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小本不是一個開口就要人性命的人。


    如果在今天之前,哪怕城門的小伍長對她再不敬,她怒極也隻是會讓暗一給小伍長幾記耳光。


    何況她原本就是乞丐,自小被人罵到大,城門前幾個官兵的調笑與辱罵,入了沈小小的耳朵,還真算不得什麽。


    可是今天她經曆了一場生死,不隻是她在生與死之間打了一個轉,而是眼睜睜看著那些熱血鐵漢們死在了她的眼前。


    這對她的衝擊極大。雖然之後事情接連發生,讓她沒有喘息的時間,也就沒有人看出她的異常來:其實她平靜的臉之下,是想大哭大喊的怒氣reads();。


    還有,沈小小感覺是自己太弱了,也是自己太心慈手軟了,才會讓人一次又一次的謀算到她身上。


    如果有人再敢算計她,她不要再手軟:可能她早一步取了人的性命,沙千戶等人就不會死了?!


    沈小小並沒有認真的去思考,她也沒有時間去想,甚至沒有清楚的意識到她心中的這點念頭。


    可是在城門前,麵對官兵們的惡意時,她的眼前閃現的血色,沙千戶等人中箭時身上綻出來的血色。


    所以她一開口就讓暗一下了狠手。


    可是暗一殺了人手,沈小小心中卻是一陣又一陣翻騰,如果不是事情沒有結束,她真的會吐的一塌糊塗。


    她也不是沒有吐,隻是把那些翻到口中的東西,又再次強迫自己咽了下去:現在,她沒有退路,不管是對還是錯她隻能一路衝過去,直到她能見到太子或是皇帝。


    不是為她自己,為了沙千戶等人,她也不能被人阻在城門這裏,更不能落在他人之手。


    為此做個修羅,她也不悔!


    冷冷的盯著城牆之上的兩個人,沈小小恨的眼珠子都開始泛紅:她知道,就算今天的事情主謀不是他們二人之一,他們也定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就是取了沙千戶他們百十人性命的人。


    “真殺了?”興國公有點不相信,他在城牆之上看不到小伍長的死,但是血腥氣他還是嗅到了。


    他一個天天享樂的人,鼻子天天嗅的是什麽味道?極少能接觸到異味的他,對血腥氣極為敏感——更何況,血腥氣還是他熟悉的味道,哪怕是多年之後的今天,當年宮中大變之時,血腥氣之盛讓他畢生難忘。


    城牆之下的女子很小,在他這個位置看去,其大小和螻蟻真的沒有太大的區別,就屬於那種他隻要一伸手,隻一根手指就能按死的人。


    依著他到手的情報,太子妃雖然不是個好人,但倒底是閨閣女子,怎麽可能如此的好勇鬥狠?


    大梁國的女子溫柔賢良,好勇鬥狠的女子可不隻是不符婦道,更是不會見容於當世:這樣的女子,誰敢娶迴家?


    想不到當今的太子妃,開口三句話就要了人一條性命。


    呂大人是文職,哪怕他是兵馬司中為官,但他依然是文職;所以他對沈小小所為更加的心驚:“是、是把人殺了。”


    興國公招手叫過一個人來,輕聲問了沈小小在城下說了些什麽,聽到沈小小最終說了“第一次”三個字時,他的心肝顫了顫。


    呂大人聽到了太子妃說過了第一次,他是真得不想賭太子妃說到第三次時,她身邊的那個暗衛,敢不敢上來取他這個朝廷命官的性命。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直接開口,要先看一眼興國公的打算。


    “什麽太子妃不太子妃的,本國公不識得。”興國公讓人向下傳話:“城門的規矩是太祖皇帝定下的,所有人就算是王公都要按規矩來reads();。”


    他不想下去,因為不想把事情牽扯到自己身上來;他今天不過是因為一時按捺不住,很奇怪什麽樣的女子,能讓丁家損兵折將,才趕過來看個熱鬧罷了。


    一開始,他也沒有打算和太子妃見麵。


    沈小小聽到城牆上傳下來的話,隻是平平靜靜的道:“第二次。”


    肖大將軍聽的心頭有點發寒,但是又不想承認自己被一個小女子給嚇到了:“太子妃直接數一、二、三不是更好?”


    秦小國公翻個白眼給他:“第一次機會,第二次機會——隻說一、二、三豈能表達準確?”


    他說完用肘撞了一下肖大將軍:“你說,太子殿下以後會不會夫綱不振啊?”這樣的太子妃,在東宮之內還有誰能與爭鋒?!


