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又是新的一周,全新的一周。


    早早起來的秦恩洗漱完畢,打開診所,等待白老爺子的到來,雖然現實中的時間隻過了一周而已,但秦恩卻感覺自己已經很久都沒見過他了。


    畢竟在係統空間裏做了個任務,再加上每晚的訓練,讓秦恩對時間的感覺出現了一些誤差。


    這幾天秦恩在係統內做截肢手術做的都快讓他魔障了,走在路上看誰的腿,腦子裏都想著怎麽把它鋸的漂亮點。


    但被盯著的人則是用看變態的眼神看著秦恩,大部分人都選擇離他遠遠地,個別的則是用意味深長的眼神迴應了秦恩。


    就是不知道要是他們知道秦恩的想法會不會趕緊跑掉


    趁著他們還能跑


    嚴天宇也在躲著秦恩,最近他感覺能明顯的感覺到秦恩的氣場越來越壓抑,這讓嚴天宇對於自己的煞氣的說法產生了些許質疑,也沒看秦恩幹什麽啊,哪裏來的這麽重的煞氣,難不成這裏是那種電影裏演的早上正常診所,晚上就變成為黑社會服務的診所?


    結合上之前秦恩打針的速度,明顯就不是個剛畢業的學生能做出來的操作,甚至嚴天宇敢說自己的妻子可能都做不到這麽快的速度,人家可是打了幾十年的針的人了,秦恩用什麽練的手啊,隻可能是為黑社會看病的診所了啊!


    嚴天宇對於自己的猜測越來越確信,直到白芷前二八大杠停到門口才從胡思亂想中脫離出來。


    “喲,小嚴來上班啦,感覺怎麽樣?”白老爺子熟稔的說道,順便把自行車鎖在門口。


    “挺好的,工資又高工作又輕鬆,昨天還送兒子去上學了,有啥不滿意的。”嚴天宇低頭笑了笑說道,要是秦恩能把自己的氣場收斂一下就更好了,他心裏想著。


    白老爺子一進到診所內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明明外麵二十度左右,屋裏就像是冰窖一樣,他皺了皺眉,隨手關掉了立在旁邊的空調。


    “秦恩!你小子是想凍死我嗎,空調開十度,不是道老人家不能受涼啊!”


    秦恩看到白老爺子的自行車的時候就已經行動起來了,燒水泡茶,倒進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烤瓷杯子。


    “啊?我沒開空調啊,我說怎麽這麽冷呢,還以為外麵降溫了呢”


    嚴天宇臉色變得羞紅,他這才想起來昨天自己帶兒子過來玩,兒子說熱他就開了空調,結果走的時候忘了關了,沒想到竟然吹了一晚上。


    秦恩沒在意空調的事情,而是對於白老爺子和嚴天宇竟然認識這件事有些驚訝,不過想想也是,那個副主任會到自己這個一點名聲都沒有的診所找工作啊,大概也隻有別人介紹才能來吧。


    秦恩也不想對他倆的關係深究,畢竟不是誰都喜歡別人探聽自己的秘密,等自己應該知道了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的。


    三人坐在桌前喝茶聊天,主要是嚴天宇和白老爺子在聊,估計嚴天宇這幾天也是憋壞了,除了妻子和秦恩以外,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不得不感歎一下人情冷暖。


    幾人喝了不到一壺茶的功夫,第一位患者走了進來,得益於昨天秦恩提前掛出來的牌子,讓附近的住戶知道今天有人坐診。


    “喲,老白今天坐診啊”來人和老爺子很是熟絡,看起來六十多歲的樣子,但光從外表上看可比老爺子老多了。


    “喲,老張你怎麽來了,藥房不做生意啦?”白老爺子站起來示意他坐在旁邊多的凳子上,讓秦恩燙了個茶碗,倒上一杯茶。


    “我都多大歲數了還管那麽多,早就交給年輕人去幹了,我拿點股份,每年吃點分紅就挺滿足了,咳。”他偏過頭去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白老爺子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一看到這個很久沒打過交道的朋友來問候自己,肯定是有求於自己,人家不缺錢,來找自己肯定是看病的啊。


