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這就是犯罪手法的重演……”陳緣的語氣越來越詭異。


    吳愷歌呆呆地,看著麵前一片深淵一樣的漆黑,迴想著月光底下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拚命地想在模糊的印象裏拚湊出一張臉龐,那個女生的頭發是微卷地長,手臂像沒有力氣一樣地纖細,卻是那麽了解這輛尼桑公爵的秉性,撞擊的手法也狠毒得不像一個女人。究竟是誰,她為什麽,要上演這樣一出……


    如果吳愷歌沒有跟上來,陳緣恐怕已經在這條鮮少人的道路上像當年的蘇未一樣,跌入那條冰冷而無情的大河,然後任憑血液被河水衝刷,淹沒在那裏。


    吳愷歌若有所思,卻遲遲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


    “謝……謝謝你吳愷歌。”陳緣猶猶豫豫地說道,他壞不好意思的,明明自己在賽場上對老大說了非常過分的話,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吳愷歌還是會不計前嫌地救他。


    “應該的。”吳愷歌簡單迴答了三個字,但是已經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感。


    “我明明,那麽對不起你……”陳緣的聲音越說越小,他現在隻覺得愧疚無比。而麵對這樣奮不顧身的吳愷歌,陳緣的心情尷尬到了極點。其實這樣陷入危機的拯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也許從前,陳緣把這些都當成了理所當然,一旦真正離開,才知道身邊的隊友無可取代。他們已經深深地長在心裏,成為心有靈犀默契十足的必須品。


    生命中總有一些人,是像空氣一樣的存在,他們無時無刻不包裹著你,讓你甚至忽略了他們就在你的身邊,但是一但離開,就會窒息一樣的痛不欲生。


    “有摩擦很正常,很多事情冷靜下來自有解決的辦法。”吳愷歌說,“現在,你先跟我迴去。剛才的事情也要讓大家都知道,那個人的目標是我們整個車隊。我們每個人都要提防著,這次我救得了你,下一次誰再有問題,我不能保證我還能及時趕到。”吳愷歌說著,把車子掉頭,他再三確定了陳緣的車子跟在他的後麵,這才一路往基地的方向開去。


    陳緣聽到車窗外的水聲,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吳愷歌撥通了薑禹潮的電話,等待接通的聲音才響了兩三聲,對方就迫不及待的接了電話。


    “怎麽樣,你們兩個人有事嗎?”薑禹潮焦急地問。


    “我們沒事,正在往基地的方向趕。”吳愷歌在報平安。


    “大概一個小時能迴到。”吳愷歌補充,他深吸了一口氣,猶豫了幾秒,說道,“我們剛剛遇到的尼桑公爵。”


    “什麽!”薑禹潮的聲音頗為震驚,“師父?”


    “不,裏麵坐了一個女人。”吳愷歌迴答他,果不其然話筒對麵傳來了一連串不可思議的疑問聲。


    “what!what!what…”薑禹潮根本聽不下吳愷歌還要說什麽話,他隻覺得自己的腦子現在一片空白,他想象不到,那個人會是一個怎樣麵貌的女人。她從哪裏來,目的是什麽,一切都好像沒有道理的莫名奇妙。


    “師父的車怎麽會在一個女人的手上?他女兒早就死了,師母我們也從來沒有見過……那女的是誰!!”薑禹潮一通連環的發問,都是些迴答不上來的問題。


    吳愷歌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讓薑禹潮冷靜下來,這些事情在電話裏肯定是解釋不清的,索性歪了歪頭,“總之我們兩個現在沒事,這件事情等我們迴來再討論……我們迴到之前,不要讓其他人再出基地。”


    沒等薑禹潮做一個明確的迴答,吳愷歌先掛斷的電話,否則薑禹潮八成會糾結在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上問東問西。這種鑽著牛角尖的關心,不過都是無用。


    天黑了,峽穀的彎路極其的險峻,就算是在這裏生活的多年,吳愷歌也還是不敢輕易挑戰眼前這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空是濃墨一樣的黑,潑墨一樣的星星點點灑在這塊黑色的幕布上,散射出柔和而冰冷的光。巨石就懸在頭頂的懸崖邊上,彎曲的藤蔓和樹幹,從石頭的縫隙中勃然而生,根低被撼動的泥土石塊卻看得人心驚膽戰。


    吳愷歌每一次開在這條路上,都仿佛持有一顆敬畏的心。


    把車速都放慢了下來,往峽穀的深處開去,能看見遠處有一團明亮的建築物群,那是彩虹戰隊的基地。這時才聽到有烏鴉的聲音,讓人感覺到些許的生氣。


    “老大……”通訊係統裏傳來陳緣的聲音。


    “怎麽了……”吳愷歌迴答。這段路途沉默了大半,終於發出了聲音。


    “我在想,那輛尼桑公爵裏的女人,是不是倪衡的女兒。”陳緣做了一個猜測。


    “別開玩笑了,不可能!”吳愷歌嘲笑了一聲,關於尼桑公爵裏的女人,吳愷歌一路上想過很多,但沒有一個答案,是“倪衡的女兒”,“他女兒已經死了,跳崖,我親眼看見的。當時的我離她隻有不到30米。”吳愷歌一聲幹巴巴的笑聲過後,恢複了有些冷漠的語氣。可不知道為什麽,背後冒出一股沒有緣由的冷汗。


    “你就那麽確定,倪虹已經死了嗎?”陳緣再問了一遍。


    “我親自看到她縱身一躍,而且屍體也被警察找到了,在峽穀跳下去,不死都難。”吳愷歌說,“總不能是假死吧,啊哈哈哈……”吳愷歌說完尷尬地笑了幾聲,腦子裏突然閃過一些鬼片才會有的驚悚畫麵。


    可是吳愷歌可從來沒有信過玄學。


    “可是按照你以前的說法,這輛尼桑公爵對於倪衡來說就像寶貝一樣,不可能被拿去販賣,也不可能送給普通人。倪衡失蹤以後,你和薑禹潮都沒有見過這輛車,莫淋風也死了,那麽這輛車還能在哪個女人手上……”陳緣一通分析,“除了她女兒,還有誰能拿得了倪衡的車?”


    這個問題問得吳愷歌都開始暈乎的很。陳緣說的道理他都懂,可他實在是無法說服自己去思考——是不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坐在那輛車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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