    一個不對勁兒,她對那些嬌怯怯的女子數一數一三三,那些女子能活生生的嚇死。


    肖大將軍翻個白眼,沒有接秦小國公的話:“你,給本將軍消停點兒!少給本將軍挖坑。”


    “你已經在坑裏了,不會是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吧?你這腦子,嘖,是不是吃的油太多了?”秦小國公丟個更大的白眼過去,比白眼他怕過誰!


    “你沒有看到城上的人是誰嘛,嗯,你也不會對本國公說,你不知道京中的形式吧?現在,你就算再三的表明你是中立的,你不是太子一黨的,誰還會信?!”


    肖大將軍的眼一下子瞪大了,伸手就揪住了秦小國公:“你,你,我、我!”他倒底沒有揮拳打下去,因為他打完了秦小國公,鐵定會被兵部的幾個大佬給修理的更慘。


    秦小國公不在乎的拍開他的手:“你這人拗的很!如果不是看你是我奶娘兄弟媳婦的表侄兒,你以為我喜歡管你啊。”


    香蘭聽的腦子打了結:“這是什麽,親戚關係?”她還真的沒有算明白。


    肖大將軍顧不上迴答香蘭,瞪著秦小國公半晌,隻能垂下頭來不作聲了:他不是太子黨現在也是太子黨了,還能再說什麽?


    隻不過他感覺自己官不大,位子卻重要,經不起那幾位殿下折騰,才想置身事外的。沒有想到,今天卻被秦小國公給算計了:嗯,如果他不管太子妃撥轉馬頭迴來,那沒有人會當他是太子黨的。


    可是人人都會把他當成不喜歡太子的朝臣之一——他更是沒有地方說理去!


    城牆之上興國公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他不相信暗衛敢殺他,因為他可是太後的兄弟,當今天子的舅舅。


    但是如果讓暗衛把呂大人殺了,或是把他拖到城門那裏,也是極丟臉的;一霎間,他有點後悔了,為什麽今天非要來看什麽熱鬧呢。


    沈小小不再看城牆上麵了,嚇住他們就可以了,反正她是要進城的。


    官兵們現在不敢攔了,真的是膽子被嚇破了:殺人的他們見過,可是沒有見過太子妃這樣殺人的。


    衝動起來殺人沒有可怕的,因為誰也不可能天天衝動;但凡腦子不熱,誰也不會喊打喊殺的。


    可是太子妃冷靜的很,用極為平靜的語氣,就在城門這裏殺了伍長;哪怕官兵們認為太子妃可能會被皇帝降罪,但是誰也不想成為伍長第二reads();。


    太子妃被降罪是可能的,但是太子妃一定不會以命償命,可是大家的性命都僅有一條,並不是他們命賤就多出一條命來讓人殺。


    “你們,沒有什麽要問的,那我們就進城了。”她心知早一點進城早一點安全,京城之中沒有人再敢明目張膽的對她或是楚國公主下手了。


    興國公聞言急了:“下去,我們現在就下去,絕不能讓她入城!”不是不能讓太子妃入城,而是定要讓她認罪,然後才能把天哥弄出來擺布。


    如果不是被太子妃壞了好事兒,再有幾天他們丁家就可以得到先皇給天哥的財寶了。


    沒有官兵阻止沈小小,也沒有人敢擋了沈小小的路,她就帶著人大搖大擺的進了城門。


    大梁國的京城城牆很厚很厚,所以城門就有那麽一點長。


    等到沈小小自城門穿過,也就是自一頭走到另一頭時,正好就看到了氣喘籲籲的興國公和呂大人:他們擋在了沈小小的麵前。


    “殺了城門的守衛,罪同造反,誅殺當場!”興國公的橫著眼睛:“太祖皇帝的旨意,你們忘了嗎?!”


    隨著他的話,“嘩啦”一聲,城牆上下的官兵都把箭矢搭在了弓箭上,齊齊指向了沈小小。


    這次卻不同於被埋伏的時候,現在她身邊沒有百十號人,且連輛馬車也沒有,隻要有人下令,她馬上就能變成刺蝟。


    肅殺、壓抑。


    城門處的風都變小了,有也是小小的旋風,離不開地麵三尺就放開了它卷著的樹葉等物消失了。


    城門內外忽然安靜下來,而秦小國公和肖大將軍的臉色都變了,齊齊喝道:“不可,這是太子妃,萬萬不可!”


