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連生越來越虛弱了,走在路上都暈倒了好幾迴。


    咳咳咳……咳咳咳……


    接下來的每一個記憶閃迴,林希月都能聽見莫連生的咳嗽聲。


    餐廳的綠色招牌上,幾個大字閃閃發亮。那是通了電的,在夜裏就會亮起,讓人老遠就能看到招牌。


    莫連生走近餐廳,熟門熟路地向後廚走去。


    “咳咳咳……”他走過的地方,附近客人都皺起了眉。


    一桌還在看菜單的小情侶看到莫連生進了後廚,突然扔下菜單,要離開。


    “那個癆病鬼是這裏的員工?真不衛生,我們走吧。”


    老板陪著笑送客,迴來的時候,板起了臉。


    他來到後廚,這時的後廚氣氛也有些詭異。


    林希月看到,主廚和其他幾個後廚的員工站在一堆,臉上都是不高興的表情。


    而莫連生一個人在砧板上切菜,邊切,邊咳。


    “這是怎麽迴事?”老板問主廚。


    主廚脫下圍裙,撩在桌上,一臉氣氛加不甘心,“剛才那個客人投訴說吃了我的菜拉肚子,我不服!”


    “怎麽了?怎麽了?”老板連問。


    “我隻負責炒菜,負責把菜炒得好吃,我難道還會故意給菜加病菌麽?”


    病菌……


    林希月知道,又來了,他們又要欺負莫連生了。


    “你是說……他?”老板把手指向了莫連生。


    主廚賭氣撇過臉,“沒法幹了,以後顧客還有得投訴呢。就連我自己的身體健康,都不能保證了!老板,我辭職。”


    “哎,別別別。”老板連忙說好話穩住主廚,然後怒氣衝衝地走向莫連生。


    他一把板過莫連生的肩來。


    “老板,我,我戴著口罩。咳咳!”莫連生發著抖解釋。


    原來,他都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


    “你病得那麽重,怎麽不去看醫生?”


    “老板,我,我,沒錢。咳咳咳!”


    “好好好,我給你把這個月的工資結了,你馬上就走吧。去把病看好了再出來工作,你這樣下去,我的餐廳都要被你咳垮了!”


    “老板,我,我需要這份工作。咳咳!咳咳!”


    “你想把我的客人都嚇跑麽?今天已經有投訴了!投訴!”老板的聲音響起來了。


    以前,他一大吼,莫連生就沒聲了。可是今天,莫連生身體哆嗦著,不住地解釋。


    “老板,咳!給我一次機會,咳咳!那個顧客投訴的時候我還沒上班,不是我的錯,咳咳咳……”


    “哼!倒是長脾氣了,會反駁了。老板,都是我的錯,早說了我辭職。”主廚把廚師帽都摔桌上了。


    “我也辭職,整天聽著咳咳咳,鬧心。”大姐埋怨道。


    “那我也辭好了,本來就又蠢又悶,現在還是移動病毒庫,真夠討厭的!”


    “我也辭!”


    “我也辭!”


    老板連忙好聲勸解,勸過幾句又懊惱地轉過來瞪莫連生,“都是你這個害人精!咳咳咳,你怎麽不把自己咳死。”


    莫連生還是被辭退了,領著唯一一次沒被克扣的工資,被趕出餐廳。


    他開始四處找工作,可是他這樣一個病號,哪裏有人肯用他。


    本就沒學曆,也沒體力,能找的工作十分有限。再加上咳嗽病越來越嚴重,現在去求職分明是去看人嫌棄的眼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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