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良娣的膝蓋痛,周良媛以及其它的貴人們,沒有誰的膝蓋是不痛的;所以上官良娣按了一下周良媛,就讓周良媛縮了一下眉頭。


    周良媛雖然比良娣的位份低一些,但她也是東宮裏正兒八經的妃嬪,不是伺候人的宮婢:上官良娣要起身叫那些不遠處的宮人就可以了。


    見上官良娣把自己當作宮人般,周良媛的心中生出了火氣來,不過她並沒有說出來,更不會讓上官良娣看出她的不快來。


    因為現在東宮裏必須要有個人,能代表她們這些人出頭和太子妃過招;沒有了上官良娣,位份最高的人就是她周良媛了。


    所以,不想做出頭鳥的周良媛,當然要給足上官良娣臉麵。


    上官良娣此時的臉已經不是鐵青了,瞪著香蘭:“你是什麽東西,敢對我如此說話?!給我跪下,掌嘴!”


    香蘭理也不理她,隻是看著雲容的眼睛:“我剛剛的話有什麽不對嗎?”


    雲容看一眼上官良娣,再掃過周良媛等人,她終究還是咬著牙道:“規矩的確是的,但事情……”


    “規矩就是規矩,沒有什麽但是不但是的,何況這還是太子妃的意思——太子妃認為眾位貴人今天肯給她臉麵,就一定要成全眾位貴人。”香蘭打斷了雲容的話:


    “來人,上茶上宮點。貴人們想來也有一點困乏了,不如吃點茶用點東西消消乏吧。”


    她說完掃一眼上官良娣等人:“貴人們不是早早入了宮,就是昨天就入了宮,難道女史沒有對你們說過宮中的規矩?”


    “就算女史不說,各位貴人都是出自京城各位大人的府中,難道不知道接到賞賜要謝恩的嗎?茶和宮點,是太子妃賞給各位貴人的。”


    上官良娣的臉不是青是黑了,瞪著香蘭:“你是個什麽東西?!”


    “我,是皇上親封的四品帶刀侍衛,領三品暗衛隊長——不知道在良娣的心中,是個什麽東西?”香蘭看著上官良娣的眼睛裏沒有憤怒。


    “‘我,還是太子殿下親點的太子妃侍衛隊長,品階等同於太子親衛隊長——三品。”她看著上官良娣:“不知道,良娣認為我是個什麽東西?”


    上官良娣被噎的張大了嘴巴,瞪著香蘭一下子失聲了;她認為,此女隻是太子妃帶進宮中的侍女。


    她當然知道太子給了太子妃一名暗衛,也知道這名暗衛是個女子;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太子妃會把太子給的人當作丫頭來用!


    雲容也沒有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侍女,居然就是殿下曾經的暗衛;她見事情有些不可收拾,連忙一推周良媛:“謝恩,快謝恩。”


    她自己早已經叩下頭去:“雲容謝太子妃恩典。”


    周良媛不管心中在想什麽,此時也隻能乖乖的磕頭謝恩;在她身後眾位貴人,都乖乖的叩頭謝恩:她們哪怕在心裏把沈小小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如今也隻能乖乖的磕頭。


    上官良娣的臉是一陣青一陣白,最終還是抹不下這個臉來,挺著身子就是不肯謝恩。


    香蘭也不同她糾纏,看也不看她又垂著頭開始做木雕。


    東宮裏的宮人太監們,當然不是那麽心甘情願的聽話,但是宮中規矩大過天:他們心中不論把雲容看得多大,此時也隻能好好的當差做事兒。


    這個時候,沈小小睡的正熟,而各宮中都得到了消息。


    德妃眉頭緊皺:“她真是被寵壞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看一眼桌上擺放東西:“把這些收起來吧,她現在是受不起這些好東西的。”


    她原本是在準備給上官良娣的見麵禮,做為姑母自然有照顧上官良娣的心,挑一些她現在能用的東西送過去。


    剛說完,德妃馬上擺了擺手:“等一等。”她掃一眼桌上的東西,伸手取出幾樣東西來:“收起來吧。”


    她看一眼手中的東西,歎口氣:“把我收在屋裏的東西取出來兩件來,嗯,就要東邊的兩件。”她說完自袖中摸出一把鑰匙來。


    德妃身邊的牛女史立時變了顏色:“娘娘,那原是要留給我們殿下的,是要賞給我們殿下正妃的東西。”


    “去拿吧。”她扶著額頭歎口氣:“就拿最好的那兩樣——你親自帶人送過。記住,要謙卑。那可是太子妃,在這宮裏除了皇後沒有哪個女子的身份尊貴過她。”


    牛女史看看德妃歎口氣,轉身親自去取東西了;臨走前她又被德妃叫過來,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遍。


