見現在的鳳山兩派當前的爭鬥，已經走到了這種狀況。於是，在我的思想上，早就已經裝上了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以後“引火燒身”。
因為，我也知道，我並不像他們這些“紅五類”家庭出身的人。現在，不管他們怎麽鬧，怎樣地折騰。可是，以後到了“秋後算帳”的時候，他們還有個“出身成分好”，是“認識問題”這個硬杠做做“擋箭牌”。
也許，他們那個時候還能會頂上幾下哩。可是我呢。於是，我越想越後怕，便毅然地決定，一定要盡快出發，迅速地離開這個危險與是非之地不可。
首先，我首先到銀行把在銀行存折上已經積蓄多時的三十多塊錢，全都取了出來。又再到世澤處撈取了幾十斤廣西糧票在手。這樣一來，就解決了我這次外出的主要和關鍵的問題了。
周世澤當知道我要到南寧去的時候，當場便對我說了一句知心至腹的話：
“亞飛，趁學生放了暑假的好機會，去南寧玩玩它一段時間也好。要不然的話，以後想去恐怕這樣的好機會就不多了……”
當家裏人知道了我的打算時，也沒有什麽意見。隻是說到，現在正是“兵荒馬亂”，千祈不要到處亂撞，要懂得自己照顧好自己，特別是要注意安全。父親在我臨走的那天晚上在吃飯的時候，當麵交給了我二十多塊錢。
並且，他還特別地叮囑我說：
“這些錢，是帶給亞伊做為九月份的夥食費和零花錢用的。以後，就不用再在郵寄給她了。告訴她，得要計劃進行開支吧……”
你可要知道，伊妹讀了這幾年大學，全部的學雜費和夥食等各種費用，全都是家裏按時提供給她的。當年，要供給一個自費的大學生讀完四、五年後才能大學畢業的一切花費，這對於一個一般生活水平的家庭來說，是相當吃力的。
因為，亞伊她並不像其它勞動人民家庭出身的人那樣，有權利享受國家的人民助學金。你可要知道，當時助學金的發放原則，也是首先強調要“貫徹階級路線”。一般非勞動人民家庭出身的人，根本上來說，是沒有權利去享受它。
另外，母親又叫我帶上一套在春節的時候，伊妹在家量身車縫做好的一套新衣服。因此，就在一個晴朗的星期天的早上，我就跟預先約好和鳳山街上的一個到玉林的老劉，兩人一塊同路前去。
當我走到學校的大門口處，正巧碰到從“鳳山造反大軍”總部迴來的楊華雲老師，他問我準備去那裏。於是，我急中生智地便向他撒了個謊：
“有事迴老家幾天……”
當他聽了後，便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那天，我和老劉一塊步行了五十多裏程，從小路走到陸川良田，也就是黎湛鐵路上的文裏車站。此時，才剛剛是上午十一點多鍾。於是，我們很快便在車站的售票窗口處，進行排隊買票。
不一會兒，便買到了由湛江往南寧方向開去的火車票。當我們上了火車的時候，才剛好是中午的十二點多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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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師生多走光，趁機南寧逛一趟；
遠離派鬥少風險，免得秋後算總帳。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
造反大軍的聯絡員。希望同誌們，要具體地研究和落實有關‘文攻武衛’的一切該做的工作……”
隨後，會議將要進行討論落實有關方麵問題的時候，楊華雲老師當即宣布留下二十幾個各單位的頭頭後，我們便散會迴去了……
當迴到家裏時，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多鍾了。至於，後來他們討論如何落實“文攻武衛”的具體內容，我們就都不知道了。反正，這些“軍事機密”，對於我們的這些“四.二二”的一般戰士來說，也不必要知道……
正是：
大軍頭頭召開會，動員鼓動針鋒對；
地縣派人來落實，文攻武衛無食虧。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
當說到這裏的時候，父親便停了片刻。接著，又平靜地繼續說下去：
“……反正，現在到農村去安家落戶也不是什麽新鮮的事情了。你看，梁建英主任的梁彪和陳洲校長的陳達經他們，不是已經分別到了寧潭和五峰林場進行安家落戶了嗎？
“我們遲早都要得走這條路子的。思前想後，還不如迴到故土最好。因為，那裏有我們的兄弟叔伯，父老鄉親。總是要比到別處好多呀……”
父親好像生怕旁人聽到一樣，聲音放得很小，並且說得又是十分動情。頓時之間，讓我聽了之後，也覺得十分在理。
難怪，在1961年我主動要迴去的那一次，他不但在口頭上不反對，並且還在行動上也是積極支持的。盡管，他對我不爭氣，失去了一次上大學的大好良機，內心多少都積蓄有一肚子的火氣……
此時，尹妹聽了父親這樣地推心置腹的談話以後，便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一邊在吃飯；一邊又好像在沉思些什麽……
你可要知道，她當年已經是一個二十歲年齡的大姑娘了。並且，她在我們這幾個姐妹之中，除了我這個大男人之外，她就算作是所走過的道路最為坎坷，且經曆也是最為豐富的一個弟妹了。
也就是說，她在各方麵都變得是最為成熟和老練的。難怪，我們幾姐妹一貫都是把她當作“大姐大”一樣地看待，的確半點也都不為過。
頓時之間，尹妹仍然是默不作聲。也就是說，其實她對於父親的意見既不反對，也既不表示同意。除此之外，就再也不便多說些什麽了。
因為，當時她的內心一定是很矛盾的。一方麵，當前的社會現實已經明明地擺在麵前就是如此；另一方麵，以後想長期留在父母的身邊，顯然也是不現實的。誰都會想到，女人遲早也都得要嫁人的……
隨後，父親接著又說了許多話，全然都是在安慰和鼓勵她……
就這樣，過了幾天以後，她便收拾好自己的一些簡單的行裝，少不了父親還給了些錢糧票之類給她。於是，就是在一天的早上，便坐上了往博白方向的班車離開了鳳山，到了旺茂車站再轉換到東平的班車。
就這樣，到東平車站下車以後，她便隻能步行那條陌生的道路，獨自一人迴到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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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年代無出路，首個返家奈無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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