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在一段時間後,老王的喉嚨間發出輕微的痛哼聲。


    他醒了。


    老王睜開,灰暗色的眼瞳張望四周。


    “我在哪?”


    他記得自己在地底洞窟才對。


    老王抬頭一看,發現他已經在葬魔嶺的山腳下,而旁邊站著3個人。


    “冒險者!”老王朝唐辰喊道。


    “老王。”唐辰應道。


    “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是旁邊這位牧師。”唐辰把許奇介紹給老王。


    “多謝救老朽一命。不知您是……”老王道。


    許奇在老王醒來之前的這段時間,精神狀態恢複得差不多了,隻要不再過度使用牧師之力就沒多大問題。


    “我叫許奇,一位中級牧師。”許奇自我介紹道。


    “英雄出少年,如此年紀就成為中級牧師,以後成就必定不凡。”老王稱讚道。他當年也算是國家軍隊內的一號人物,雖然現在實力與普通人無異,但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


    許奇隻是笑著點頭,也沒了後話。


    “冒險者,你見到我勇兒了嗎?”老王心底還是非常掛念王勇,在與許奇道謝之後,立馬朝唐辰問道。


    “他……”


    剛吐出一個字,便看到老王希冀和牽掛的眼神,再看他那蠟黃且泛白的嘴唇,唐辰心底有了一股莫名的感觸,刹時間說不出話來。


    唐辰不忍心告訴老王。


    老王痛恨魔族邪物,他獲得的那塊國王獎賞的金牌就是證明。


    唐辰在離開新手村之前,老王就把他的金牌給唐辰看了下。唐辰在觸碰到金牌的瞬間,就知道金牌的來曆。


    因為老王在魔族大戰中虐殺了大量的魔族邪物,這才換取來的榮譽金牌。


    而且那時候,老王還講了王勇母親的事情,就是被邪能魔物殘忍地殺害了,說起邪能魔物,他就咬牙切齒,目眥盡裂。


    如果現在說出王勇死了,而且還成為了邪能魔物,虐殺了數十萬平民的性命修煉邪能。唐辰不敢想象老王會是怎樣的表情,會不會傷透了這位愛子心切的父親,會不會怒火中燒,吐血身亡?


    唐辰多年來殺了那麽多人的性命,本應該對這類感情好不在意才對,但現在卻猶豫了。


    “他怎麽了?”老王雙手撐在地麵,兩眼期盼地看著唐辰,眼底下有著無限的期許和渴望。


    這雙眼是一位充滿父親愛意和關心的眼睛。


    它無比的純粹,眼中隻有對兒子的擔心。


    “他犧牲了。在跟魔族邪能的戰鬥中犧牲了。”唐辰鬼使神差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許奇驚訝地望向唐辰,唐辰在說謊,但他也沒有揭穿。


    而老李則在老王醒來後,一直背對他們,似乎不願與老王對視。當唐辰說完這句,老李的身體明顯顫動了幾下,頭埋低了些,默不作聲。


    “犧……牲了?”


    老王的神色瞬間凝固,眼底那熾熱的期盼感驟然冷卻,怔怔地注視前方。


    在老王的眼前,似乎看到了王勇的笑臉,想要用手去觸碰,想要張口跟他幾句話,卻發現王勇的笑臉越來越遠,遙不可及。


    突然,老王眼前的視野模糊起來,眼睛內流淌出飽滿而又悲傷的淚眼。


    偌大的淚滴從臉頰處滑落,在空中劃過一道曲折的線,落在肩膀處。


    淚滴滾熱而又晶瑩!


    “勇兒。”


    “死了?”


    老王想要唿喊出兒子的名字,卻發現喉嚨隱隱作痛,雙唇也如萬斤巨石般沉重,開不了口,也說不了話,隻能暗暗在心底喊道。


    他接受不了王勇已死的事實。


    “父親,我要練劍!”


    “父親,我想離開村子去當兵!”


    “父親,等我再次迴來的時候,我一定會拿塊跟你那枚一樣的金牌迴來!”


    ……


    老王迴憶起王勇從小到大的情景,不禁潸然淚下。


    “你該為你的兒子感到自豪!他在最後一刻都在與邪能魔物搏鬥,正因為他的付出,才得以結束這場魔物的征伐,才能獲得勝利。”


    “他死的時候,是帶著笑容和開心離去的。”


    唐辰說了一大堆,與平常完全不同。


    老王慢慢抬頭,“真的嗎?”


    “沒錯!真的!”唐辰狠狠地點頭道。


    “王勇他很厲害,多虧了他,我們才能清除掉隱藏在葬魔嶺內的魔族,把驕傲魔王重創,讓大陸在應對接下來魔族襲擊之前,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準備魔族的侵略。”


    許奇這時也插話了,他倒沒有說謊,但對老王隱瞞了其中的細節。


    的確是因為王勇告知唐辰祭壇上的四兇陣陣法機關和啟動方法,才能使驕傲魔王的邪能盡失,讓他們有機會重創了驕傲魔王。


    較真起來,王勇在這場葬魔嶺行動中,擔任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老王先前聽唐辰說時,還有些相信,但聽完許奇的話後,卻不住搖頭道:“你們不需要說這些假話來安慰我。勇兒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有多大的潛力和實力,更何況他還這麽年輕,怎麽可能是驕傲魔王的對手!”


    老王雖然沉浸在喪子之痛中,但基本的判斷能力還是有的。


    且不說驕傲魔王在不在這葬魔嶺內,就論驕傲魔王乃一代魔王,實力深不可測,除非是職業神級別的人才能應對,其餘人無論仍然人數多少,在驕傲魔王都顯得沒有還手之力。


    當年他還是士兵那會,親眼看到驕傲魔王一人頃刻間覆滅上萬精銳士兵,並還顯得輕描淡寫、遊刃有餘。


    所以在老王的理解中,憑唐辰和許奇這些人是根本不可能重創驕傲魔王的,就連傷害驕傲魔王的能力都沒有。


    這並不是老王誇大驕傲魔王,而是驕傲魔王在他們那一代人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簡直就是一尊無敵的惡魔。


    “這……”


    唐辰和許奇啞然,霎時間說不出話來,不知道如何該跟老王作解釋。


    正當氣氛陷入低落時,老李突然開口說話了。


    “小王,他們說得都是真的!”老李轉頭過來,與老王對視。


    老王先是詫然,這語氣聽起來相當熟悉,再抬眼看向老李,初見身形很是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


    可最後當他與老李的雙眼對視時,老王張合著口,手掌和嘴唇顫動著,滿臉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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