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抓起裙子,兜頭就朝我身上套過來。


    他動作粗魯,碰到我下巴上的傷口,疼得我齜牙咧嘴。


    “你放手,我不要你幫忙。”我伸手推他,目光兇狠地瞪著他,一隻手緊緊捂著下巴,害怕再流血。


    “哼,你都這樣了,還逞什麽強?”宋城不滿地睨了我一眼,一巴掌將我的手拍下去。


    下巴上的傷口是真的疼,他下手沒輕沒重,裙子直接蹭在傷口上,硬生生將我的眼淚逼了出來。


    “我讓你放手!”我忍無可忍地朝他吼了一句,譏諷道,“怎麽,覺得對不起我,現在又來討好我?”


    一句話逼得宋城變了臉色,將裙子往我腦袋上一扔,惱羞成怒地罵道:“討好你個球,憑你也配!”


    說著悻悻地轉身離開,“砰”一聲摔上了門。


    我胸口憋著的那口氣終於吐了出來,繃直的脊背一下癱軟下來,靠在牆上用力喘氣。


    過了幾分鍾,才哆哆嗦嗦地穿好裙子。


    我去洗手間處理了一下下巴上的傷口,感覺這次想不留疤都不可能。本來被玻璃碴劃到的時候,傷口還不是很大,可是被宋城捂嘴的時候,明顯讓裂口變大了。


    我一邊捧起涼水清洗傷口,一邊倒抽幾口冷氣,渾身疼的直打哆嗦。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剛剛宋城沒有戴套,不禁頭皮一麻。


    迴休息室以後,正好雯雯從樓上包廂下來。


    一看到我,她立刻激動的不得了,抓著我的手就將我拖進走廊裏,神神秘秘的跟我說:“你知不知道,宋少他沒死,他沒死!”


    我微微掀開眼皮看了她一下,她還在自顧自地興奮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告訴你,我沒瘋,我剛才看到他了!”


    我木著一張臉,連勉強笑一下都做不到,臉上的肌肉快要僵硬成一團。


    雯雯這才發現我的不對勁,晃了晃我的胳膊:“喂,你怎麽了?”


    她凝神看了看我的臉色,眉頭皺了起來,捧著我的腦袋迎著光源的位置,抬手要去揭創可貼。


    我別扭地轉過腦袋,她動作很快,創可貼還是被她撕開一個角。


    雯雯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壓著聲音問我:“你下巴怎麽迴事?之前不是快好了嗎?”


    “我沒事。”我推開她的手,不想讓她看到我現在慘不忍睹的樣子。


    “還說沒事?那你身上這些傷都怎麽弄的?”雯雯抬起我的胳膊,手腕上青紫的痕跡立刻暴露在視線下。


    剛才在換衣間裏,宋城瘋的像條狗一樣,下手狠的不得了,除了手腕,我身上還有很多傷。


    猛然想起換衣間裏的破事,我腦子一個激靈,一把抓住雯雯的手。


    “怎麽了?”她奇怪地望著我。


    我壓低聲音問她:“避孕藥,有嗎?”


    雯雯艱難地點了點頭,臉色出奇地差,啞聲道:“哪個兔崽子碰了你?”


    我悶著頭,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雙眼忽然一亮,詫異道:“宋城?”


    我難受地別開臉,哪怕沒點頭,她也應該明白了。


    “這個……這個賤人!”雯雯氣的手指都在顫抖,猛地將我拉過去,用力抱在懷裏,貼著我的耳朵不停安慰我,“沒事了,別怕,別怕。早知道,就讓他死在外麵!”


    我的眼淚一下掉了出來,靠在雯雯肩膀上,哭的稀裏嘩啦的。


    我沒想到,宋城會這麽對我。


    明明那天他來水雲頌,跟我說說笑笑,臨走的時候還曖昧地親吻我,在停車場裏跟我玩戀戀不舍的戲碼。


    轉眼間,我就連個屁都不是。


    我嚎啕大哭了一會兒,終於將心底那股悶氣撒了出來。


    雯雯比我還謹慎,幾乎剛迴休息室,就把避孕藥拿出來,讓我快點吃下去。


    她偷偷跟我說:“你記住了,不管碰過你的男人說什麽好聽的話,千萬不能懷孕,不然倒黴的,還是我們女人。”


    我點了點頭,心裏卻苦的一塌糊塗。


    她不知道的是,在這之前,我已經流掉一個孩子。


    而且是被人硬生生灌中藥打掉的。


    現在想起來,哪怕不愛他,依然疼的心髒攪成一團。


    “你沒事吧,臉色怎麽這麽白?”雯雯揉了揉我一邊的臉頰,眼神裏滿是擔憂。


    我慌忙迴過神來,衝她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害怕。”


    雯雯咬著牙,目不轉睛地望著我。


    看得出來,她很擔心我,可是我們兩個可憐蟲,在這個大染缸裏,除了老老實實地聽話,還能怎麽樣?


