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孩轉過來,眼淚像斷線的竹子,不斷往下墜,「救我……」


    她抬起毫無神光的眼睛,忽然抓住於淼要往地上跪。後麵的小辮子看到她的動作,嚇得臉色蒼白,忙過去扶住女孩,把於淼擠到身後護著。


    「小、小妹,有什麽話你好好說,別動手動腳,我同學她生嬌體弱,經不起別人拉扯。」


    後麵竹夜驚愕地看了小辮子一眼,心想:生嬌體弱地把人揍得頭破血流嗎?


    女孩不在乎換了一個人,她緊握小辮子的手,沒有血色的唇不停發抖:「救我……救我……」


    「唉、唉,你有話就說,你光說救我兩個字,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呀?」小辮子苦著臉道。


    外麵竹夜瞥了眼地上的牛二,低聲道:「你們進去說,我來處理牛二。」


    「歐我的朋友。」小辮子突然廣播腔,他笑嘻嘻地說,「你終於也忍不住要對這個人渣出手了嗎?」


    於淼看向竹夜,忽然想起在荒村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讓她和小辮子離開,獨自留下來處理寧老師,第二天寧老師就失去了那天晚上的記憶,並被一段新記憶覆蓋。


    她勾了勾嘴角,笑道:「你早點說打算出手,我們今天還躲什麽?正大光明來、正大光明走,那樣不是更好嗎?」


    竹夜拉了拉帽沿,避開她的視線:「想得美。」肆意篡改別人的記憶,他也會受到反噬。


    於淼:「?」不願意出手就不願意出手,懟她幹什麽?


    小辮子不知道這兩人打什麽啞謎,他轉頭對於淼說:「三水快進來。」


    於淼摘下雨衣的帽子,隨他們進去,卻沒想到牛二的家裏被收拾得井井有條,和牛二本人倒是完全不相符。


    小辮子把女孩扶到凳子上坐著,又找著跑到裏麵去,捧出床被子往她身上披:「你才剛生完孩子,要當心些,小心受涼。」


    於淼見狀,揶揄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婦女之友?」


    小辮子嘆口氣,無奈地說:「誰叫我們道觀有毒,老有孕婦過來祭拜,拜完就發作,這都是被逼出來的經驗。」


    薄薄的被子裹住女孩,她發寒的身軀總算得到一絲絲的暖意。


    她緊抱住麵前的被子,皮包骨頭的手拽在上麵,能看到青筋暴起,她哭著說:「我本是隔壁村的人,我爸媽為了給我哥討媳婦,就拿我和牛二的妹妹做交換,我嫁到牛二家來,他妹妹嫁到我家去。」


    「哈?!」小辮子倒吸一口涼氣,被這個騷操作嚇得叫出聲,「你們這什麽陋習?交換妹妹給人當媳婦?這不是把妹妹不當人看嗎?」


    女孩聽到他的話申請微愣,又冷哼一聲,苦笑道:「投胎到這種地方,女人哪裏是人?分明就是生孩子的工具,一胎一胎,直到生出兒子才可以停止。」


    「你想要我們怎麽救你?」於淼看著她問,「就算我們把你送迴你家去,難保你父母不會再把你送過來。」


    女孩愣了幾秒,眼中的光又熄滅:「是啊,能怎麽救我?我已無處可去,我居然還奢望你們救我。」


    她慢慢站起身,往裏屋走:「今天多謝你們為我女兒出口惡氣,等牛二醒來之後,我不會告訴他們是你們下的手,你們快走吧。」


    於淼沒再說什麽,起身往外走,小辮子看看女孩的背影,又看看於淼,終於還是跟著於淼離開牛二家。


    他們出來,竹夜已經處理好牛二,把他丟在柴堆那邊,任由雨水淋在他身上。


    於淼對他眼睛上的銀色綢布招手,剛還像生在他臉上的綢布鬆動落下來,重新變成小紙人,飛到雨裏淋了一會兒,洗清身上沾染到的牛二氣味,才飛迴於淼身邊。


    三人從牛二家出來,小辮子這才把心裏頭壓抑的話問出來:「剛剛那個小女孩看著就是未成年,要是報/警,警/察肯定會管,你為什麽那樣說?」


    於淼走在前頭,臉色發寒:「這個村莊的秘密太多,還有很多事沒了解清楚,現在我們答應幫她,萬一牛二醒過來之後,她遭不住毒打,把我們暴露出來怎麽辦?」


    她停下腳步,迴頭看小辮子:「人,我們要救。但是這個村莊藏起來的秘密,我們也要查。今天出現的那個抱嬰兒的女鬼究竟發生了什麽,以至於不顧魂飛魄散也要和牛二拚個你死我活;還有後來出現的那個女鬼,為什麽會也恨牛二?」


    她開始迴憶,自從來到豐村,這裏的人看她的眼神無一不熱烈,但是這裏的人對女性並不友好。


    直覺告訴她,這裏肯定藏了什麽駭人聽聞的事情。


    「三水,你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好嚇人。」小辮子看著她如月光般清冷的眼神,打了個寒顫。


    於淼迴過身,繼續帶頭往前走:「我們要找到剛剛那兩個女鬼,所有問題或許就迎刃而解。」


    「汪!汪汪!汪汪汪!」


    犬吠聲從前方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也隨之而來:「大晚上的,旺財你衝著空地叫什麽?你再瞎叫信不信我打死你?」


    「嗷……」狗子委屈的聲音在夜晚尤其明顯,它閉上嘴,不再發出聲響。


    於淼說:「在那邊。」


    小辮子搖頭晃腦,樂嗬嗬地說:「真是隻好狗,可惜主人家聽起來好像不怎麽樣。」


    動物的眼睛和人眼不同,它們能看到人眼看不到的東西,比如厲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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