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隻是別人,而你卻對她來說那麽的重要,以至於她可以為你豁出命去……”管家說著,居然開始有一些哽咽。


    吳愷歌感覺像被噎了一下,仿佛又有淚水湧進他的肺裏。


    那些牆壁上零散著的記憶碎片,就像是掙脫了透明的玻璃相框,一下子全部洶湧進自己的腦海裏,那些前輩們,無論怎樣,都是自己的無疑的至親。


    吳愷歌突然有了一個念頭——裴非衣無論從前做過了什麽,自己都還是會一如既往地愛她。她也一直如此。


    不,但他還是不想讓裴非衣去到比賽現場,他靈敏的第六感在告訴自己,那將是火光四濺,血光映空的一天!


    但他也清楚,裴非衣決定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她年輕的時候是這樣,到老了依舊是這樣固執己見的性格。


    皮膚和骨骼會老,但心是不會老的。


    “你,需要我提供什麽幫助嗎??”吳愷歌問管家,除了妥協,他似乎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首先,你必須給老太太安排vip的觀看席位。”管家迴答。


    “那是當然的了……”吳愷歌點點頭。“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安排的。”


    “當然,你不能隻安排個一個兩個,我要三乘三一共九個位置。”管家告訴吳愷歌。


    “九個位置?三乘三?”吳愷歌深吸一口氣,很快就反應過來管家想要做什麽,“你們的保鏢可真是多呢……”他的語氣似笑非笑。


    “而且要安排視野最好的地方。”管家聽出了吳愷歌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接著說道。


    “你們的保鏢不隻八個吧。”吳愷歌問道,“按我的經驗,你不可能隻是安排八個人把老太太團團圍住,對麵的觀眾席上肯定也會有人,對吧?”他的語氣仿佛是看破了一切。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人數的多少是我安排的事。”管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


    “配槍嗎?”吳愷歌問,雖然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當然,你別忘了老太太做的是什麽生意……”管家頗有自信地說道。


    “那麽……”吳愷歌好像是突然有了什麽想法。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管家還沒等到吳愷歌說話就開了口。


    “謔??”吳愷歌一驚,【反應那麽快??】


    “到時候會有人拿著更好的武器在終點等你們,我們到基地的時候,也會給你和你的隊友換一批槍。”管家說完咧嘴一笑,“都是新的貨……”


    “哈哈哈哈……”吳愷歌不自覺地笑出了聲,“我是終於知道,裴非衣為什麽找你當管家了,你能在她身邊那麽多年,還真不是沒有道理的。”


    “哈哈哈哈……”管家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們都說我是屬蛔蟲的,你信嗎……”這個玩笑開得,讓剛才嚴肅沉悶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重新活躍了起來。


    吳愷歌打著遠光燈,一直沿著柏油路開去,笑聲殆盡,管家掛了電話,周圍又直剩下一片濃稠的寂靜,他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架在車窗邊上,冰冷的空氣一直劃過他手臂的皮膚,吳愷歌臉上的表情從笑意變成了皺眉,寒冷刺骨的感覺和心裏的煩亂交織在一起,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返程的路,比去程的路,居然要慢了很多,大概是吳愷歌已經無心加速,隻能順著柏油路兩旁反光的柵欄標識,往基地的方向開去……


    基地——


    李暮和徐秋陽站在陽台上,呆呆地對著黑乎乎一片模糊分不清樣子的基地大門望眼欲穿,通訊器被切斷以後,陳緣的房間裏一度慌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們擔憂地討論著,手不自然地敲砸著陳緣的床墊。


    “這下糟了……裴非衣不知道會對吳愷歌做什麽……”薑禹潮的心已經被提到了嗓子眼。


    “我去陽台上等著,吳愷歌迴來我馬上告訴大家!!”徐秋陽意識到。再怎麽無奈憤怒地喊叫,也隻能是無濟於事,陳緣電腦上隻是空白的一片,沒有藍色的光點,也沒有紅色的光點,更沒有清晰的畫麵和聲音,隨著最後那聲巨大如爆炸的摩擦聲,好像千絲萬縷的希望,都走向了破滅。


    大家紛紛點頭同意,徐秋陽邊迴應邊推開了房間的木門。


    “等等——”這時李暮叫住了她,“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們一起等老大。”


    “好——”徐秋陽邊迴答他邊走出了房間。


    李暮出門的時候從陳緣的床上拿走了自己的大衣。在陽台上的時候,李暮沒有自己給自己穿上而是把它披到了徐秋陽的身上,對她說:“暮春的天氣還冷……”


    徐秋陽微微笑了一下,很快憋著上揚的嘴角看向遠處的大門……


    突然,一束亮光照射進來,那束亮光照射得很遠很遠,一看就知道是跑車的遠光燈。黑夜,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到基地來?


    這束光無疑就是吳愷歌!!!


    “我靠!吳愷歌終於是迴來了!!”李暮大喊了一聲,拽著徐秋陽的手臂就往陳緣的房間跑去,剩下的人都在陳緣的房間裏等待著吳愷歌迴來的消息。


    李暮一路跑,一路喊,永遠都在重複那句話——“吳愷歌迴來了!吳愷歌迴來了……”聲音在狹窄的房間走廊裏迴響,就像是那牆壁上閃爍的的綠光,漸漸減弱,又漸漸增強。


    很快那和聲音就傳到了陳緣和薑禹潮的耳朵裏,大家紛紛從房間裏衝了出來,等待著電梯啟動,把吳愷歌送上來的那一刻。


    果然,電梯打開,一個略顯疲憊的吳愷歌站在了大家的麵前。他的眼睛裏都是血絲,眼眶有些發紅。


    “我靠,老大,你是不是哭過。”李暮完全不給吳愷歌麵子,有什麽就直說了什麽。


    吳愷歌擺了擺手,下意識地把頭低了下來,一個男人,怎麽能說哭就哭呢?就算是哭了,怎麽能讓別人看到呢??


    “怎麽迴事……”薑禹潮扶了扶吳愷歌的肩膀,“裴非衣有說什麽嗎?”


    “她隻說了三個字——不知道。”吳愷歌抬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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