    “啪”的一聲,茶盞掉在地上碎了。


    上好的禦用瓷器,如果放在宮外,這樣的一隻茶盞足可以讓五口的人家富足,落在富足人家這就是傳家寶。


    但是這樣的瓷器,皇後打碎了不知多少。宮中無人不知皇後的脾氣不太好,摔個茶盞什麽的隻是小意思,真怒了拿出鞭子來抽人也不是沒有做過。


    好在近些年來,皇後的年歲漸長,又加上她深居大梁後宮多年,被大梁的文化熏陶改變了不少,已經不再拿鞭子打人了。


    “她們是什麽東西,本宮的兒媳婦,也是她們可以欺辱的?!她們是真當本宮是個死人,還是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中?”皇後氣的全身都在發抖。


    她的心病已經多年了,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就能把事情和那邊的沐恩殿的德妃聯係到一塊兒。


    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皇後的眼睛一瞪,看向身邊的鄭宮正:“你說,她們是不是在討好沐恩殿的那一個?!”


    “本宮就說過,她把侄女弄到東宮就沒有安好心,如今看看,是不是她那個死侄女在興風作浪?!太子大婚當天,她居然敢給太子妃下馬威,她當這宮中姓了上官不成。”


    鄭宮正連忙安撫皇後:“娘娘息怒。如此折騰對上官良娣也沒有好處,沐恩殿那位的手段娘娘是熟悉的,她是不會如此行事的。”


    “宮裏的事情娘娘應該知道,不能隻看表麵的。”她重新給皇後奉上了茶:“這些大梁人的心思,不像我們一樣直來直去,彎彎繞多著呢。”


    鄭宮正是皇後帶到大梁來的人,五六歲就跟在她身邊伺候,多年來她們主仆的感情,可以說在世上無人能替代。


    皇後愛皇上愛的深,不能沒有這個男人,她才能把一個國家交到皇帝手上,心甘情願的做了他背後的女人。


    皇後也深愛著太子,因為那是她的兒子,是她和皇帝共同的孩子,是她和皇帝兩人生命和血脈的延續。


    但是她和鄭宮正卻是最最親密的人,有些話她不能給皇上說,也無法對兒子說,卻能對鄭宮正說。


    在這個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最知道她苦處的人不是皇上、不是太子,而是鄭宮正。


    皇後的火氣在鄭宮正的話語中平複下來,重新坐好點點頭:“你說的對,她可不會用這樣的手段,而且人家一直都賢良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落人話柄。”


    她按了按額頭:“本宮不喜歡她,真心不喜歡太子妃。你知道,那麽一個德行的人,哪裏配得上人太子。”


    “倒是家世還可以,但太子也對本宮說了,林家的勢太大對太子來說並不是好事兒,就算能得他一時之力,以後也會尾大不掉。”


    皇後歎口氣:“可是本宮一時糊塗啊,居然因為林家而沒有阻止皇上,讓沐恩殿的那位得逞了!”


    “你聽聽,沐恩!她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有多得寵是不是?把好好的宮名改了,偏皇上就吃她那一套,還給她禦筆親書……”


    她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皇上,一說到皇帝對德妃的寵愛,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可不僅僅是大梁的皇後,她還是一國之君呢!


    皇帝卻沒有好好的待她,反而對那個德妃好的得很;她想了多年了,太子沒有出生前她就在想,想到太子長大娶妻了,她依然還是沒有想清楚。


    鄭宮正輕輕開口:“娘娘,您說之前欽天監的事情,會不會是沐恩殿那邊的算計?這事兒,奴婢怎麽想,都感覺有些太蹊蹺了。”


    皇後心煩的一擺手:“想這些也無用。太子妃本宮再不喜歡,那也是本宮的兒媳婦,能教訓她、能教導她的人,整個天下也唯有本宮!”


    “其它人想要教訓她,也要過了本宮這一關才可以。”她說完站起來就走:“本宮要親自去瞧瞧,看看又是什麽人在興風作浪!”


    沈小小睡的正舒服,壓根兒不知道大梁後宮的兩大巨頭,都在關注著她東宮,而後宮中真正的主人皇後娘娘也正在來的路上。


    她在夢中正想吃雞,可是剛伸手那隻雞就被人奪走了,抬頭一看搶雞的人她認識:居然是上官良娣!


    沈小小就怒了,你說你上官家什麽沒有,用得著和我一個小乞丐搶隻雞嗎?她用力撲過去,說什麽也要把雞搶迴來。


    到她抓到雞的時候,發現抱著雞的人不是上官良娣了,卻是周良媛。


    “姓周的,也來搶我的雞?!”沈小小瞪著一雙眼睛:“你不和上官良娣去搶,為什麽非要搶我的?!”


