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的腳步聲不緊不慢,漸漸接近。越近越沉著,越慢。最後,完停下,再沒聲響。


    林希月屏住唿吸,等著秦浩的下一個動作。


    可秦浩遲遲不動,她等得越來越心焦。


    最後終於忍不住,偷偷探出半個腦袋去。


    秦浩的腳,秦浩的筆直大長腿,秦浩的窄腰,寬肩。喉結,下巴,眼睛……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頓時心裏一咯噔,有種做賊被當場抓住的心虛感。


    而後,就是氣憤!


    好啊,這家夥早就知道她躲在沙發後麵。竟不動聲色的,靜靜等她自己露陷,奸詐!


    林希月跳起來,揚起下巴,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你早知道,為什麽剛才不拆穿我?”


    “這年頭做賊的人還那麽理直氣壯?”秦浩不答,反問。


    林希月摸上包包,決定先不把日記本拿出來了,不然有理說不清。“我又不偷你東西,我不是賊。”


    秦浩眼睛一瞟破了玻璃的窗,笑得意味不明,“哦?”


    “喂,你幹嘛?”林希月被盯得心裏發毛,往後退了一步。


    “我覺得……”秦浩往前湊近,想要捕捉“顧珊”眼睛裏那一絲熟悉的神采,“我覺得你有時候很像一個人。”


    “廢,廢話!我本來就是人,還需要像?還‘有時候像’,你你你,在罵我不是人吧!”


    “那我也覺得你隻是有時候像人。”以前在她的原身麵前。


    “有時候像野獸,吃人的那種。”那天強行給她上藥,就很可怕。


    “有時候像個鬼,前麵加個‘色’字的那種。”


    最後一句,林希月說得很篤定。


    秦浩的腳步頓住,“從哪裏看出?”


    “你做夢的時候幹壞事!”林希月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秦浩笑意一收,想起來什麽事,神色略略僵住。但很快複又勾唇,挑眉問她:“我做什麽夢你怎麽知道?”


    林希月一拍自己額頭,對啊他做什麽夢她怎麽知道!這個解釋起來比較有難度,涉及神學,一般人打死都不會信。於是邊想邊開口,把音拖得很長,“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換言之,醒著的時候什麽樣,可以想象做夢的時候是什麽樣。”


    “那我醒著的時候怎麽樣?”


    “你……”林希月往後退了一大步,控訴道,“靠我太近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注意不能對女朋友以外的人太過親近,懂?”


    秦浩嘴角一抽,側著臉斜她,“以前是誰死皮賴臉粘著我,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來的?自己主動成什麽樣子,這麽快就忘了?”


    “那那那,就算‘我’不要臉撲過來你也要躲開啊。”林希月知道秦浩說得是以前的顧珊,所以她說的“我”也是指代以前的顧珊。


    “原來你知道自己不要臉。”秦浩嗤笑,接著又嫌惡道,“那以後就離我遠點,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也別時不時流露出本不屬於你的神情,模仿的很假!”


    “什麽很假?”不懂他的意思,但肯定是在罵她。林希月捏著拳頭氣了一會兒,想想自己現在是“顧珊”,又強行把氣咽下來,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這樣就對了,你千萬不要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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