    無人迴應他們的大喝,所有的官兵隻是盯著沈小小,用他們的箭盯著沈小小;殺氣凝結,讓沈小小的前心後背的汗毛都站了起來。


    沈小小抬頭看了一眼城牆上的官兵,才眯起眼睛看向興國公,然後緩緩的舉起左手來,向著興國公伸過去,最後她伸出了三個手指頭:“第三次。”


    權謀之術在於奪心。


    這是太子說給沈小小聽的,沈小小不太明白,但是她記住了。


    今天她忽然間就懂了:城門之外,她以一人的氣勢壓住了全場,就是奪了城門內外、城牆上下眾人的心。


    城門之內,興國公以太祖皇帝的旨意為名,壓過了她的氣勢而引得所有官兵弓上弦,是他奪了官兵們的心。


    沈小小要做的,便是一往無前。


    此時如果她一退,他們一行人大半都可以避開箭矢的;可是她隻要退就輸了——她本來不在乎輸與贏的,因為她是乞丐,最最在乎的永遠是肚子。


    可是沙千戶等人用性命,把不能輸三個字銘刻進了沈小小的骨頭裏、心裏;沈小小可以輸,但是沙千戶等人不能輸reads();。


    因此沈小小沒有退路,不能退,她隻能進;以她們一行人去對成千上萬的官兵,是可能贏的。


    所以她對著興國公伸出了她的手指,說出了她最後的三個字:“第三次。”


    暗一在沈小小吐出第二次時就在想,要先殺誰為好呢:因為沈小小不可能對他詳加指示,因為話多就少了三分的氣勢。


    殺呂大人留下興國公就有了緩衝的餘地,可是殺了興國公卻能威震全場,一下子就能奪掉所有人的心誌。


    倒底是太子妃,這些官兵們敢用箭指向她,卻並不敢真的格殺人在當場:因為太子妃可沒有帶著人衝擊城門,她隻是要入城。


    左右權衡,暗一還是沒有決定的時候,就聽到沈小小吐出了最後的三個字:她是對著興國公伸出的手指。


    暗一當即想也不想——很多時候暗衛的行動力都在他們的頭腦之前,聽令行事才是訓練他們最根本的目的;所以暗一的手比他的腦子快,長劍直接就刺向了興國公的脖子。


    暗衛好處就是,永遠都會服從命令,真正的令行禁止;因此他沒有半點的猶豫,幹脆利落的讓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緊。


    太子妃的三個字加上有暗衛高手在,名符其實的追命符。


    無人開弓。


    處在震驚中的官兵們,同樣也是聽命行事的人;沒有得到命令之前,他們不會射出一隻箭矢的。


    至於下令?指向太子妃那是為了維護太祖皇帝旨意,但是殺了太子妃?到時候誰去給太子妃以命償命?


    以他們的身份地位,一人的性命是抵不上太子妃的性命,怕是要他的九族才可以。


    金鐵交鳴之聲。


    興國公的脖子被刺破了,鮮血流了下來,疼痛和恐懼讓興國公的慘叫聲,如同被殺之前的豬玀:難聽的要死。


    “影衛!”暗一看著擊開了他手中劍的人。


    “我原來的名字,影一。”擊開暗一的人,彈了一下手中的長刀:“現在我的名字是虎一。虎衛營的百夫長。”


    虎一是皇帝賜給興國公的貼身侍衛,能得影一這個名字,就說明他在影衛中的地位。


    而丁家的親衛稱為虎衛營,並不屬於兵部,是丁家的私兵。


    “早就聽說過暗一,正好今天較量一番。”虎一看著暗一:“有我在,你殺不了興國公。”


    暗一抿了一下唇:“你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影一了。因為暗衛隻殺人,不較量;因為暗衛隻有生死,沒有輸贏。”


    他說完垂著頭看著自己的劍:“你知道我,那就知道我是太子殿下的護衛。”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現在是這個自稱太子妃之人的護衛。”虎一的目光更冷:“你如果認輸,就把那個女人綁了交給我,我就饒了你的性命。”


    “你說的那個女人,是誰?”太子自天而降,一身的狼狽reads();。


    自沈小小認識太子,就沒有見他狼狽過;太子簡直就是皇家人的儀容代表,無論什麽時候,他從頭到腳都是整整齊齊的。


    頭發從來一絲不亂,衣服上更不會多出一條褶皺來,就連鞋子上也不會有灰塵。


    他比沈小小認識的所有女子都更幹淨、更整齊。


    但是今天的太子滿額頭的大汗珠,臉上更是被淌著幾條汗水,衣領已經被汗水浸透。


    可是更糟糕的是,太子的衣袍上全是各種各樣的汙漬,有血色的、也有灰色的,更有的說不出顏色來;至於褶皺——太子的衣袍像是穿了整個月沒有換洗,且還是晚上不脫衣就睡的那種不換洗。


