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坐在一邊聽著他像是點名一樣報出藥品名字,拿著電腦查詢藥效和資料。可是資料裏的信息都是病人服用之後的情況,沒有人來告訴他們,一個正常人被灌了過量的精神類藥物會發生什麽。


    盡管萩原已經盡可能快地做了緊急處理,但最後會怎麽樣,在世理清醒過來之前,結果都無法確定。


    而他們不僅不能表現出憤怒,更不能在明麵上尋找解決的辦法。尤其是世理和鬆田陣平的關係不能暴露。他們兩個目前已經成為了組織用來相互牽製對方的工具,組織中那個天才科學家雪莉和她姐姐的情況他們也有聽說。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世理和鬆田陣平是兄妹這件事情暴露。世理應該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出現在組織成員麵前的事情都畫著濃妝來微調自己的五官特點。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這裏是鬆田陣平的臥室,世理躺在一邊氣息微弱、艱難地唿吸著,鬆田陣平坐在一邊的電腦椅上,萩原研二直接坐在他旁邊的桌子上。他們兩個誰也沒去收拾急救箱,藥品、紗布、棉簽等急救用品東倒西歪地塞在箱子裏。


    「……世理是為了我們來的,」萩原研二的聲音有一點幹澀,「至少肯定是為了你來的。」


    鬆田陣平的表情有些陰沉,沒有接話——事實上他們兩個的表情都沒好到哪兒去。他們這些年來留在組織裏違心地為組織做事、不去接觸從前的家人朋友,就是為了避免他們被組織傷害。現在是世理躺在這裏,明天呢?會不會是現在已經當上了警察的萩原千速?或者說他們其他的親人?


    避而不見當然是最好的辦法,但是現在世理沒有用假身份進入組織。他們一開始就在猜測世理加入組織是否有隱情,今天見到另外兩個過去解圍的成員後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同時也不難發現——無論世理來自哪個組織,她都被放棄了。


    「是日本公安吧,」萩原研二想了想,壓低了聲音,「世理被警校開除的時間點在畢業前,有可能是公安去招人的時候找到她的。」


    「那就不應該放棄她,」鬆田陣平語氣不善,「世理的能力很好用,又有我們作為把柄在公安手裏,放棄他就等於把世理推向組織。」


    萩原研二冷笑一聲:「公安的考慮,大概從一開始就是讓世理來送。如果她沒死,他們能在她倒向組織之後,順著她找到更多隱藏的組織成員。」


    這對公安開始,大概也算是物盡其用。萩原看了看一旁還沒清醒過來的鬆田世理,又把目光挪了迴來,盯著自己麵前的木質地板,像是在發呆一樣,沒有再說話。


    「……目前無論如何,也得和世理把事情說清楚,」沉默了許久之後,鬆田陣平壓著嗓子低聲說,「我們沒有辦法確定其他機構是不是真的有辦法把組織連根拔起,但是至少目前,得讓世理得到組織的信任。」


    萩原研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去,像是嘆息了一聲:「我先去把後續處理了,再去探探琴酒那邊的說法——情報組那邊說是他從一名公安手裏把帶世理迴來的。你考慮一下怎麽和世理說清楚吧。」


    幾年前他聽鬆田說,自己在國外的大學意外遇到了世理的時候就猜到了這一天——不是說萩原能提前知道世理一定會加入組織,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小時候看起來隻是調皮了一點的妹妹現在會變得如此偏執。


    萩原聽完了自家幼馴染是怎麽處理這件事情之後就猜到,世理一定不會乖乖聽話,鬆田遲早有一天要因為這件事情跟世理解釋一遍原委。雖然現在世理應該也明白了為什麽鬆田拒絕承認兩人的兄妹關係。


    鬆田陣平坐在電腦椅上,表情沉重得像是要去參加葬禮。


    25.


    諸伏景光再次見到卡慕已經是幾個月後。他正留在狙擊點待命,並且拒絕了組織給他配一位觀察員的提議,用狙擊鏡觀察著目標周圍的情況。


    世理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在了狙擊鏡中。她放棄了多數女性會選擇的禮服長裙,穿著一身相當中性風的西裝禮服,手上也戴著大小非常合適的白色手套,長發盤起,和目標人物笑著談論著什麽。


    這樣的神情讓諸伏景光感覺有一點陌生。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他和降穀零猜測過鬆田世理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是否還活著、立場如何,但有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是,世理被公安放棄了。


    無論如何,世理都是救了他的命的人。諸伏景光自問,不會在她站在自己的對立麵上時心軟,但無論如何,他都會保有一份愧疚。


    這時狙擊鏡中的世理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一樣,轉過身來正對著他的槍口,遠遠地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再輕輕晃一下。


    世理不愛笑,即使是在處理工作事務的時候也隻會保持一個公式化的笑容。現在他這位往常不愛笑的朋友似乎已經能非常自然地帶著笑容融入到人群中去,笑得眉眼彎彎,好像發生了什麽讓她發自內心地感到喜悅的事情。


    她笑著舉起酒杯,就像是向他致意。


    然後把任務目標從他的槍口之下帶走了。


    26.


    「卡慕,」任務結束之後的諸伏景光背著琴包,皺著眉看著世理,語氣低沉,「你在阻止我完成任務。」


    世理還沒有把晚會上的禮服換下來,隻是脫掉了西服外套、搭在臂彎上,聽見他問話也仍舊不緊不慢地整理著自己的襯衣衣袖,再把白手套拽下來,露出帶著疤痕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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