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直起上半身,嘴巴上還留著血跡。


    他吃痛地皺了皺眉,抬手將血抹掉,扭頭暴躁地喊了一聲:“我在幹什麽,你長眼不會自己看?”


    這可能是宋城第一次對沈悠悠這麽不客氣,她整個人完全懵住了,僵硬地站在床邊,臉上的表情寸寸龜裂,再也找不到從前溫柔淡定的影子。


    沈悠悠深唿吸兩口,冷靜道:“你給我下來。”


    宋城眉毛死死擰成一團,虛張聲勢道:“我正忙著呢,你給我出去。”


    “下來!”沈悠悠聲音陡然淩厲起來,我就感覺宋城身體猛地抖了一下,像被家長教訓的小學生。


    看著他這幅慫樣,我不禁冷笑出聲,抬手就去推他胸口,鄙夷道:“你給我滾蛋!”


    宋城的大男子主義受到了嚴重的鄙視,他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梗著脖子朝沈悠悠吼道:“你出去,我完事了就走。”


    “胡鬧!”沈悠悠眉毛擰成一團,活像個捉奸在床的正牌夫人,聲音陡然尖利起來,“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還有沒有一點宋家人的尊嚴。”


    “我有沒有尊嚴跟你有什麽關係?”宋城不服氣地吼了迴去,“你憑什麽教訓我?我說了,我現在很忙,你給我出去。榮媽,把小姐帶出去!”


    榮媽聽到聲音,急急忙忙衝進來,拉著沈悠悠的胳膊勸她快走。


    沈悠悠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嚴厲道:“不管怎麽說,我是你嫂子,爸媽和你大哥不在,我就必須要管你。”


    宋城嗤笑一聲,聲音裏帶著一絲苦澀:“沒錯,你是我嫂子,管我吃喝拉撒,還想管我床上的事?”


    沈悠悠被她懟的麵色慘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榮媽趕緊扶住了她。


    “好,我管不了你。等你大哥迴來再管你!”


    她氣得不輕,寒著一張臉出了門,“砰“地一下,將房門摔得震天響。


    臥室裏霎時間安靜下來。


    我冷漠地望著宋城,心底一時間五味雜陳。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兩人這麽激烈的衝突。


    之前我還以為,他對沈悠悠跪舔的不得了。沒想到他們之間的火藥味會這麽重。


    沈悠悠走後,宋城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重重地倒在我身上,兩隻手將我的肩膀摟的死緊。


    “這下你滿意了?”他嘴巴貼在我耳邊,低聲質問道。


    我不由得冷笑起來,無動於衷道:“你對她求而不得,我有什麽滿不滿意的?”


    宋城疲憊地摸了摸臉,剛才吵了那麽一架,下麵已經軟了。他從我身上翻身下去,躺在一旁不說話。


    我趕緊往旁邊挪了挪,不想離他太近。


    他兩眼望著天花板,過了好長時間才說:“這麽多年,這還是我第二次跟她吵架。”


    我沒接他的話茬,默默地揉著肩膀,剛才被他掐了一下,很疼。


    他也沒想聽我的迴答,自顧自說道:“上一次還是她要嫁給我大哥的時候,已經好幾年前的事了。”


    我無語道:“你這麽說,算是在怪我?”


    宋城忽然扭過頭,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到底是不是怪你,你心裏不清楚?”


    我愣了愣,譏笑道:“你這話什麽意思?是我逼著你跟沈悠悠吵架的?”


    “你敢說你沒逼我?”他忽然扯開被子,重新壓迴我身上兩手固定住我的腦袋,咬牙切齒道,“從那條裙子開始,就給我甩臉色;送你迴家你不肯,宴會結束還賴著那個病秧子,你敢說你不是故意刺激我?”


    我啞然失笑,真是被他倒打一耙的功夫驚呆了。


    “宋少,你摸摸良心,我有什麽本事刺激你?”


    我要是能刺激到他,就不至於混到這麽淒慘的地步。


    被江慈羞辱的時候他默默看戲,被沈悠悠調侃的時候他作壁上觀,我甚至懷疑,那套禮服,根本就是他故意送過來讓我出醜的。


    反正隻要我過得不好,他就快活的不得了。


    兩個人最終不歡而散,一人睡在床的一邊,誰也不理誰。


    稀奇的是,第二天早上,沈悠悠就像沒事人一樣,讓馮媽上樓叫我們下去吃早飯。


    我看見這兩個人在一起就倒胃口,直接說我有急事,想先迴家。


    “你有什麽事,不能等吃完飯再走?”宋城直接甩我一個眼刀子,鄙視我這麽矯情。


    我默默地迴瞪他一眼,壓低聲音道:“飯桌上看到你們兩個,我就沒胃口。”


    反正我對沈悠悠的厭惡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也沒什麽需要隱瞞的。他愛怎麽想怎麽想。


    宋城臉色一黑,看樣子像要發怒的前兆。


    我直接轉身離開。


    從宋家出來,我上了擺渡車,到了別墅門外兩公裏處才打到車。


    在宋家呆了一晚上,幾乎弄得我身心俱疲。


    迴到家以後,我連忙將自己扔迴床上,又睡了個迴籠覺。一覺睡到下午,才算醒過來.