    所有人都跪下了。


    就算興國公,帶著傷也隻能跪下;他再不看好太子,太子依然是太子,是一國的儲君,他見到除了跪也隻能跪。


    虎一自然隻能跪下。


    “孤問你,你要讓暗一把哪個女子綁了交到你手裏?”太子問話的時候,卻出劍擋住了暗一的長劍。


    身為暗衛就要聽命行事,沈小小說要殺了興國公,那暗一就要殺了興國公:不管是何種情形下,隻要沈小小沒有收迴命令,那暗一的首要任務就是殺了興國公。


    所以太子來了,太子開口問話等等,都和暗一沒有關係;在太子讓他暫時保護太子妃的那一刻起,沈小小的命令才是他要做什麽的唯一依據。


    因此太子問他的話,而暗一要殺他的人。


    誰也沒有想到太子會救興國公,但是興國公的眼中卻閃過了光芒:他就知道,有太後的遺命在,皇家人任他是誰也動不了他們丁家人一根汗毛的。


    虎衛抿了一下唇:“小的不識得太子妃。”他早已經不是皇帝的影衛了,所以也早就沒有了影衛們的忠誠。


    或許,就是因為影認為他不配成為影衛,才向皇帝舉薦了他去保護興國公——但是虎一從來不這樣認為,他認為是影看他不順眼。


    本來,他應該是接替影最好的人選,因為影衛中沒有人比他的功夫更好。


    現在的虎一已經學會了推脫,學會了狡辯:他沒有直接答太子的話。


    沈小小先叫迴了暗一:“太子殿下來了,一切自有殿下做主。”她的心,安穩了。


    隻是心有點疼,真想上去握一握太子的手,問問他累不累,經曆了什麽,是不是受了傷?


    她想到了,便去做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自然的握住了太子的手,親口問出了她的關心與擔憂。


    太子低下頭:“你沒事,大家就都沒有事兒。”


    一句夫妻間的情話,卻聽的眾人遍體生涼。


    在場的人都是京城官場裏泡油的人,如何聽不出太子話外之意:如果太子妃有什麽事兒,或是受了傷或者有什麽不測,隻怕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reads();。


    太子會殺個血流成河?或者是細查細究,絕不會放過一個人。


    “孤的尊嚴,皇家的臉麵,皇上的體麵,絕不允許任何人輕辱之。”太子抬起頭來的話,解釋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皇家的人不會為一個女子大開殺戒,但是為皇權,他們就是把一城屠了,也沒有什麽不可能的。


    就連興國公都沒有多想,隻是有些錯愕的看著太子,不明白溫和不爭的、沒有魄力的家夥,一下子變的如此鐵腕呢。


    太子說完又看向暗一:“這人,要孤來殺。”太子妃要殺的人,有他在的時候自然不用假手他人。


    暗一聞言愣了愣跪倒在地上,他感動的無以複加;因為如果是他殺了興國公,皇帝肯定會把他賜死以平丁家人的憤怒。


    可是太子殺了興國公,那皇帝不可能再發作暗一了。


    “殿下——!”暗一不想讓太子動手,因為殺了興國公會讓皇帝大怒,說不定真會廢了太子殿下呢。


    要知道當今天子可是至孝之人,對太後的話是奉若神明啊。


    太子卻沒有說什麽,隻是拍了一下沈小小的頭頂:“不要抱了,我現在太臭了。”他說完舉起劍來,一劍就刺了出去,把興國公的脖子刺了一個對穿!


    沈小小震驚了一下子。


    她要殺興國公是無奈之舉,純是為自保;太子到了,興國公也就不必死了,反正他也不敢在太子麵前,對她這個太子妃不敬了。


    但是她很快就醒了過來,緩緩的伸出胳膊,又伸出三指手指——把呂大人嚇得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饒命,太子妃饒命啊,不是臣的意思,臣都是被興國公脅迫!”


    什麽榮華富貴、什麽身家前途,在生死麵前一文不值。


    太子有點意外的迴頭,不太明白自己殺了人,為什麽呂大人找太子妃討命:難道他剛剛的補救太晚了,被呂大人給看穿了?


    他看著沈小小忽然一笑,看穿就看穿,哪怕人人都知道了呢,又如何?如果他還護不了他的女人,不要說做什麽儲君了,就是做男人都不配呢。


    沈小小的手指卻是指向興國公——他還沒有死呢,因為太子沒有拔劍,他還滿臉震驚的看著太子。


    “我說了,第三次。”她晃了晃手指頭,笑了起來。


    太子妃的這個笑容,永遠留在了當天在場人的心裏,每每一想起都會讓人打個寒顫;包括秦小國公在內,所以秦小國公後來有了一句名言:女人不能招惹,尤其是成為太子妃的女人。


    沈小小的笑容,刺穿了呂大人最後的膽氣,使他俯地大哭著求饒,根本就不管什麽臉麵了。


    興國公看著沈小小的三根手指頭,張開嘴也隻是發出幾聲無意義的聲音,瞪著一雙眼睛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誰都能看得出來,興國公咽下最後一句氣時,依然有著不能相信與震驚:他不相信,大梁國的太子殿下真的會殺了他reads();。


    要知道,他可是太後的兄弟,當今天子的舅舅啊!


