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灰藍看得他眼睛裏出現著一圈一圈黑點昏花的幻覺,炸彈的顏色一定和牆壁驚人的相似,讓人非常難以發現。很快蘇蒞就已經視覺疲勞,眼眶火辣辣的澀疼,眼淚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著轉。


    “你在找東西?!”段瀟安追問道。


    突然,蘇蒞似乎看見了一個微小的紅色光點,它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隻有在它閃爍的那一刹那,紅色和灰藍有一個比較鮮明的對比,這時這個紅點才能被蘇蒞捕捉到。“找到了……”他自言自語一聲。當他捕捉到了這個小小的紅點,就好像在灰藍色的背景下有了參照物,根據這紅色光點的樣子,蘇蒞一下子看到了更多的紅色光點,它們遍布高聳的灰藍色牆壁,多得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你到底找到什麽了?”段瀟安焦急地問,蘇蒞的臉色一個大變,卻又欲言又止,吊足了段瀟安的胃口。


    “有炸彈,而且很多。”蘇蒞迴答。


    “你說什麽?有炸彈?”段瀟安驚了一句。


    隻見蘇蒞伸出手來,在麵前隨意地劃了幾下:“看到那些牆壁上紅色的光點了嗎,那就是炸彈,而且不是一顆兩顆那麽簡單……”


    段瀟安半信半疑地往前走了一步,瞪大眼睛往外探出頭去,灰藍色的幕布上,星星點點閃爍著紅色光點,那微弱的光有節奏地閃爍著,讓段瀟安背後一涼,“我的天,這麽多?!她為什麽要放炸彈,走廊上的機關槍手還不夠嗎?”


    “為了確保她的計劃百分之百實施,她當然覺得這些殺手不夠,我們早該想到她會有這麽極端的想法。”蘇蒞說著,倒吸一口涼氣。


    “可這麽多炸彈,引爆以後……”段瀟安邊說邊搖頭,後果根本不可預想。


    “誰都跑不掉,隻能被活埋,包括她自己。”蘇蒞補充段瀟安的話,“這些炸彈都在牆壁的承重點上,而且量非常大,如果真的爆炸,不隻是這裏,地表上的大樓也會因為連鎖反應而跟著一起塌陷。後果不堪設想。”蘇蒞越說越嚴肅,他微微地搖著頭,這些炸彈讓他頭疼得很。


    “我們有什麽辦法阻止炸彈的爆炸……”段瀟安失落地問。


    “我們殺不了倪虹,隻要她感覺到自己處於快要失敗的邊緣,就一定會選擇破罐子破摔。也不能激怒她,這個激怒一隻發了瘋的獅子沒什麽兩樣。我們隻能……拆。”蘇蒞堅定地點了點頭。


    “拆?蘇蒞,這根本不可能,這些炸彈太多了,而且安裝的地方非常刁鑽,你這麽拆?”段瀟安瞪大了眼睛,他環顧了四周,炸彈安裝的地方絕對不是人站在走廊上,能夠用手夠得著的,至於炸彈是怎麽安上去的,段瀟安不得而知。


    “拆是肯定拆不完的,我也沒打算拆完,隻能盡全力去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就隻能看看這底下的建築受不受得了衝擊了。但願它能頂得住,否則整個地表塌陷下去,這周圍又是繁華的鬧市區。損失會非常慘重。”蘇蒞插腰,轉過頭對段瀟安說。


    眼前這個男人比段瀟安想象得還要鎮定,在他前半生裏誤入了歧途,真是可惜了一個可塑之才。


    “你打算怎麽拆。”段瀟安沒多說什麽,隻入主題。


    “我對這裏比較熟悉,知道牆壁的承重點在那裏,我會把主要承重點上的炸彈拆卸下來,如果沒有時間,至少隔著隔著拆。”蘇蒞說著說著舉起了手,在天空中有條有理地比劃著:“你可以想象嗎,這牆壁的承重點組成一個大三角形,裏麵又有無數個中等三角形,中等三角形裏又有小三角形,層層遞進,我們至少要留下最基本的大三角構造,然後盡全力留下中等的三角形增加穩定性。”蘇蒞一邊看著段瀟安,一邊在灰藍色的背景下比劃著,而段瀟安一個盡地點著頭。


    蘇蒞比他想象得聰明得多,絕對不是那種靠蠻力和暴力血腥才能做成事的人,這麽多年在倪虹身邊,反倒練就了一身淡定臨危不懼的強大心髒。


    “可我還是要問你怎麽拆,這手根本碰不到。”段瀟安轉念一想,蘇蒞的想法是好的,但這高聳的牆壁讓他根本無法下手。


    “你是不知道吧,我們住在這裏,有一個必須要訓練的項目,簡而言之就是利用繩子和發射器,配合牆壁上凹凸不平的掛鉤和棱角,在牆壁上和牆壁之間飛簷走壁,躲避彈珠的攻擊。這東西也練了幾年,在這上麵踩死過無數的人。所以我才能迴到地麵。”蘇蒞冷笑了一聲。然後熟練地轉過身去,走廊後有一些房間,他很清楚自己需要的工具放在那些房間裏。


    “你是練過,可是你總不能自己去完成這些任務,你說得很輕鬆,但是這炸彈的數目確實是大得驚人,你怎麽自己……”段瀟安一邊追問一邊跟在蘇蒞身後,羅七八嗦地念叨了一通,他跟著蘇蒞走進房間,看著他蹲下身子翻找這些什麽,然後又換一個地方埋頭苦找,蘇蒞全程沒有說話,隻是在認真地翻箱倒櫃。


    段瀟安問的話他沒有一句是迴答的,直到他突然站了起來,手上拿著布滿著灰塵的發射器和繩索,還有一套看起來複雜的黑色服裝,上麵掛滿了掛鉤,看起來有點像威亞服。可是它看起來還要更複雜一些。


    “所以,你覺得你能來嗎?”蘇蒞把這些裝備遞給了段瀟安。


    “我可沒有想你一樣練過。”段瀟安斜眼看著認真的蘇蒞,那個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我知道,而且從那麽高摔下去,不死也隻剩下半條命。”蘇蒞迴答。他的語氣有些輕蔑,好像在赤裸裸地挑釁【怎麽樣,你怕了吧?】,很明顯,蘇蒞在用激將法。他知道段瀟安有很豐富的作戰經驗,他在警署裏收到的訓練不會比自己少得多。


    這種有些諷刺的語言確實對段瀟安非常有用,他皺了皺眉頭,很快把裝備搶了過來,就好像急於要證明自己。


    “但我練過攀岩,我想和這個應該差不多。”段瀟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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