    宋城發了一迴瘋,接下來的好幾天都沒有出現過,不知道是不是在處理陸然的事情。


    我下巴上的創可貼終於揭了下來,可惜留了一道蜿蜒的傷口,細長細長的。因為本身皮膚就比較白,隻有仔細盯著我下巴的時候,才能夠看清楚。


    哪怕是這樣,雯雯依然氣得咬牙切齒,大罵宋城不是個人。


    當然,另一個被罵的自然是許老板。


    不過她知道我更生宋城的氣,所以每次咒罵的對象都是宋城,許老板不過偶爾出來客串一下。


    雯雯現在傍上了許老板這棵大樹,我跟著沾了不少光。


    之前春姐總是喜歡刁難我,現在有雯雯給我撐腰,我的日子好過多了。


    轉眼就到了八月底,天氣忽然轉涼。


    許老板到外省去談一筆生意,雯雯被他帶了出去,我的麻煩一下就來了。


    估計春姐卯足了勁想找我麻煩,可是被雯雯擋了一下,這麽長時間來都沒找到下手的機會。


    這天早上雯雯坐上許老板的車剛離開,我就聽到春姐叫我。


    到了辦公室,才發現除了春姐,還有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


    那個中年男人看到我,朝我點了點頭。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問春姐:“春姐你找我什麽事?”


    春姐指了指沙發上的人,漫不經心道:“有人叫你。”


    我渾身一僵,手掌心慢慢冒了一層冷汗,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說:“春姐,我……我不想去……”


    春姐手裏掐著煙,聞言抬了抬眼皮,眼底閃過一絲冷笑,如同一個耳光扇在我臉上。


    我慌忙低下頭,兩手揪住了裙子下擺。


    她淡定地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圈以後,低聲跟我說:“要不然你問問那個人,問他換別人去行不行?”


    我不禁一愣,試探著看了春姐一眼。


    就在這時,中年人直接站起身,異常嚴肅的說:“我家先生說,請沈右宜小姐過去一趟。”


    我聽他指名道姓,更加驚訝。


    水雲頌裏那麽多姑娘,我又不是名頭最響的一個,而且我在這裏用的是“若竹”這個名字,這個陌生人怎麽知道我叫沈右宜?


    該不會是春姐的圈套吧?


    為了讓我難堪,她背後耍了不少小手段,有好幾次,要不是雯雯攔著,我都差點被她害了。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那我給宋少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見?”見我猶豫不決,春姐拿出手機,作勢要打電話。


    我一聽她提到宋城,心髒沒來由地劇烈跳動了一下。


    “不用了春姐,我……我去。”我呐呐地開了口,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難堪。


    她把宋城抬出來,不過就是想讓我丟臉。


    我幾乎不敢想象,宋城會怎麽奚落我。


    與其去丟那個人,不如我要點臉,自己點頭答應下來。


    見我同意,中年男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頭皮發麻地朝前走,剛剛拉開辦公室的大門,冷不丁跟宋城撞了個滿懷。


    我慌忙地從他懷裏退出來,看到他那張臉時,身上陡然一陣發寒,不自覺地朝後退了兩步。


    宋城臉色發青,犀利的目光從我臉上打了個轉,最後落在我雙眼上,冷笑一聲道:“要出去?”


    我脊背一下繃的筆直,硬著頭皮望著他,啞聲道:“是。”


    他冷哼一聲,手指抓在門把雙上,忽然用力地握了一下,發出咯吱一聲輕響。


    我嚇了一跳,心髒狂跳個不停。


    中年人微微彎下腰,恭敬地喊了一聲:“沈小姐?”示意我該走了。


    我點了點頭,抬手撫了撫胸口。


    “沈小姐?”聽到這個稱唿,宋城譏誚的眼神立刻投了過來,低聲道,“你配得上這個稱唿嗎?”


    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不要那麽害怕,看著他的眼睛說:“那……那就不勞煩宋少擔心了。”


    宋城臉色一黑,應該是被我氣到了。


    我抬腳就走,害怕看到他鄙夷的眼神。


    才走出兩步,身後忽然傳來“砰”一聲巨響,宋城怒不可遏地朝春姐發火:“水雲頌交到你手裏,就是這麽給我管教的?各個鼻孔朝天,連我都不放在眼裏!”


    春姐忙不迭地安慰他,兩個人一唱一和,看起來竟然也挺親密的。


    我冷笑一聲,跟著中年人上了車。


    車子開動的時候,我對宋城的那股怒氣慢慢散掉,心底的害怕卻浮了上來。


    這個知道我名字的客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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