    太子沒有把劍收迴來,直接輕輕一推,連劍帶人都丟掉,任興國公轟然倒地;他接過了小銀子遞上來的手帕,仔細的擦了擦手。


    在場的人,除了痛哭的呂大人外,其餘人都打心底冒出了寒氣來。


    秦小國公也感覺嗓子裏有點發幹,然後才想起來:啊,對了,咱是太子的人!隻一個念頭就讓他全身迴暖,然後還不忘看一眼肖大將軍:“怎麽樣,本國公沒有坑你吧?”


    大梁國已經到了盛世,不管是當今的皇帝,還是幾位皇子殿下,都少了太祖皇帝的英武;甚至,連絕斷都沒有,尤其是皇帝。


    可是太子忽然之間變了,帶給眾人的除了震驚與膽寒之外,再想一想都生出一種大梁國當興的感覺——大梁並非是無敵的,四周的有那麽幾個國家總是蠢蠢欲動。


    太子如果登基,豈容那些宵小欺到大梁頭上?!


    尤其是肖大將軍這樣的武將,他們不是文臣,他們的追求同文臣也不同:麵對那些虎狼,他們所想就是給予迎頭痛擊。


    秦小國公雖然不是將軍,他也沒有真正的經曆過戰爭,但他們秦家就是武勳世家,對於武將們的心思當然是最清楚的。


    沈小小收迴了她的手指頭,然後對著城牆上的將士們看了一眼——那些人跪是跪了,起身後居然沒有放下手中的弓箭。


    拿著弓箭對著太子,那可不是大不敬這麽簡單。


    城牆上立著的唯一的管事的,是姓武的參將;他並不是對太子不敬,隻是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急,他又不是主將,所以一時間腦子有些不管用。


    至於官兵們,他們都是聽令行事的人,所以他們被沈小小的目光一掃,心頭就是一哆嗦,忍不住齊齊看向了武參將。


    他們很明白,太子妃三聲都殺一個興國公,他們當中的每一個都當不得太子妃的三聲:真要讓太子妃數的話,怕是他們這些人都會人頭落地。


    武參將的臉色都變了,撲通一聲單膝點地:“末將,末將……”他想解釋兩句的,可是開口卻語不成句。


    太子抬頭微笑:“孤知道你們隻是謹守太祖旨意,是我大梁的忠誠之士。孤,要賞你們!”


    他一句話,讓武參將的臉由白轉紅了,也讓官兵們心頭一鬆,感覺太子殿下真是個大好人。


    沈小小白了他一眼,得,好人就讓太子去做吧,她做個惡人好了:“呂大人——”


    “太子妃,真不是臣的主意,臣隻是、隻是……”呂大人嚇得手腳都軟了,連忙要把自己洗個幹淨。


    可是就在此時傳來了幾聲咳,呂大人看過去臉色又是一變——丁家的人!還是丁家的另外兩位國公爺,然後呂大人想起來一件事情,他如果敢說丁家半個不字,怕是他也活不過今天去。


    直到此刻,呂大人才後悔投了丁家的門路,不然的話他哪裏會如此的倒黴?太子妃是好哄騙的人,還是太子是好說話的人?reads();!他的小命啊,唉,他真就是苦命的人。


    本不該他有的富貴硬是求來,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呂大人霎間悟了,感覺一切都錯在他命中不應該為官的。


    “臣隻是一時恰適其會,真沒有對太子妃有半點的不敬之心。請太子妃、太子妃明鑒啊。”呂大人及時改了口。


    太子沒有作聲,隻是抬頭看了過去:“兩位舅公,難道對孤的所為不滿?”


    丁家二老爺丁青山被封了忠國公,三老爺丁青雲被封了延國公:一門三國公,真就是前無古人啊,當初他們被封時是何樣的風光?!


    可是現在他們丁家的興國公已經伏屍在地,忠國公嘴裏有的可不隻是苦意:“殿下行事,臣不予置評,一切自有皇上決斷。”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極為詫異,因為丁家的人向來氣焰衝天,在京城中就是對上王爺,也從來沒有過一句軟話。


    此時忠國公的話,已經是在打丁家的臉了:他們丁家的人,在太子麵前居然不敢強硬,連興國公的死都不敢質問一個字。


    肖大將軍再看太子,感覺秦小國公可能真的沒有坑自己:大梁國的爵位不好得,不要說是王爺了,就是公侯之爵也不是那麽容易得的。


    除了軍功外,最大的功勞就是從龍了。


    他不是不想得從龍之功,而是猜不出皇帝的心思,再者也看不慣幾位皇子殿下的所為,所以才想置身事外的。


    如果太子真的是位明主,他真的不介意有個從龍之功在身;以後,他也可以一展抱負。


    太子哼了一聲:“兩位舅公還是對孤有怨言啊——”