    她剛吼完就聽到一陣嬌媚的笑聲:“妹妹在說什麽,姐姐什麽時候姓周了?”


    沈小小再仔細看時,才發覺自己認錯了人,抱著雞的人明明就是林香君嘛。


    林香君笑著笑著,就變成了一身白衣的林素君。


    林素君拿著手中的雞,一臉哀怨的看著沈小小:“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你當真要搶走我的一切?”


    “那就不能怪我心狠了。”林素君臉上的哀怨消失不見,笑臉如花的看著她:“都是我的,你是搶不走的。現在,你該上路了。”


    沈小小就感覺身子一空,腳下什麽也沒有了,整個人都在飛快的往下墜落!她心頭一驚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半晌才想起來,今天是她和太子的大婚。


    瑚兒和珠兒聽到聲音趕到床邊伺候,扶起她來時才發現,她的身上已經被汗浸透了。


    珠兒拿起帕子給她拭額頭上的汗:“殿內不熱啊,姑娘出了許多的汗,這妝可不要花了。”


    瑚兒握了握沈小小的手,感覺她的手心冰涼:“姑娘可是做夢了?”


    沈小小搖了搖頭:“可能是蓋被蓋的太熱了。給我喝杯茶吧,嗯,外麵怎麽樣了?”


    她再細想,卻隻記得林素君嬌美的笑容,還有她最後的一句話,其它卻已經不記得了;她總感覺,她夢到了很多,但就是想不起來了。


    瑚兒給沈小小整理衣裙:“她們現在老實了,已經有好幾個認錯求饒了;不過良娣和良媛都沒有說認錯的話,良媛娘娘隻是哭,說嚇壞她了。”


    “女史大人骨頭硬著呢,說是太子妃一日不知東宮規矩,就都是她的錯,所以她要好好的跪著請罪。”


    瑚兒說到這裏呸了一聲:“她以為她是東宮的主子呢,還什麽都是她的錯——這女史,依奴婢看,太子妃還是另外提拔的好。”


    “不是自己人不能好好的當差做事也就罷了,天天整這些人夭蛾子誰受得了?”她說到這裏偷瞄一眼沈小小:“自己人用起來,也順手更放心。”


    她著重說了兩次自己人,落在珠兒和喜娘的耳中也沒有什麽,因為沈小小帶進宮來的自己人有四個人呢。


    雖然荷花不在屋裏伺候著,但她也是頂著一個大丫頭的名額進來的:她們四個人,都可以成為掌宮的女史。


    不過瑚兒認為隻有她才能算是真正的自己人,因為她和沈小小之間有著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沈小小捏了她一把臉:“就你鬼!沒有想到你還是個官迷。”


    瑚兒聞言知道事情成了大半,至少沈小小是真的把她當作自己人,才會如此和自己玩笑:“女官嘛,聽著很威風。日後有機會迴去,也讓人看看我瑚兒的福氣。”


    沈小小再捏一下她的臉,隻是笑了笑沒有再接話,接過珠兒遞過來的茶:“什麽時……”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外麵香蘭和人說話的聲音。


    珠兒馬上拿起喜帕來給沈小小蓋好,喜娘也飛快的立到珠兒身側,瑚兒早一步就去殿門那裏張望了。


    見到殿外隻是個半老徐娘帶著四個小宮女,瑚兒放下心來,向殿內打了個手勢讓沈小小放心。


    來的人是德妃宮中的掌宮女史,此時她正和香蘭說話。


    牛女史是得了德妃叮囑的,因此說話極為謙卑:“我們娘娘明天就能見到太子妃了,可是想到明天人多眼雜,有些東西拿出來反倒容易招惹是非。”


    “就是引起什麽閑言閑語來,我們娘娘也會心裏不安的——我們娘娘隻是一見太子妃就喜愛,所以不想給太子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就讓我先過來給太子妃請安。”


    她說到這裏側了側身子,讓香蘭看到她身後小宮人手中捧著的東西。


    上官良娣的嘴都要氣歪了,盯著牛女史的眼珠子真的發紅:她這裏和太子妃鬥法呢,身為姑母的德妃不幫她一把就算了,居然還當著東宮所有妃嬪的麵兒給太子妃送禮!


    就算太子妃是將來的國母,可是德妃也能算是太子妃的長輩兒,她還不信了,太子妃見到德妃還敢不見禮——這不是位份的問題,就憑皇上對德妃的寵愛,誰還敢對德妃有半分的不敬?


    上官良娣真的不懂,德妃為什麽要如此滅自己的威風。


    “牛女史,德妃娘娘有沒有什麽話帶給我?”上官良娣決定自己開口,不隻是為了德妃,更是為了她自己。


    一來她可以找到台階,不用再跪在這裏了:就借德妃的名義,看太子妃還敢不敢提什麽規矩!


