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別人沒見過。


    她見過。


    就在她母親決定跳樓的前一天。


    「你」裴淮清滿目悲傷,卻被她刺痛著說不出話來。


    「我?」容芷一手撐著腦袋,一手玩著頭髮,一副完全不把裴淮清放在心上的樣子,隻是撐著腦袋的手卻已經泛白,淨是隱忍。


    「滾吧。」容芷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別讓我和你的這段歷史,髒了我進豪門」


    聽不下去的裴淮清奪門而出。


    「的路。」最後兩個字容芷哽咽不成聲,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容芷微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響,那是心痛到了極致的失聲。


    容芷咬破了血包吞咽了一小口,接著捂住心口的位置噴湧而出,這一刻的容芷眼神開始惶恐和無助,她跪在地上近乎瘋狂地胡亂抹著臉上的血和眼淚,最終昏倒在地。


    倒下的那一刻,掌聲雷動。


    隻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大喊道:「不可能!你怎麽會有這種演技?」


    是啊,她確實沒有演技,剛才的表演全是感情。


    容芷蹭了蹭嘴上的血,起身道:「人都是會進步的,李小姐是在質疑什麽呢?」


    「我就是不信,你肯定提前知道了劇本,不然你怎麽可能會演得好?」李金歌的跋扈又顯現了出來。


    怎麽說李家也是有點地位的,容家更是得罪不起,導演有些左右為難。


    容芷冷笑地看著李金歌,淡淡地道:「那就加試一場吧。」


    「導演你來出題。」李金歌顯然十分的不服氣,堅定地認為容芷是提前排練好的。


    「我們討論一下。」導演扯過編劇去商量。


    容芷則是在一邊試圖搞掉手上的血跡,她可不太想讓這些人造血粘在衣服上。


    「給。」一張衛生紙被遞了過來。


    容芷愣了下,接了過去道:「謝謝。」


    內心卻在默默感嘆自己活得居然比男生還糙,人家都知道隨身帶紙。


    「你還真是個交際花啊,又勾搭上影帝了。」李金歌對於沈懷真之外的人,真的是沒有半點尊重。


    裴淮清聽到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硬是靠著自己的涵養沒有開口迴擊。


    容芷卻不慣著她,道:「是啊,能勾搭上是我的本事,不想某些人每天追在別人屁股後麵都追不上。」


    容芷拿著紙細細地擦拭著自己沾了血的指尖,嘴角上的人造血因為時間過長而黏住了,容芷用舌頭舔了舔。如果這時候她手上再攥著一把刀的話,活像是什麽殺人分屍的現場。


    「你閉嘴。」李金歌叫囂的態度和她一比,明顯差了一截。


    「我們討論好了。」導演和編劇迴來,「你們就加試一場父親在醫院離世的戲吧,沒有台詞,自由發揮。」


    哭戲是最檢驗演技的戲,情緒起伏過大就會顯得過於做作。但起伏過小又顯得呆滯,往往是很難把握的。


    三個女演員按照剛才的順序依次登場,最後一個是容芷,她深吸一口氣推開虛掩著的房門,好似跨越時空,看到了那個奄奄一息卻還是死性不改的男人。


    容芷確實不怎麽會演戲。


    但這幾場都恰好選中她經歷的。


    如果非要問她的父母給她留下了什麽?


    大概就是隻剩下直麵悲傷的勇氣了。


    容芷的情感細膩,不同於科班出身的教科書式統一的演技,她的情緒代入感讓人身臨其境。


    短短五分鍾的無台詞表演,仿佛讓人真的看到了一場生離死別。


    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即使李金歌再怎麽叫囂,也不得不承認,容芷的表演感染力確實更勝一籌。


    李金歌摔門離開,因為這是今天試鏡的最後一場,導演和編劇也相繼離場。


    隻剩下容芷還蹲坐在原地抽離情緒。因為她代入去過的迴憶過深,有些難以自拔,裴淮清再次抽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容芷恍惚著還沒接過去,「啪啪啪。」遠處就傳來一陣掌聲,容芷模糊著雙眼望過去是坐在輪椅的沈澤宣。


    秘書把沈澤宣推了過去,沈澤宣很自然地接過了裴淮清手裏的紙,宣誓主權一般抽出了自己的手帕給容芷擦拭眼淚。


    「你們這是?」裴淮清總覺得自己可能是無意撞破了什麽秘密,不知道該不該問。


    「未婚妻。」沈澤宣絲毫不加掩飾地迴應道。


    「沈澤宣你發什麽神經?」容芷奪過了手帕,沈澤宣的動作並不溫柔,活像是狗熊擦臉,容芷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被他擦破了。


    而裴淮清卻以為容芷是在暗示兩人關係應該保密,非常懂事地道:「沒事,我不會說出去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什麽東西就不會說出去啊?


    這都是什麽高分理解達人啊!


    容芷擦幹了眼淚,沒什麽好氣地問道:「你進來幹嘛?」


    「來接你。」


    「沒必要進來吧?在門口接我還會跑掉嗎?」


    「是嗎?」沈澤宣抖了抖手上的紙,「我看未必吧?某些人似乎來手紙和手帕哪個好用都分不清呢。」


    容芷白了他一眼,也不說話,拿著他的手帕就擤了擤鼻涕,末了還把用髒的手帕丟還給他,蹙著眉道:「一般。」


    說完就走,也不管沈澤宣是什麽表情。


    隻見沈澤宣輕描淡寫地用手裏的紙巾包起了手帕,遞給了身邊的秘書,道:「洗幹淨,包好了送到容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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