    白老爺子簡單了解一下病情後,讓秦恩帶路,去往坐診的地方,這樣才能顯得正式一點,容易讓人信服。


    秦恩和嚴天宇就像兩大金剛一樣站在白老爺子後邊,讓這位張大爺坐在對麵,張大爺顯然也是見過世麵的,沒有被著排場嚇到,輕車熟路的把手放在把脈用的小枕頭上。


    白老爺子三個手指順勢搭在他的寸關尺上,隨後問了起來


    寸關尺是寸口脈分三部的名稱,中指搭在橈骨莖突後剩下兩指順勢搭在其兩側,橈骨莖突處為關,關之前(腕端)為寸,關之後(肘端)為尺。寸關尺三部的脈搏,分別稱寸脈、關脈、尺脈。


    “什麽時候開始的咳嗽。”白老爺子一邊細細的感受脈搏的跳動一邊問道


    “夏天的時候吧,大概一兩個月之前”


    “因為什麽開始咳嗽的”


    “嗯”張大爺仔細想了想後迴答道:“具體什麽時間不記得了,有一次我遊完泳迴來就開始有點咳嗽,後來,咳咳咳,後來就越來越厲害,吃了不少藥,有的是當時有作用,但不吃就又開始咳嗽了。”


    “吃的什麽藥記得嗎”


    “右美沙芬片,從我自己藥房拿的,然後感覺有痰就又吃了羧甲司坦,吃了挺長時間,網上不是說藥吃多了傷肝嗎,就停了。”


    右美沙芬片,嗎啡類左嗎喃甲基醚的右旋異構體,通過抑製延髓咳嗽中樞而發揮中樞性鎮咳作用;羧甲司坦就是排痰藥,臨床一般用於慢支,copd(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等疾病引起的痰液粘稠,咳痰困難的患者。


    簡單點說,右美沙芬片是控製你的大腦不發出咳嗽的指令,羧甲司坦是讓排痰困難的患者將痰排出來,避免阻塞唿吸道引起窒息。


    但咳嗽本身是一種症狀而不是疾病,肺部出現了問題,想通過咳嗽來告訴管著自己的肺有問題了,要治療!


    然後你不讓他咳嗽就算把病治好了?


    這算哪門子治病...


    可悲的是很多人都是這麽想的


    至於說為什麽有的人吃這種藥好了,那是自身免疫力讓肺部恢複了健康而不是藥物的作用。


    有的人肺裏有痰需要咳嗽,幫助排痰,止咳藥吃下去不讓他咳嗽,痰液積蓄在肺部可能導致更嚴重的後果,比如說肺部感染。


    老爺子聽到張大爺吃的藥後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繼續問道:


    “遇到冷的東西咳嗽會加重嗎?”老爺子示意他換一隻手


    “最近晚上咳嗽倒是挺重的,是不是天涼了的原因啊”張大爺換了隻手搭在小枕頭上。


    “有可能,平常吃涼的東西會加重咳嗽嗎”


    “這倒是沒注意,我平常基本不吃涼的東西,涼水都不喝,老年人嗎要注意養生,我也想像你一樣都這麽大歲數了看著比我還年輕”


    秦恩在後麵聽到這話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到老了才知道養生,年輕的時候幹嘛去了。


    不過話說迴來,他年輕的時候養生的說法可能還沒流行起來吧,畢竟這東西一時半會看不到效果,到了老了才開始後悔。


    隨後白老爺子又問了幾個問題,便結束了問診和脈診,看了看舌苔後便在處方箋上唰唰唰的寫下了方子。


    剛想遞給秦恩讓他抓藥,隨後想了想又拿了迴來,把處方箋扣在桌子上,讓秦恩坐在旁邊的小馬紮上問道。


    “剛才的問診你都聽了吧,說說你的思路,有什麽想問的就問”


    張大爺正好比較閑,平常也很喜歡調教後輩,隨後端起秦恩遞過來的茶慢條斯理的呲溜著。


    剛才的問診流程秦恩都用自己的方式速記在了筆記本上,看著如同蝌蚪一樣的字體白老爺子氣的胡子抖了兩抖,但很快的便平息了下來


    他心裏暗想,以後的病例書寫都讓他用毛筆寫,想當年自己也是用毛筆一點點的抄寫病例的,自己就不信到這一代就不行,都是人,有什麽做不到的,做不到就是懶!


