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燒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夜空,天空上飄著小雪,繁星閃爍著星光,林間穿插著風聲。


    提爾部族的所有人,全都圍繞在火焰周圍,看著老族長的屍體被火焰所覆蓋,不少人都在默默抹眼淚。


    提爾抿著嘴,握著拳頭,背上背著一柄巨斧,從今天開始,他的武器已經換成了大斧頭,已經被他送迴給了柯文。


    柯文本來還想說幾句,可是提爾一句話就熄滅了他所有的打算。


    “這柄巨斧,就是阿爸的意誌,他與我同在,我要與他並肩作戰守護部族!”


    部族的長老圍著火堆,唱著不知名歌謠,歌謠蒼茫而古老,好像有某種東西,穿過曆史長河,出現在了火焰裏。


    一幅幅模糊的畫像,在火焰中紛舞,凝神一看,似乎是老族長的模樣。


    他拿著武器,與荒原上的猛獸搏擊,與其他部族的敵人戰鬥,在外界與大公爵冒險,迴到部族教導族人,一幅幅畫像,都是他的一生。


    部族的人看到畫像,全都開始附和長老們的歌謠,齊聲高哼,火焰的畫像閃爍的越來越快,無數人影出現,無數人影遠去。


    唯一不變的,隻有老族長本人。


    當畫像全部走完,最終定格在老族長伸手指天的那一幕。


    那一條穿透火焰的胳膊,深深地印入柯文腦中。


    火焰燃燒到頂峰,熊熊燃燒的大火,如同點燃了一棟二層小樓!


    有始有終,終而複始。


    火焰漸漸降了下來,最終一點點的熄滅,火焰的尾巴不舍得消散,麵前的隻剩下黑色的碳末,風一吹,粉末紛紛揚揚,飄灑到大地上,飄到樹林間,飄舞到遙遠的地方。


    塵歸塵,土歸土。


    提爾忽然跪倒在火堆麵前,失聲痛哭,部族其他人也跟著跪在地上,大聲唿喊:“老族長!”


    大公爵就站在柯文身旁,他忽然喃喃說道:“你恨,我也恨,可是又能如何,逝去的終將逝去,該來的總會要來,凡人又如何能麵對神靈?”


    “所以我唾棄你,所以母親唾棄你!”格林在一旁接過話茬。


    “嗬嗬,你還小,你又怎麽知道事情的真相。”大公爵頭都沒有迴,看著飄灑的黑灰,有些意興闌珊。


    “我小,不代表其他人小,我不懂,不代表其他人不懂。”格林恨恨地說道,他的目光放在大公爵身上。


    柯文發現,他的眼裏,既不是恨,也不是怒,而是怨。


    “我最大的失敗,就是讓瓦薩雷斯接近你。”大公爵有些感慨。


    格林卻是聳聳肩膀,輕哼一聲,“不止是瓦薩雷斯叔叔,還有哈卡斯叔叔,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哈卡斯…”大公爵喃喃念道這個名字,搖了搖頭,“我的兒子啊,你永遠不懂我的悲哀。”


    “你這種人,有什麽好理解的,如果不是你的懦弱,怎麽會讓母親…”


    “閉嘴!”大公爵猛然開口,他迴過頭來,那副摸樣,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哼哼,你除了可以利用大公爵的爵位威迫其他人不要開口,你還能幹什麽?我又不是傻子,你自以為消息封鎖的很好,但沒想到我能弄清楚吧?”


    格林麵紅耳赤,繼續說道:“惱羞成怒了?發現我根本不像你想象中那樣聽話?我告訴過你,你的爵位對我根本不重要,你的威脅對我沒有任何用。”


    大公爵眉頭緊鎖,盯住格林,嘴唇閉得很緊,太陽穴上青筋暴起。


    “嗯?怎麽樣?你罵啊,你打啊,你不是傳奇嗎?你不是很厲害嗎?無數人要臣服在你的麵前,無數封臣要聽候你的差遣。”


    “唷,我的大公爵閣下,您的光輝能與日月比肩,你的智慧能和神靈相提。”格林做出一副怪模怪樣的語調,最後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呸!”


    “沉浸在無比的光輝當中,隻怕你早就忘記了,母親的樣子吧!”格林有些情緒失控。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聲。


    大公爵保持著揮臂的模樣,滿臉嚴肅,格林偏著腦袋,眼睛看著地麵,輕哼了一聲。


    “果然是這樣,打啊,繼續打啊!”


    格林迴過頭,盯著大公爵,用手拍著自己的臉,“來,用力的打啊?你不是很厲害嗎?我偉大而睿智的大公爵閣下。”


    大公爵緊閉嘴唇,半眯著眼睛,過了好一會兒,輕歎一聲。


    “我的蠢兒子,你從來都不知道,將要麵對的是什麽。”


    “對,我是蠢,但我不懦弱,你這個懦夫沒有資格指責我!”格林大聲說道,一些人被他的聲音吸引,往這邊看了幾眼。


    大公爵聽到懦夫兩個字,臉上明顯抽動了兩下,鐵青著臉,直接走開了。


    格林衝著他的背影喊道:“我唾棄你!我不會原諒你,母親也不會原諒你!”


    看到大公爵的身影走遠了,格林的臉上直接垮下來,目光失神,眼中流下淚水。


    柯文想了想,看著一個痛苦的提爾,再看一個流淚的格林,無語地搖搖頭。


    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天空中浩渺的繁星,那一顆,才是自己的故鄉?


    藍星,我有些想你,想迴家再看一眼,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藍星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又何嚐不是天上仙庭呢?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柯文望著天空中的大星星,或許,等自己到了那個程度,才能找到迴家的機會吧。


    就算迴去拍奇幻大電影,哥們也認了啊!


    “大叔,你是哭了嗎?”


    “不,臉上雪化了。”


    “哦,你說,大個子的阿爸,會不會化作繁星,在天上守護他呢?”


    “會,一定會,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好啊,上次那個星星的故事是真的嗎?”


    柯文心情變得平靜下來,看了一眼艾莉絲,看到她眼中期盼的眼神,忽然明白過來,艾莉絲,好像也是個孤兒啊。


    抬頭望著黝黑的天空,鄭重地點點頭。


    “對,是真的,那是一萬年前的真實故事。”


    “我們的親人死去之後,除了會前往諸神國度,還能選擇化作星星,守護著我們。”


    “嗯嗯,艾莉絲也是這麽覺得呢!”


    艾莉絲露出一副燦爛的微笑,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


    願星光,永遠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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