    二來嘛,她也要讓東宮所有的人都明白,在東宮中真正尊貴的的人不僅僅是太子妃,還有她上官良娣!


    牛女史沒有迴頭,依然對香蘭說道:“隻是不知道太子妃現在方便不方便?勞煩姑娘替我通稟一聲——我也不是非要向太子妃請安,把東西交給姑娘也成。”


    香蘭知道東宮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六宮,但是沒有想到行動最快的人是德妃,而且還是這麽一副請罪的模樣。


    她眨了一下眼睛:“姑姑還請少候,我去給姑姑通稟一聲。”她說完看一眼上官良娣,卻沒有再開口直接轉身走了。


    牛女史這才轉過身去,長長的吸了口氣才看向上官良娣;她是跟著德妃進宮的人,原本就是上官家的侍女。


    按著上官家的家規和家風,怎麽會養了這麽一位蠢的要命的姑娘來?她更不明白就是,如此蠢也就罷了,為什麽還要把其送到宮裏來。


    上官家應該比誰都清楚,宮中妃嬪獲罪向來不會隻問罪一人,通常都會連累到宮外的家人。


    牛女史看著上官良娣的眼睛:“娘娘真的有話帶給良娣,請良娣正容。”


    沈小小側耳聽著殿外的動靜,因為殿內安靜,又加上牛女史就在殿門外,所以牛女史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傳進了殿中。


    “娘娘問良娣,可記得上官閨訓第二十一條嗎?記得就請良娣背誦出來。”牛女史的語氣很平靜,公事公辦沒有半點要循私的意思。


    上官良娣愣了一下,但還是乖乖的背誦道:“敬長輩、長姐,遵從主母,凡事不可頂撞,凡言都要謹記心間。”


    牛女史淡淡的道:“娘娘問良娣,上官閨訓的四十六條還記的清楚嗎,請良娣也背誦出來。”


    “凡長輩、主母或是長姐有錯,姐妹們都要私下好言相勸,相勸不聽可請家中尊長相決。”上官良娣看著牛女史,眼中帶著極大的不滿——都入宮了還背什麽閨訓!


    牛女史的聲音嚴厲起來:“太子妃就是東宮的主母,太子妃就是你的尊長——不要說太子妃無錯,就算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這宮中是沒有尊長,還要你一個小小的良娣出來說三道四!”


    “已經錯了一條,卻不自知,以東宮良娣之位,不能成為東宮妃嬪之表率,不能引導東宮妃嬪改過自新,反而糾眾汙太子妃,你還不知罪?”


    上官良娣一下子就傻了,看著牛女史不敢相信:“這不是姑母的話,這不可能是姑母的意思!”


    牛女史痛心疾首:“上官家的閨訓是德妃娘娘親筆所書,為得就是讓每一位姑娘明事理、知對錯;卻沒有想到還是有良娣這樣的上官姑娘,讓娘娘極為失望。”


    “娘娘說,良娣你但凡有三分改過之心,就一步一頭叩迴你的住處,等到太子大婚後,上書自請責罰!”


    “娘娘深愧,不日就會上書皇後請求責罰,這幾天德妃娘娘要麵壁思過,請良娣再悔悟且請罪之前不要過去打擾了。”


    上官良娣聽完就像被雷擊中了,腦子裏亂轟轟的全是響聲,但是卻又什麽都沒有。


    沈小小歎口氣,也不得不說德妃娘娘實在是個賢良之人:在這種情況下不護短,而且能自責——隻是好的有些太過了,讓她感覺不那麽真實。


    隻要是人總有七情六欲,對於親人的愛護那是發自血脈;所有大義滅親的人,都讓沈小小不能理解的:那,還是個人嗎?


    “請吧。”她看一眼香蘭有些無奈的道。人家德妃都如此的賢良了,做太子妃再拿一把,那真就是讓人指脊梁骨了。


    還有,德妃身後站著的可不是上官家,而是當今的皇帝;沈小小隻是要報仇,報完仇還要好好的去過她的日子:自然不想讓皇帝看她不順眼——萬一把她的小命拿走,這天下間就沒有人能救得了她。


    香蘭點點頭轉身就走,但是她踏出殿門直接就跪下了:“皇後千歲、千千歲!”


