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經成這樣了,腿也傷著,身體也沒有力氣,你開什麽車呢你開?!”李暮搖著手,絕對不同意。在他看來,把現在的吳愷歌留在車上,無疑是讓他去送死。


    “行了行了……你們還有吵到什麽時候,你們以為時間很多嗎?!”歐冠全終於發話,他嚴厲的語氣一下子嗬斥住了所以爭論的人,“你們兩個聽你們隊長的,到另一輛車子去,我和吳愷歌呆在這裏,這輛車我開,他隻需要坐在副駕駛座上指揮我,這總沒問題了吧!”


    “你們三個都下車,我們兩個留下。”吳愷歌又補充了一句。從車子停下來開始,他一直在反反複複說著同樣的話。


    徐秋陽沉默了一陣,終於下決心把車門推開了一條縫:“那我們真走了。”她說。


    “行了行了,你們廢話真的太多了……”歐冠全不耐煩似地朝身後擺了擺手,幾秒後,歐冠全和段瀟安斷斷續續地聽到了車門關上的聲音,在外麵飄蕩的灰塵中,三個身影晃晃悠悠的往前小跑著,手死死地捂在鼻子上,很快他們的身影就變得模糊。


    “你們戰隊平時討論什麽東西,都是這樣婆婆媽媽的狀態嗎?”歐冠全雙手環抱著,輕聲問道。


    “不關乎性命,他們聽我的。關乎性命,他們從來就不喜歡聽我的。”吳愷歌迴答。


    “那是因為你真的傻,什麽危險的事情都自己來。”歐冠全猛一轉頭,說。


    ……吳愷歌微微低頭,輕輕笑了一聲,他無需解釋,這是他作為隊長的責任,無法推脫,他也從來不想推脫。把自己的隊友推進危險的火坑,他永遠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他們也傻,非要和別人搶極有可能丟掉性命的活。”歐冠全慢慢轉迴頭去,他的眼神渙散好像在看著擋風玻璃外狼狽不堪的大樓,“不過,我很羨慕,你們的感情。這才是真的家人。”


    “你不必羨慕我,你也有你的家人。你不得不承認,他們是最了解你要幹什麽的人,無論是在賽場上還是在生活上。他們都是看起來沒有感情,實際上很在乎你的人。”吳愷歌拍拍他的肩膀,說。


    “所以……”歐冠全說,“我們該去救我們的家人了……”


    幾分鍾前,李暮,徐秋陽還有助手三人陸陸續續地下車,李暮為了不讓混濁的空氣過多地溜進車子裏,於是隻打開了一條剛好能讓自己側著身子鑽出去的縫隙,然後靈活地溜了出來,雙腳落地,手捂住口鼻,然後轉身迅速把車門關上,一串動作一氣嗬成。他不敢大口大口地吸氣,隻能在手捂成的拱型裏慢慢地吸氣唿氣。緊接著徐秋陽和助手也下了車。


    徐秋陽走過去拍拍兩人的肩膀,指著遠處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兩人跟著自己往前走。徐秋陽似乎對自己的印象挺有自信,她很快小跑起來,好像是很確定自己的跑車就放在那個地方。她一邊跑還一邊在衣服的口袋深處掏著鑰匙。車鑰匙在口袋的最深處,被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壓著,也許也就是因為這樣,這個手心大小的車鑰匙才沒有在剛剛的打鬥中被落下來。


    比起在塵埃裏光用眼睛尋找一輛可能已經被飛沙沾得車身失色的跑車,用遙控鑰匙上的喇叭按鈕和車燈按鈕就顯得機智不少。傻子才會在滿天的揚塵裏純靠眼神找東西。


    “滴滴……”當徐秋陽按響了喇叭,那個聲音就離他們不遠,她用手指了指喇叭聲傳過來的方向,意思是【這個方向走,沒問題!】然後她再按了車子的閃光燈,於是一道橘黃色的光芒像是一雙撥開雲霧的手,紮眼的光芒閃爍了幾秒,從塵埃的縫隙裏飛躍出來。


    “在那!”李暮興奮地忘了自己身處何處,於是下意識地大喊了一聲。結果就是滿口的土腥味。


    燈光在不停地閃爍,喇叭聲也越來越大,【就在前麵了!】徐秋陽開始加快了腳步往前跑,她知道自己正沿著混亂而冰冷的街道狂奔,腳踩在玻璃和木屑上,她也全然不顧。那輛跑車是他們三個活下去的希望。這個流線型的空心金屬塊,能帶著他們安全地離開這裏,還能幫他們擋住滾落下的石塊。


    當她的手觸碰到跑車的車門把手,拉開車門的一刹那,燈光和喇叭聲都自然地消失了。車窗上抖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徐秋陽往身後招著手,示意自己的位置,而李暮和助手也同時招著手迴應著她,最終三個人都做上了那輛跑車。


    車子的副駕駛座上還堆著陳緣的電腦,當時電腦隻是出去休眠的狀態,就被陳緣隨手一扔,明明晃晃地擺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現在那電腦的外殼已經全部冰冷,看樣子電腦已經耗完了電量。李暮把電腦扔迴後座上,然後拍拍身上的塵土,做到了車子的副駕駛上,當他重重地把車門關上,終於可以大口地吸一口氣。


    車子上是悶熱的,不過終歸比外麵要好得多。徐秋陽立馬把車子啟動開來,車上的儀表盤顯示,跑車的油是滿的,車輪的氣壓也沒有任何問題,製動裝置正常如初。真是謝天謝地,飛落的玻璃和水泥渣沒給車子帶來任何傷害。


    擋風玻璃上是褐黃色薄薄的一片,如同一層夕陽下的霧氣。於是徐秋陽撥開了擋風玻璃前的噴水器,打算清洗清洗玻璃上的塵埃,好讓自己能夠看清楚路況。


    “滋……”的一聲,擋風玻璃上黑色噴口噴出了透明的清水,它緊貼著玻璃向上衝了上去,在玻璃上留下了兩條清晰的痕跡,然後如同瀑布一般帶著灰塵從玻璃上滾落下來。


    一時間透明的水變成了褐黃色,洗去的塵埃全都攪在了水裏,然後粉身碎骨,成了泥土的顏色。


    隨後徐秋陽按下了雨刮器,黑色的毛刷在玻璃上開迴地滑動,把成股留下的泥水全都往兩邊推開。清水還在往上噴刷,水流撞在雨刮器上,立刻炸成一朵一朵小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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