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


    老王哀傷的麵容上露出一抹驚色。


    李將軍不是在那次的鎮守城市的戰役中犧牲了嗎?為何現在還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


    揉揉眼睛,把眼眶上的眼淚擦去,再定眼一看。


    錯不了!


    的確是李將軍!


    麵前的這人跟他記憶中的李將軍長得極為相似,尤其是那對一字型的眉頭,他記得很清楚,可現在那對眉頭由黑色變成微微泛白了。


    李將軍?!


    唐辰和許奇疑惑了,在他們看來,老王口中的李將軍應該是老李背上背的李將軍才是。但現在李將軍正在陷入昏迷,老王不應該叫他才對。


    那麽說來,老王口中叫喊的李將軍難道是老李?


    老李是將軍?


    “老李,你是將軍?”


    唐辰和許奇都不敢想象。


    唐辰還好,在月光山穀的秘境內神殿,老李流露出的談吐和目光,讓他對老李的身份感到懷疑,所以在聽到老王喊老李為將軍時,隻是暫時感到驚異。


    這下,也就能說得通,老李為何能跟驕傲魔王打得不相伯仲。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足掛齒。”老李輕輕歎氣道。


    “李將軍,你不是……”老王因為老李的出現,暫且忘記了王勇的事情。


    老李立馬擺手,阻止老王道:“別再喊我將軍了,我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老兵而已,將軍早就稱不上了。”


    “將軍就是將軍,無論怎樣,在我心底永遠不會變。若沒有李將軍,就沒有我老王今天。”老王不禁迴憶起當年的往事。


    他那時還是個毛頭小子,所處的部隊正好是由老李率領的,老李每天清晨都會教部隊士兵一些格鬥心得和經驗,部隊內的每個士兵都很敬重老李。後來他跟了老李幾年後,因為戰績斐然的關係,被調到由其他將軍率領的部隊裏,當了一個校尉。


    若沒有老李的細心教誨,他哪能有機會當上校尉!


    所以,老王對老李始終都抱有心懷感激和敬重。


    他還依稀記得,在聽到李將軍戰死城鎮的時候,悲痛了許多,還私自為其搭建了一塊墓碑,每年都會前去祭奠。


    老王想到這處,便又想起了王勇。


    每年的祭奠,他都會帶著王勇前去。


    “父親,這塊碑上的人是誰?”


    “他是一位將軍,一位頂天立地的將軍,也是父親我最敬重的人!”


    “那我以後也要做頂天立地的將軍!”


    “哈哈,你現在還小,但父親相信你,你以後一定可以!”


    ……


    老李見老王還堅持叫他將軍,後麵也就不再糾正,任由老王叫喚。


    但過了一會後,老王便又陷入了沉默,眼神中依稀閃爍點點淚光,嘴角處偶爾展露出幸福的淺笑。


    “哎……”


    老李輕歎一聲,知道老王又在想王勇了。


    “老王,人總是要向前看。再說,你應該為你的兒子感到驕傲!感到自豪!”


    “王勇繼承了你的善良和勇氣,正因為他,我們才能找到驕傲魔王的隱藏地點,也才能在驕傲魔王最虛弱的時候,再度重創了驕傲魔王。”


    “他犧牲得光榮!”


    “他是一名英雄!”


    老李臉色端正,極為凝重,說話的語氣不容置疑。


    老王在部隊跟老李相處了相當久的時間,兩人關係都不錯,因此老王對老李的性格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老李從不會輕易誇獎人,能得到他稱讚得人可不多。


    老李在老王心底的份量極重,連李將軍都這麽說了,那麽先前唐辰和許奇跟他說的那些話不是在騙他?


    “勇兒他真的……”老王忽然哽咽起來。


    “真的。他做了你當年一直想做,卻沒有完成的事。”老李走到老王跟前,說道。


    老王在部隊那段時期,最大的心願就是擊敗驕傲魔王,拯救陷入水深火熱中的人類。但是當他真正見識到驕傲魔王的強大時,他退卻了,他沒有勇氣和信心去麵對驕傲魔王。


    可是現在,他的兒子王勇,重創了驕傲魔王,代他完成了心願!


    “勇兒,好樣的!”


    “好樣的!”


    “好樣的……”


    “好樣……”


    ……


    老王泣不成聲,再次流淚,臉上卻笑著,眼底泛著悲傷的喜悅。


    他二十年前的心願達成了,代價卻是他兒子的性命!


    老王在他答應王勇前往主城成為一名士兵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他認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到悲劇真正降臨到他身上時,他才深切的知道,他還沒有準備好,還是會哭,會傷心。


    老李見老王哭出來後,便沒有再繼續說了。


    哭出來了就好。


    他體會過巨大的悲傷席卷而來,壓得內心喘不過氣,隨時都有可能窒息而亡。


    這種狀態下,想哭,哭不出,想笑,也笑不了。


    但若一直把情緒憋在心底,對身體將會產生極為嚴重的負擔,尤其是像老王這年近60多的老年人,極容易影響到身體的健康,甚至死亡。


    可隻要哭出來,那種擠壓在內心的情緒就會釋放出來,即可解決。


    唐辰和許奇在旁邊不說話,靜靜看著。


    過了幾分鍾,老王的悲傷緩和了許多,啜泣聲也停止了。


    這時,唐辰想起背包內有王勇交給他的東西,於是將背包內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一把殘破的木劍,一罐陶瓷骨灰。


    “老王。”唐辰喊道:“這兩樣是王勇的東西。”


    老王抬頭一看,木劍和陶瓷罐進入他的眼內,從唐辰手上接過兩樣東西。


    “那把木劍是王勇在戰鬥中使用的武器,劍身上布滿了綠色的魔物血跡。”


    “陶瓷罐內,裝得是王勇的骨灰。”


    唐辰繼續說著謊,算是給老王一個完美的交代,想讓老王的心底好受些。


    此刻唐辰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為什麽要說這些顯得多餘的話。


    也許是先前被王勇臨死前的話感觸到了。


    也可能是因為眼前老王在聽到兒子死後,極為無助與悲傷的表情,觸碰到了唐辰心底的柔軟部分。


    反正現在,唐辰是不忍在老王極為無助的情況下,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真相對老王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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