    太子妃這大婚,可真是熱鬧啊:德妃打發了人來,而皇後娘娘呢,她是親至。


    香蘭隻希望自己的聲音足夠大,可以讓太子妃聽清楚:千萬要把屋裏收拾利落了,不要讓皇後挑出半點的毛病來。


    因為皇後才是六宮之首,才是這皇宮裏真正的主人;按著所謂的規矩來說,在六宮主掌著生殺之權的人是皇後,而不是皇帝。


    皇後並沒有著急進殿,而是下了鳳輦就打量起跪在地上的眾人,看到她們麵前有茶有點心的,忍不住冷哼了幾聲:


    “你們這是在聚會相賀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倒真是別致,本宮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同樣的話,如果是自德妃的口中說出來,倒真是有幾分疑問;如果是自賢妃口出說出來了,那一定是帶著十足十的嘲諷;如果是出自敬嬪,肯定會讓人信以為認真。


    但是皇後說出來,那隻能讓人感覺到怒火,撲麵而來的熊熊怒火,一下子就席卷了所有的東宮妃嬪,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皇後見無人應答,怒火更盛:“怎麽沒有人說話呢,你們慣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此時見到本宮不發一言,是不把本宮放在眼中,還是不知道把本宮當人還是當鬼?!”


    皇後娘娘向來都是如此,如果怒了,就定像秋風掃落葉般:不是如何應對的問題,而是你怎麽應對到最後都是錯。


    上官良娣掃一眼跪在地上的牛女史,想了想感覺眼下這群人裏,也隻有自己出頭了。


    她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因為德妃是皇帝放在心尖上的人,自認為皇後就算是再怒,也會給她三分的臉麵。


    “皇後娘娘息怒,姐妹們跪在這裏,隻是因為太子妃初入東宮,大婚進行當中就要責罰伺候殿下許多年的女史。宮中規矩亂不得,太子妃一時忘了,姐妹們也隻是想提醒太子妃……”


    皇後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上官良娣,見她越說越起勁兒,目光掃過牛女史眼中閃過厲色:“你倒是有臉的!”


    “說到了規矩,本宮就教教你規矩!來人,賞。”她指向上官良娣:“宮中的規矩是不能掌臉,但是本宮的規矩卻不是這樣的。”


    “本宮向來喜歡掌嘴,尤其是掌那些自認口齒伶俐之人的嘴巴,讓她真正知道守什麽樣的規矩。”


    皇後的話音一落,鄭宮正擺擺手,便有三個嬤嬤上前:兩人按住了上官良娣的胳膊,一人拿出竹板來就抽了抽上官良娣兩記。


    上官良娣沒有想到皇後說打就打,完全不在乎她的姑母德妃,心下第一次感覺到了怕:和她在家時認為的完全不同。


    她原本以為自己一入宮,那就是一馬平川,所有的女子都會對她退讓,最終她會坐上那個姑母都沒有坐上的皇後寶座。


    她一直認為,姑母在宮中是唿風喚雨、無所不能的;因為每次入宮,不管是太監還是宮人,個個都巴結奉承著她。


    現在她才明白,在宮中位份就是位份,差一點兒都不成,更何況是皇後和妃嬪們的差距。


    皇帝雖然可以是靠山,但是皇後也是真正的主子,捏死宮中的妃嬪真就不比捏死一隻蟲子多耗多少力氣。


    周良媛嚇得全身都無力,不過她也知道今天做了一件蠢事:宮中是人都知道,皇後是不喜歡太子妃的,哪裏能想到皇後會為太子妃撐腰呢。


    她連忙叩了幾個頭起身,現在迴去吧,然後再想一想要如何請罪,才能讓皇後對她改了印像。


    想要在太子心裏站穩腳,首先就要在皇後麵前有三分的臉麵才可以;而這事兒,隻能靠自己。


    她的父母把她送進宮中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皇後打了上官良娣後,臉上的神色終於好轉了,尤其是看到牛女史連話也不敢說,她心裏更為痛快。


    但是看到周良媛起身,她的眉頭又挑起來:“本宮叫起了嗎,還是太子妃叫起了?!跪由得你們跪,可是再想站起來,哼哼,那就要問問你們太子妃的意思。”


    周良媛聽到後撲通一聲又跪倒在地上,心裏已經後悔死了:有了皇後這句話,太子妃一日不讓她們起身,她們就要跪在這裏。


    皇後向殿內行去,行經牛女史身邊時哼了一聲:“你們主子消息倒是快啊,本宮還沒有到呢,你卻已經把事情辦的差不多了。”


    然後也不給牛女史開口的機會,她就踏進了殿內。


    殿內沈小小的喜帕蓋的端端正正,桌上擺放的茶水和宮點以及各色幹果,也都擺放的似模似樣:看不出被人吃過不少。


    皇後看一眼沈小小:“本宮不喜歡你,但就算是如此,你也是本宮的兒媳婦!以後如果敢丟了本宮或是太子的臉麵,你就給本宮直接吊死在東宮裏,免的再給本宮現眼!”