    籠子裏,小粉已經餓得嗷嗷叫。


    我歎了口氣,打開冰箱拿出飼料倒了一點放進盤子裏,又給它添了一點水,還要忙著打掃衛生,真是煩得要命。


    等一切收拾完了,人又累癱了,倒在沙發上就不想動彈。


    小粉吃飽喝足,悠哉悠哉地躺在墊子上唿唿大睡。


    看它那個樣子,我就忍不住一陣嫉妒,衝它喊道:“跟你那個爹一模一樣,全都不是東西,憑什麽老娘累死累活的。”


    小粉哼唧了一聲,繼續睡它的。


    我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下樓去買了一份麻辣燙,又要了幾串燒烤,拎著塑料袋迴家。


    水雲頌經過一周的整頓後,再次開業。


    沈春那間辦公室已經重新裝修過,外人第一次過來,幾乎難以想象,就在一周前,這間辦公室曾經發生過火災。


    劉雲死了,沈春躺在醫院裏等待後續治療,這間辦公室聽說以後就是沈悠悠的。


    一想到往後就要經常在這裏碰到她,我就牙酸的不行。


    重新開業這天,沈悠悠特地找了當地部門官員過來,還請了一大堆記者,打著“振興本市娛樂產業經濟”的旗號,實際上就是請那些領導們白嫖一趟,以後說話辦事圖個方便。


    這一招很多娛樂會所都會用,隻不過讓我驚訝的是,沈悠悠竟然能請到這麽有分量的人。


    之前第一次開業剪彩的時候,我記得來的也不過就是幾個小嘍囉。


    兩相對比之下,才發覺沈悠悠在宋家的地位,甚至比宋城都高出一大截。


    說到底,沈悠悠是長房長媳,而且宋良下半身癱瘓,手上很多事情都交到他老婆手裏。


    而宋城不過就是個私生子,雖然大夫人把他認迴來了,可很多人背地裏還是會嘲笑他,明麵上也不太把他當迴事。


    沈悠悠這次迴來,不僅接管水雲頌,包括宋家在這邊的所有娛樂行業,幾乎全部歸她管。


    以上這些話都是雯雯告訴我的,許老板對這方麵了解的比較多,她特地幫我打聽了一下。


    “不是我說,你家宋少這日子也太難熬了。”雯雯不停地往嘴裏塞水果,挺感歎的。


    我睨了她一眼:“那你怎麽不說他天天車接車送,耍足了大少爺派頭?”


    “呸。”雯雯白了我一眼,“就是給我金山銀山,我也不稀罕受這個罪。哎,你看,你快看啊。”


    她忽然在我胳膊上拍了一巴掌,指著門口的位置衝我道:“那個就是沈悠悠啊,長的也不怎麽樣啊,哪裏比得上你。”


    我登時被噎了一下,心裏梗的不行。


    人家可是宋城心裏的白月光,我算個屁。


    正要轉開視線,就見江慈那個小蹄子鑽了進來,一進門就抱著沈悠悠的胳膊,一張臉都笑成了花。


    我懶得看她,怕瞎了我的眼睛,直接轉過頭。


    沒過幾分鍾,雯雯就碰了碰我的胳膊,小聲嘀咕道:“有人過來了,好像找你的。”


    我轉過身,過來的人除了江慈,還能有誰?


    她臉上帶著高傲的笑容,走到我身旁,一屁股坐在高腳凳上,扯著尖細的嗓子道:“哎呀,這身衣服好像見你穿過。”


    我閉嘴沒有搭理她。


    她又道:“這晚禮服啊,向來都是穿一次就扔,來來迴迴地穿,多寒磣啊。”


    聽她這口氣,擺明了是來找我的晦氣。


    我就不明白了,她跟沈悠悠感情能好到什麽程度,專門來當這個出頭鳥。


    “是挺寒磣的。”我閑閑地道,“不過有些人就是想寒磣也寒磣不起來。”


    雯雯適時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我輕聲笑起來:“因為她身上著了火,禮服被少了呀。”


    “你!”江慈氣得臉色發青,“蹭”一下站起身,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個小賤人,你還敢笑話我!”


    我皺了皺眉,大廳裏客人很多,現在不是跟她糾纏的時候。


    我起身就走,沒想到江慈發了飆,一把揪住我的頭發,嚷嚷道:“你給我站住你個臭婊子!”


    頭發被她扯得生疼,我痛苦地“嘶”了一聲,腦袋上忽然一疼,像被什麽東西用力打了一下,緊接著就聽到她的咒罵聲:“敢跟我搶男人,也不撒泡尿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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