    延國公嚇的臉色都變了:“沒有,臣絕對沒有任何怨言。”他說完還瞪了一眼忠國公,那副樣子顯然是怕到了極點。


    就連秦小國公都有點奇怪了,太子倒底做了什麽,會讓丁家的國公爺怕成這樣?!要知道,大梁國統共也不過六位國公,另位兩位並不在京城,在京城算上他在內也就四位,可是另外三位都出在丁家。


    可想而知平常丁家是如何的氣盛了,哪怕是秦小國公,也不願意和丁家的人糾纏。


    沈小小卻沒有理會丁家的人,她隻是笑盈盈對呂大人道:“第一次。”她說著話伸出了一個白嫩嫩的手指頭。


    所有的人都有點不明白,為什麽要從頭開始數呢?難道太子妃已經饒過了呂大人在城牆上的不敬,所以才要從頭來過?


    呂大人也不懂沈小小為什麽要重新開始,但他知道這不是好事兒,因為再數一次,他就離死不遠了。


    “太子妃,臣知錯,臣知錯。”他對沈小小的第三次怕到了骨子裏,什麽丁家暫時被拋到了腦後:“臣不應該對太子妃有所隱瞞。”


    太子迴頭看沈小小,自剛剛開始他就奇怪沈小小怎能把呂大人嚇成狗的,居然就是說一句“第幾次”?


    “臣是被興國公指使的,一切全不是臣本來的意思。臣隻是想能做個官光宗耀祖,真的、真的不敢存了對皇上、對太子殿下、對太子妃鳳駕的不敬之心啊reads();。”


    他說到最後忍不住又是悲從中來,再次落下淚來。


    沈小小點了點頭:“嗯,看你還算老實,所以和興國公在一起的‘第三次’就免了。不過,本宮認為你不想聽本宮再繼續往下數,有什麽就說什麽吧。”


    她看一眼丁家的兩位國公:“就算有人身子不舒服,相信太子定會有法子能醫治的。自然了,殿下要保你一條小命,也不會有問題。”


    老頭兒教過她的,審人的時候不能一味嚇,還要給點甜頭,如此才能最快的得到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而太子也說過,恩威要並重才能讓人徹底的給出忠誠:如果隻是讓人怕,那人終有受不了的時候而生出叛意;如果隻是對人好,那會讓人養成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你給的稍不如他意他就會生出怨念來。


    所以她認為,現在應該給呂大人一點好處了;當然了,這個好處要由太子殿下來給,她隻是個婦道人家,手邊可沒有什麽好處能賞給人的。


    至於她的那點財物,嗯,那可是她將來美好日子的保障,豈能給呂大人這種惡人?


    呂大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謝太子妃,謝太子妃。”現在沈小小隻要不取他的性命,讓他做什麽他也會做的。


    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丁家人也會要他的命,他會更怕太子妃呢?


    忠國公看向沈小小:“太子妃?哼!過上幾天,看來老夫要去找林大丞相吃幾杯酒了。”這是*裸的威脅,雖然沒有一個字流露出表麵上的惡意來,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明白那是什麽意思。


    這樣的話妙就妙在,讓人抓不到把柄。


    沈小小對著忠國公一笑,想要報出她的第一次時,太子卻早已經動上了手:忠國公被太子抓著衣領拖到了沈小小的麵前。


    “在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威脅了孤的人後,還能好端端的。”太子的聲音有點冷:“舅公,你說這次你要如何才能贖罪?!”


    忠國公的臉色一下子灰敗了:“臣、臣也沒有說什麽……”


    太子盯著他的臉:“你還沒有聽明白,或是舅公你在同孤裝糊塗?孤可有半點要和你說道理的意思,嗯?孤說你在威脅太子妃,你就是威脅了太子妃。”


    “現在孤要做的就是如何懲治這種行為,而不是和你討論你是不是威脅了太子妃。現在你聽清楚了,那麽你要如何贖罪?”