    秦恩通讀過幾遍傷寒,可能沒法全部背不下來,但大概的思路還是有的。


    之前問診的時候張大爺稍微提了一下,遊完泳迴來感覺迴身酸痛,頭痛的也厲害,睡了一覺後稍微好了一點,但肌肉還是酸。根據傷寒原文:


    【太陽之為病,脈浮,頭項強痛而惡寒。】


    可以將其歸類為太陽病。


    根據傷寒原文【太陽病,或已發熱,或未發熱,必惡寒,體痛,嘔逆,脈陰陽俱緊者,名為傷寒】


    可以細化為太陽傷寒。而且是患病許久,這點從張大爺口述中可以得知。


    再根據張大爺的描述,是由於夏天遊泳後導致的咳嗽且有痰,大概推測為暑濕或寒濕,沒有發熱的症狀可以排除暑濕。


    很早之前秦恩便跟白老爺子學過把脈,但一直不知道這些脈象的意義,在看了傷寒後才勉強理解這些脈象背後所代表的問題


    秦恩一隻手搭在張大爺的寸關尺上,手指剛摸到脈搏就能感受到脈搏的跳動,仔細體會後感覺其脈象與琴弦相似,想到很久之前白老爺子講過對這種脈象的描述:【端直而長,如按琴弦】,秦恩心中有所體悟,這就是弦脈,多見於肝膽病、疼痛、痰飲等;或為胃氣衰敗者;亦見於老年健康者。


    弦脈,有痰飲。有遇寒加劇的症狀,則是寒痰,看看舌象,舌苔白,舌頭上有一層水一樣的薄膜,更加印證了之前的推測


    【傷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氣】這個條文一下子出現在了秦恩腦海中,這條出自小青龍湯證,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是醫生,便會給患者開一副小青龍湯來治療他的疾病。


    秦恩拿過來處方箋,唰唰唰的寫下了小青龍湯的組成,隨後遞給白老爺子,滿臉得意的看著他,希望能從他嘴裏聽到表揚。


    白芷前拿過處方箋看了看,冷笑了一聲,本來想揉吧揉吧丟了,但看到秦恩滿臉的期待,想了想便把自己的那張處方箋翻開,示意秦恩去抓藥。


    秦恩邊走邊對照著自己和白老爺子開出來的方子有什麽不同,這一看便讓秦恩滿頭霧水,怎麽差了這麽多。


    主方都是小青龍湯這點沒錯,不過白老爺子還多出來了好幾味藥,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加減吧。


    如果把一個病形容成樹的根,那麽秦恩隻看到了那根最粗的,而白老爺子則是看到了全部的根,包括所有的分支。


    差距一目了然


    不過秦恩也不氣餒,畢竟是自己第一次開方子,有了這次經驗,隻要繼續學習,以後肯定會會越來越好的。


    最起碼自己看到了那根最粗的不是。


    ....


    給張大爺抓了三幅藥包好,裝到塑料袋裏,走過來遞給他


    張大爺聽著白老爺子的醫囑有些驚訝


    “就給我開三副藥夠嗎,我以前看中醫都是一下開十幾副的。”


    “以前給你開的什麽藥我不知道,但這個藥不是長期吃的,要是三副藥沒有效果,那就是我開錯了,要迴來再重新開。”


    “一副藥吃熬出來的湯,分早中晚三次喝,別一次都喝了,傷身體,切記切記。”


    “好嘞,您放心吧,走啦”


    張大爺在前台結完賬便拎著藥走了,秦恩卻來到白老爺子的桌子前接受批評,即便有的批評很沒道理,但秦恩都聽進去了,畢竟是為了自己好,甚至還很狗腿的把老爺子的茶杯填上了新的熱水。


    嚴天宇在後麵看的直想笑,但老爺子在這他也不好直接笑出聲來,畢竟自己是小輩,在場的兩個人歲數加在一起都沒人家老爺子一個人多。


    嚴天宇此時想到了自己當學生的時候的樣子,那時候自己可是很耿直的,老師說自己錯了自己都要辯解半天,哪像秦恩這麽滑溜,這麽狗腿,沒看老爺子的語氣裏完全沒有批評的感覺,全是對後輩的提攜。


    也不知道老師現在還認不認自己這個學生了,哎,不敢打這個電話啊,人家也挺忙的,現在打電話搞得好像自己已經走投無路的感覺。


    不過之前確實是這樣,得知自己被辭了的那一刻感覺天都塌了,要不是白老爺子的電話,自己可能剩下的時間都在家虛度了吧。


    白老爺子找自己估計也是為了眼前這個小徒弟吧,畢竟中醫在急診這塊確實沒什麽優勢,看來以後不能再混日子了啊,自己也要動彈動彈了。


    ......


    張誌明先生


    初診


    暑天多水浴,因而致咳,諸藥乏效,遇寒則增劇,此為心下有水汽,小青龍湯主之。


    二診


    咳已痊愈,但覺微喘耳,此為餘邪,宜三拗湯輕劑,夫藥味以稀為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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