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祝聞,都被懷瑾這張毒嘴給噎了下。


    她笑吟吟反問:


    “你知道我的年齡嗎?”


    祝聞雖然在笑,可懷瑾卻莫名覺得後頸涼涼的。


    出於求生本能,他迅速改口,連語氣都變軟不少:


    “我隻是有點奇怪。”


    祝聞並不迴答。


    她對懷瑾的身份並不清楚,自然不會像對祝墨和席曜那樣,什麽秘密都講。


    而懷瑾看到祝聞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也跟著訕訕摸了下鼻子。


    他將話題拉到最初:


    “……檢查身體是麽?我知道了。正好我那邊有便攜的儀器,你可以讓他直接過來。”


    祝聞這才重新起了聊天興致,跟懷瑾探討了幾句。


    懷瑾意外發現,祝聞在科研這塊兒非常專業!


    他想要解釋手邊一些儀器的原理,本以為祝聞不是行內人,所以想要盡量用些普遍常見的詞語。


    結果,他才剛起個話頭,祝聞反過來問了他一個犀利刁鑽的問題。


    懷瑾一愣,順嘴答了。


    兩人也就勢繼續探討下去。


    期間祝聞提了好幾個很有建設性的點子,把懷瑾聽得很興奮,恨不得迴去就一頭紮進實驗室裏!


    同時他內心生出了濃濃的好奇:


    “你以前是做科研的?”


    “算是吧。”


    祝聞眸光晃了下,好似想起那段艱難忙碌卻充實有意義的歲月……


    擇日不如撞日,反正今天懷瑾都找上門,需要的儀器也都在。


    祝聞便直接上樓去叫了祝墨,帶他去隔壁檢查身體。


    梁耀東得知後,也要求全程陪同。


    趙春生覺得自己也應該在。


    席曜悄悄摸摸跟在最後。


    結果,這一下子就過去了一堆人。


    懷瑾同行的隊友們,看到突然來了一行人,明顯有些吃驚。


    等到他們得知祝聞等人的目的後,越發吃驚了。


    “誰?懷教授說的?”


    他們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然而懷瑾很快冷著一張臉走過來:


    “在磨磨蹭蹭做什麽?”


    這樣的不上道,顯得他很不會帶團隊!


    懷瑾悄悄瞥了眼祝聞,希望她不要因此旁人的笨拙而降低對自己的評價。


    ……等等,他在想些什麽?


    懷瑾清了清嗓子,語速忽然變快,催促著所有人行動。


    在這個過程裏,祝聞他們暫時離開了儀器所在的房間。


    過了一會兒,懷瑾走出來。


    他朝祝聞搖頭:


    “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猜到祝聞可能對詳細數據感興趣,他直接把檢查報告遞過來。


    祝聞仔細翻了一遍,指著某個地方提出了意見。


    懷瑾認真聽完,給出了正麵肯定。


    兩人又聊了許久。


    這期間,不管是懷瑾的同伴,還是祝聞這邊的同伴,都驚呆了。


    前者是因為看到懷瑾態度的改變,也驚訝於祝聞能夠跟上懷瑾的節奏。


    至於後者嘛,就是純粹沒有想到祝聞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麵!


    原來他們以前認識的祝聞,也不過是冰山一角……


    按照祝聞和懷瑾的商討結果,第二輪檢查開始了。


    這次,發現了數據在某個區間出現了很細微的變動。


    懷瑾同行的下屬們都覺得這種數據迴落是很正常的行為。


    祝聞卻說:


    “不對。”


    為了佐證自己的觀點,她甚至用數學推論了一遍。


    而數學給出的結論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最後懷瑾拍板決定:


    “你說的是對的。我會手動調試儀器的參數,再檢查一次!”


    這次,那個奇怪的地方被放大了。


    懷瑾仔細觀察後,通過豐富的經驗判斷道:


    “這大概率是一個隱蔽的精神烙印。”


    -


    夜涼如水,黑暗如墨。


    某處深山,堅硬的岩石山體內部已然被徹底掏空,裏麵的空間大如神靈的宮殿。


    而這座宮殿呈現出上窄下寬的圓錐模樣,唯有頂端出現了小小豁口,微薄月光從縫隙裏落下,隱約照出石壁內部的景象——


    偌大的山體石壁,那密密麻麻、從上到下,竟然全都是一具具新鮮的屍體!


    這些屍體幾乎全身都被砌入了石壁裏麵,被束縛、桎梏著,隻露出了一雙掙紮求生的手,和仰天哀嚎、死不瞑目的猩紅眼睛!


    寂靜的空間裏,隱約能聽到淅淅瀝瀝的水聲,很容易誤會成山澗的溪流。


    仔細一看,哪怕是什麽溪流?


    分明是從那些新鮮屍體流淌下來的鮮血,一點一滴匯聚到下方的巨大池子裏,黏稠暗紅,刺鼻可怕。


    這時,一個身影從山洞內部的通道走到血池前方,又抬頭看了下四周。


    “是不是該添點新鮮的屍體了。”


    這人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可下一秒。


    血池突然咕嚕咕嚕冒起泡來。


    一具龐大如山嶽、嶙峋又巍峨的骨架自血池中心冒了出來。


    有黏稠的鮮血自骨架間滴落,又有一些微不可查地滲入骨縫之中,借著細密到幾乎看不見的大網,一路延伸至骨架最中心的位置。


    那裏有一顆鮮活的、正在跳動的心髒。


    隨後,這具盤踞的骨架骷髏,腦袋的眼睛位置亮起兩團血紅的火焰,直勾勾地盯著來人。


    那嘴巴一張一合,聲音從四麵八方而來:


    “那條龍查到身份了麽?”


    來人謙卑地低下頭:


    “查到了,她現在就在白岩基地內部。”


    龐大骷髏桀桀笑了兩聲:


    “盜取真龍氣息的小偷……嗬嗬,上天果然給了我一線生機!而那個小偷,費盡心思,到頭來也不過是為我做嫁衣而已!”


    血池前麵的影子徑直跪了下去,恭敬地匍匐在地:


    “當然!大人您必定能成功複活,千秋萬代!”


    而龐大骷髏並不在意這些馬屁:


    “少說這些漂亮話,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你們這些狡猾的人類欺騙了!記住,若你不能把那條偽龍送到我麵前,我定會讓你化為我祭祀血池的一部分!”


    地上的身影戰戰兢兢:


    “記、記住了……我記住了!”


    龐大骷髏懶得多看這渺小螻蟻一眼,仰天長嘯:


    “等這次吃了那條偽龍,啃噬她的骨肉,我必定能夠徹底複蘇!重新殺迴去!”


    伴隨它的興奮,石壁上數萬具屍體同時發出海嘯般的哀嚎和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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