    “孤不會再問第三次。”他的目光平平靜靜。


    秦小國公翻了一個白眼嘀咕:“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人門啊,都不是什麽有耐心的人。”


    肖大將軍深有同感:“是啊是啊,都不能過第三次。”


    忠國公抖著唇:“可是、可是臣的兒子手指都、都不全了。”


    太子鬆開了他:“暗一,斷他一指。食指。”他話音一落,暗一就劍出如風,太子繼續往下說話的時候,忠國公的手指已經斷了,而忠國公自己還沒有感覺到疼痛呢。


    “孤說過不要再問第三次,舅公拿不定主意,那就由孤來替你拿個主意reads();。舅公也不必謝恩了,嗯,暗一你倒是給忠國公包一包傷口嘛。”


    暗一有些為難:“屬下、屬下管殺不管埋,這是暗衛的規矩,殿下。”


    呂大人再也不敢有所隱瞞了,因為他看出來了,太子妃狠,太子殿下更是幹脆:這對夫妻是真的說一不二,絕對不介意他的生死。


    他還有種感覺,雖然隻是被太子掃了一眼,但他就是確定,如果讓太子開口問他,他絕不會痛快的死。


    暗衛的手段他聽過太多了,真不想死還要死上十天半個月的——其實暗衛隻是被人們給妖異化了,如暗一,他對用刑並不精通。


    就憑暗一迴太子的話,也知道暗衛兇但不殘忍;暗一對付人通常都是一劍殺之,殺完不埋就是為了震懾;至於其它的血腥的手段,暗一還真的沒有做過。


    呂大人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丁家關了靜親王多年,對靜親王用盡了手段,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最終丁家讓人弄出了一份毒藥來,服下後能讓人把他記憶中最重要的事情一一的道來。


    而且是一遍一遍不停的說,一直說到死為止;除了說這些話之外,服下藥的人在活的時候,不會再說其它的話:人,被毒傻了。


    如果不是沈小小湊巧的話,天哥的人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他要營救,隻怕也不會那麽的順利。


    而沈小小和天哥一起逃出來,不是因為沈小小,天哥想要見到皇帝或是太子,都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所有的如果都沒有如果了,已經成為了事實:天哥不再是丁家關到大牢裏的人,成為了大梁國尊貴的親王殿下。


    就算丁家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對靜親王明目張膽的做什麽;可是丁家的人卻不能什麽也不做,因為他們不得不防著靜親王對丁家的報複。


    要知道,當年太後把天哥關起來,是為了要脅天哥的母妃——大家所知的蘭妃支持太後的真實,是因為太後一直拿天哥在威脅蘭妃,蘭妃不得不從之。


    天哥沒有出生時,太後就拿他威脅蘭妃:在宮中想要讓妃嬪小產的手段多了,蘭妃沒有了皇帝的保護,不得不屈從於太後。


    後來天哥出生後,太後更是把天哥抱走了:最終蘭妃盡了她的力幫完太後,太後便讓她去追隨先皇了。


    太後還是不能釋懷先皇對蘭妃的偏寵,所以天哥也就被丟到了丁家,連他的存在都被太後抹掉了:對外宣稱天哥夭折了。


    直到有一天太後得知,蘭妃身邊的女官、後來一直跟著天哥的老嬤嬤,居然有一張詔書,還知道一份財寶的下落。


    太後知道的時候,天哥已經十歲了,而老嬤嬤卻在見到太後的人時直接一頭撞死了——天哥沒有被殺,一直能活下來,就因為知道詔書和財寶下落的人唯有他一個人了。


    可是太後到死,也沒有自天哥口中得到秘密的結果;而丁家的人之後也因為財寶兩個字,而沒有除掉天哥。


    才讓天哥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當呂大人把所有的一切說出來時,秦小國公等人的臉色何等精彩: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太子殿下——這種宮中秘聞,不是應該悄悄的問嘛,怎麽能讓城裏城外這麽多的人聽到?reads();!


    呂大人嚇糊塗了,可是太子絕對不糊塗,但他沒有開口阻止,就表示他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此事。


    真是瘋了!


    事關太後的名聲啊,這是要置當今天子、置已經仙去的太後於何地?秦小國公如此不靠譜的人,也感覺頭有點暈:要如何善後?


    他是太子的人,不管太子所為在他的眼中是對是錯,他都要先考慮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如何處理,才能讓皇帝對太子的怒火小一些、責罰輕一點兒。


    “胡說八道!”延國公黑著一張臉:“這樣的話誰會相信,就是說書的也編不出來的事情——我們大梁太後是何樣賢德的人?”


    “靜親王流露在宮外,我們不明白,但此事同我們丁家無關。姓呂的,你敢如此誣我丁家,誣太後的名聲,是出於何人的指使?!”


    “我們兄弟要同你到皇上麵前對質。”延國公矢口否認了,他當然不能承認,否則就會有滅門之禍。


    太子聲音淡淡的:“在靜親王的麵前,兩位舅公也會如此說嗎?”


    延國公的臉色微微一變,定定的看向太子:“事關太後,不是太子殿下你能過問的,此事定要麵聖的。”


    他有著無比的底氣,因為牽扯到了太後,所以皇上一定會壓下此事,丁家的人不會因此被責難的。


    太子皺起眉頭來:“暗一,給孤掌嘴!太後的名聲豈是你們幾個小人可以誣蔑的?!他,是你們丁家的走狗吧?”