    她說完一甩袖子走了,就像來時一樣,如同狂風般來去都無跡可尋,卻留下了一地的狼狽。


    沈小小翻了一個白眼,她就知道皇後不喜歡她,不對,是不喜歡林素君;不過,皇後能如此直白的說出來,還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這樣一個喜怒都擺在臉上,凡事直來直去的女子,在宮中被德妃壓了一頭也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牛女史也不敢久留了,給沈小小叩了三個頭,把東西留下也急匆匆的離開了:今天可是太子的大婚,什麽事情都要往後推一推。


    太子打發人來請太子妃了,請她到前麵的銀鑾殿上接受百官的朝賀——除了皇後也隻有太子妃有這個殊榮了。


    沈小小登上鳳輦到了銀鑾殿,由大殿正門而入,自分列兩旁的百官中穿行過去:不要說是一個婦人了,就是一般男人也會腿有點發軟。


    太子看著沈小小進來,降了三階伸手迎她,倒是很佩服自己這位太子妃的膽量。


    他牽起沈小小的手時重重一握,然後用眼示意她,讓她往一旁看去:沈小小順著他的目光看到的人是汪輕侯——沈小小白了太子一眼,這個有意思嗎?


    太子微笑著坐下,然後和沈小小接受了百官的三拜。


    接下來,就是眾臣屬給太子和沈小小敬酒,不過就是意思一下,沒有人非要讓太子和太子妃把酒喝掉。


    沈小小也就抿一抿酒就算,和二十來個老臣喝完酒,她酒杯中的酒連少都沒有少,讓跟在她身後侍酒的宮人很有點尷尬。


    好累。沈小小真想翻白眼,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不一起敬酒就算了;終於熬到了最後,聽到司儀說是最後一撥人了,她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看一眼手中的酒杯,沈小小還是決定不喝光它:東宮裏還跪著一群人呢,她真喝醉了哪裏成。


    聽著司儀的唱和,沈小小又舉起了酒杯,然後順便掃一眼敬酒之人:手一抖,酒水潑撒出來濺濕了她的衣袖。


    幸好大紅色的宮裙並不顯,才讓她得以平安的過關——她看到了溫潤玉!


    就在六個人中間,身上穿著官服,雙手捧著酒杯,一雙眼睛微微下垂:看上去真是個君子。


    可是沈小小卻知道他不能算是君子,就憑他和林素君私奔,此人的人品就很壞了。


    林素君迴來了,溫潤玉跟著迴來沒有什麽;但是溫潤玉居然為官了,還在太子大婚的當日來向自己敬酒!


    太子看向溫潤玉舉杯:“不是溫大人,孤的大婚怕是要到幾年之後了;幸得溫大人的提醒,孤以水酒謝之。”


    溫潤玉跪倒在地:“為皇上和殿下分憂,是臣的本份,不敢當殿下一個謝字。”他說完又叩了三個頭:“殿下,容臣以水酒一杯,恭祝殿下與太子妃百年好合。”


    他把百年好合咬的極重,但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沈小小一眼。


    沈小小緊張的全身都在發冷,直到溫潤玉跟其它五人離開,她都無法動彈分毫: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份,會在大庭廣眾之間被揭破。


    因為她會在身份被揭破前離開。


    但是她沒有想到,剛剛進入東宮的第一天,她就看到了溫潤玉;哪怕溫潤玉沒有看她,她也知道此人不會放過她。


    這是,直覺。就像,她當時感覺溫潤玉不會真的和林素君白頭到老,那也是直覺。


    百官退出了,銀鑾殿上安靜下來,太子沒有作聲,太子妃也不知道兩眼發直的在想什麽:宮人太監們奇怪的很,但是誰也不敢多看一眼,就不要說有人敢開口了。


    小銀子咳了兩次才讓太子瞧過來,連忙暗示現在太子應該引著太子妃迴寢宮了。


    “你不用怕,也不用想太多,宮中和外麵沒有什麽差別,你盡管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太子俯下身子牽沈小小手時,在其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


    沈小小抬頭看進太子的眼中,看了半晌後她忽然一笑:“你的那些妃妾們,都在我的寢宮外跪著呢。”


    太子看到跪在院中的眾人,還是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沈小小:除了她,誰也不可能在大婚當天,弄出這麽大的場麵來吧?