    “為了給你們自己脫罪,你們居然用得出這樣的手段來——太後在世時被你們兄弟蒙騙,太後仙去了,你們還要利用她老人家!”


    秦小國公一腳踹在呂大人身上:“你的話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給本國公滾一邊去。”他說完給沈小小一個眼色,示意她趕快開口。


    沈小小長吸一口氣:“第二次。”她的聲音還是平靜的,就像是在城外的時候一樣,倒讓城門內外的人莫名的信了她三分。


    呂大人也終於醒過味來:雖然他並沒有直接提太後如何,但是他所說的事實裏,事事處處都牽扯到了太後。


    他這不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嘛,所以他連忙叩起頭來:“臣知錯,臣知罪!臣的家人,臣家人的性命都在丁家人的手中。”


    “臣不敢不聽他們的話啊,太子妃。”他抹了一把臉:“求太子妃救命,求太子妃救命。”


    他倒是會做事,平空給丁家栽贓,隻要能保住太後的名聲,他的小命也就能保住了。


    “興國公讓臣先陪他在城門之上阻太子妃入城,如果不能阻止,如果臣落在了太子妃手中,就讓臣按剛剛的話招供。”


    “啊,臣一時間嚇糊塗了,興國公讓臣盡管說就是,說是太子妃聽到臣的話後,就不會再追究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四周:“臣忘了,這裏、這裏是城門。”


    延國公氣的兩眼發黑,想要說話卻被暗一拿捏住了,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他想讓忠國公開口,可是看過去氣的險些暈過去:忠國公睡過去了,或者是暈過去了reads();。


    忠國公隻是斷了一根手指,上過藥包好後也就沒事了,頂多就是痛的厲害些,又怎麽可能睡得著,更不可能暈過去了。


    暗一在呂大人說完後才放開了延國公,而延國公衝口而出的一句話卻是:“老二,死咬太後丁家……”他及時把“才能有救”四個字吞下去了,但還是引的眾人齊齊看過來。


    呂大人的話並不能讓人全然相信,人就是這麽奇怪:同是出自一個人之口,說太後做出了那等事情時,眾人都是信了*分的;但是呂大人再否認的時候,卻無人能信三四分。


    但是此時延國公衝口而出的半句話,卻一下子就讓人相信呂大人所言是真的了。


    因為在場的人有肖大將軍這樣的學武之人,還有一些年老之人,他們都能看得出來延國公是被暗一捏住才說不出一個字來的。


    而延國公又是擠眼又是瞪眼的,無非就是要說話;他說不出來,又瞪向忠國公自然是想讓忠國公開口辯駁了。


    延國公也沒想到暗一說放開他就放開他,他那句話隻是怒極而想咆哮罷了:因為說不出話來,所以他才會用盡力氣的咆哮,以解心頭的焦慮。


    卻不想就這樣衝口而出了——他的話就是呂大人之言最好的證詞,當下城門內外、城牆上下的人都對丁家鄙視之極。


    從來沒有見過丁家這樣的人,為了自救居然連死去的太後都要利用。


    延國公的那半句話衝口而出時,如秦小國公和肖大將軍都知道,這次丁家是真的完了。


    靜親王的事情在大庭廣眾之下揭開了,本就是丁家所犯下的大罪;而他們居然還敢利用太後自保,不惜往死去的太後身上潑髒水。


    當今天子至孝,就算丁家是太後的兄弟們,身為兒子也不能容忍舅舅們如此誣蔑自己的生母。


    肖大將軍輕輕一撞秦小國公:“為什麽?”


    秦小國公目光在沈小小身上一轉,嘴上卻迴道:“你問本國公,本國公去問誰?本國公還想知道為什麽呢。”


    他們兩個人想問的是——太子為什麽要置丁家於死地?丁家作威作福多少年了,太子從來沒有同丁家撕破臉過,哪怕丁家和三皇子攪和在一起,太子也從來沒有對丁家擺過臉色。


    為什麽今天太子就要置丁家於死地了?而且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把事情揭破了,晾到了世人的麵前,哪怕皇帝還有三分要迴護丁家的意思,現在皇帝也隻能從嚴治罪了。


    延國公看著太子咬著牙:“為什麽?”他問的可不像肖大將軍那麽漫不經心,因為他現在知道他們丁家被算計了。


    太子迎著他的目光平靜的很:“孤到丁府之時,就已經說過了,舅公年紀大忘了嗎?”


    延國公聞言暴跳如雷:“為了一個女人,你就為了一個女人,就要我們丁氏家破人亡?!”


    太子依然雲淡風輕:“孤的人,誰辱之孤就滅了誰。孤,從來不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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