    周良媛看到太子咬了一下唇,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不過卻沒有要開口。


    上官良娣沒有抬頭,因為她的臉被打腫了,不會讓太子看到她醜怪的模樣。


    倒是雲女史連忙起身——往常太子迴宮,都是由她迎進來,一應近身的事情也都是由她經手。


    可是她今天跪的時間有點久,雙腿發麻起的急了,身子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把上官良娣砸在了身下。


    雲容掙紮起身,完全沒有理會上官良娣是否受傷,她現在眼中隻有太子殿下一個人:就連太子身側的沈小小,她都沒有看到。


    “殿下。”她伸出手去扶太子:“今天雲容有負殿下所托,讓東宮之內有些不安寧,一會殿下更衣後雲容再向太子請罪。”


    她扶著太子,自然而然就把沈小小擠的落在了她和太子身後;再加上請罪之言,不知道的肯定要認為雲容才是這東宮之主。


    太子就像什麽也沒有聽出來,也沒有察覺到,自顧自的和雲容往殿裏走去。


    沈小小站住了。她知道今天讓太子和雲容就這樣進了她的寢宮,以後她在東宮之內隻能乖乖的聽人擺布:查清父母的死因,為父母報仇?她能在東宮活下來就不錯了,其它的是想也不要想。


    “來人,筆墨伺候。”沈小小站住了:“請殿下給我寫一封和離書吧,這東宮之內無我立足之地,我沒有那麽厚的臉皮硬賴著不走。”


    一時間殿裏殿外寂靜一片,太子也是震驚的看著沈小小:自古至今,就從來沒有過太子妃要同太子和離的——還是在大婚的當天!


    皇家隻有被廢被丟進冷宮的妃子,從來就沒有過和離的婦人;雖然大梁律上說,皇子和百姓在律法麵前是一樣的,也沒有律法不讓妃嬪和離,但從來沒有妃嬪敢自請離宮。


    自她們入宮那一刻起,她們的命運就注定了:終老都會和皇宮綁在一起。


    雲容的嘴巴張的極大,這一次她可不是假裝的,而是真的被嚇到了:她知道太子妃不是個好相與的,但沒有想到太子妃還是一個膽大到無法無天的人。


    沈小小見無人應答,環顧四周一眼微笑:“怎麽了,我求去難道很讓人吃驚嗎?”


    她抬頭點向雲容:“你不是狠不得我滾蛋?”再一一點向跪在地上的眾妃嬪:“你、你、還有你,你們不都是想要我滾出東宮去?”


    “現在我如你們所願,你們卻一副見鬼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她再看向太子:“我之所以成為太子妃,並非是我求來的,皇上所賜我感恩。”


    “不過,太子把妻不當妻看,任由一個又一個爬到我頭上,為了什麽?太子你不認為她們辱我就是辱你,是沒有把我當作妻子。”


    “太子不想娶我,早應該告訴我,那我絕不會踏入東宮一步!太子,百年怨偶何苦呢,你心有所屬,我願意成全——給我一紙和離書,從此之後你我嫁娶再不相幹。”


    太子扯了一下嘴角,看著沈小小咳起來;他的確是讓沈小小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但是也沒有想到沈小小會出這樣的大招。


    他一時間還真的有點不好接招,因為他不能放沈小小離開,也不想放沈小小離開。


    眼前的一切,和他想像中的結果相差的太遠了。太子再看一眼沈小小,在心中笑了一下:這個小女子,真的出乎了他的預料。


    但是,他不惱也沒有失望,事情擺到他眼前再細想,反而感覺就應該如此;她是沈小小,她就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太子妃的話做何解?”太子不能不給沈小小台階下,不然的話他知道沈小小真不介意求去——雖然不可能讓她真離開,但他更不能把沈小小丟進冷宮。


    沈小小抬高下巴:“殿下這句話,更證實我的決定無比正確!要麽,血濺東宮;要麽,就允我離開。”


    雲容的身子顫了顫,終於在太子身邊退開了:她才想到,不管沈小小求去的結果如何,做為東宮的女史她都不可能會有好結果。


    她有太多的手段沒有用出來,也自信憑她的心計可以拿捏太子妃;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太子妃不接招怎麽辦?


    更沒有想過,太子妃隻一句話,等著她的前程就已經暗淡無光了;她到現在才不得不麵對事實:她,終究隻是一個宮人。


    太子盯著沈小小麵色一沉:“素君,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不要做些無禮之事。”


    沈小小大笑起來,笑完指向跪在地上的眾妃嬪:“原來太子你也知道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原來殿下你也知道無禮這兩個字!”


    “隻是我不敢當太子的無禮評價,有她們及她在前,我所為真就是小巫見大巫罷了。”她說完轉身就向外走去:“既然殿下不允,那我就去求皇上和皇後做主。”


    “不管是生離還是死別,我今天就要離開這是非之地——她們想要鬧請便,我林素君不奉陪!”


    太子看著沈小小一步一步往外走,心中為她數著數兒,終於在十步後他才做出暴跳如雷的樣子:“迴來,你給孤迴來!”


    沈小小的後背挺的直直的,一步一步堅定不移的向東宮外走去,用她的行動告訴東宮內所有的人:你們想要折騰、你們想要勾心鬥角——我太子妃是真的不奉陪。


    不要說是雲容了,就是上官良娣,向來認為憑她的姑母德妃可以在東宮橫著走的人,此時的臉也蒼白一片。


    玉石俱焚。


    所有人的心頭想起來的都是一樣的,她們從來沒有想過,太子妃會同她們玉石俱焚:今天太子妃不會有好結果,但是那是太子妃的選擇。


    而她們這些人卻要陪著太子妃一起下地獄了!太子妃的身份在哪裏,今天大鬧後,最不好的結果就是送入冷宮,但是她們這些人卻要更慘,怕是要死好些人了。


    看著太子妃挺直的背影,所有人都在打冷顫,是真的怕了,更是真的悔了:真的不應該在太子大婚當日,非要給太子妃一個下馬威的。


    雲容看著太子鐵青的臉,心下已經是冰涼一片。她多年的經營,卻抵不過今天人家的一句“求去”!


    有多少榮寵,有多少手段,因為身份的天差地別,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所依仗,也就無能所擊。


    “奴婢,向太子妃請罪!請太子妃留步!”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對著沈小小垂下了她的頭,還要忍住她的淚水,更要藏起她的心痛來。


    沈小小的腳步停下了:“請罪?雲女史言重了,你何罪之有?請罪兩個字,我更是擔不起。”


    雲容想不到太子妃真的一點退路也不給她留,可是她能如何?看著太子妃真的離開,那她不隻是會獲罪,還會連累家人。


    她從來沒有想過,進了宮裏的女人,會不按著這宮中裏的規矩和她玩下去。


    “奴婢依仗殿下的寵愛,依仗殿下的信任,依仗久在東宮,對太子妃生出大不敬之心來罪該萬死!”


    她不得不實事求是的說出來,不然的話太子妃一定會離開的,那她就真的迴天無力了。


    “雲女史還是言重了,大不敬,嘿,我可當不起。”沈小小迴過頭來看一眼雲容,卻並沒有鬆口。


    雲容的眼淚終究還是滾落出來,她知道自己真的完了,哪怕是殿下會保下她,從此她也難以再入殿下的眼:“是奴婢心存妄想,是奴婢認為殿下是奴婢一個人的殿下!”


    “奴婢把東宮當成奴婢一個人的地盤,奴婢想著拿捏東宮裏所有的人,包括太子妃在內都聽奴婢的話。奴婢想要成為東宮真正的主人——奴婢萬死!”


    她說完很想放聲大哭,可是她卻不敢,隻能以頭觸地飲泣:她不說太子妃是不會放過她的,太子妃隻要踏了東宮一步,她及她的家人就死定了!


    沈小小抬眼看向太子:“我沒有打她也沒有罵她,話是她一個人說的,是非對錯相信殿下心中有數。”


    “這樣的東宮,我敬謝不敏,也無福消受。”她說完轉身這次走的更是堅定無比,腳步都快了很多。


    上官良娣等人的臉色已經白的幾近透明,看著沈小小的腳步踏出去,就像每一步都踩在她們的心上般,讓她們身子跟著一縮:痛,清楚感覺到死亡在身邊的痛。


    “妾,請向太子妃請罪!”周良媛撲出去,膝行追上去抱住了沈小小的腿:“妾有罪,妾對太子妃不敬,妾聽人奸言居然想要給太子妃難堪,妾罪該萬死!”


    上官良娣此時也不用等牛女史再來教她了,跟著也撲過去:“妾有罪,妾罪該萬死!妾不該聽人奸言,居然想在太子妃大喜之日給太子妃一點教訓!”


    有了她們兩人帶頭,不管是姓柳的還是姓鄧的,個個都叩頭請罪,人人都把自己的所思所為說了出來:


    她們倒是想要隱瞞,但是太子妃是容不得她們做隱瞞的,所以她們認命的把錯說了個清楚明白:唯一的好處就是,錯的人不是一個。


    法不責眾,就算太子和太子妃震怒,就算皇上和皇後震怒,也不能把她們都丟進冷宮去吧?


    何況她們還默契無比的把雲女史給出賣了,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雲容的身上:有了替罪羊,她們應該不會有大事。


    “殿下聽清楚了?”沈小小輕輕一踢,周良媛和上官良娣就鬆開了手:她們可不敢死抱著沈小小不鬆手,真萬一被踹個窩心腳,今天她們也隻能生受了。


    太子咬著牙:“好,好,你們個個都很好!”這個你們當然包括了沈小小。


    “請太子妃入殿落座!”周良媛又跪了下去,因為現在的太子妃需要一個小小的台階。


    太子狠狠一甩袖子:“雲容你給孤滾去宮正那裏領罪,其它人……”


    沈小小再次轉身欲走:“殿下還真的容不下妾,妾也隻有去請聖旨了。”這次所有人再次失聲——現在太子妃不應該見好就收嘛,難道她真要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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