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愷歌用手在鏽跡斑斑的鐵門上摩擦著,似乎實在嚐試用手分辨出這些凹凸不平的軌跡,可是要腦補出它們本來的樣子實在太難了。他的手上不知不覺地布滿一層鞠躬色的鏽跡,吳愷歌沉默無言,他在思考,腦子裏其實一片混亂。


    薑禹潮踱步上來,湊上被吳愷歌用手拍得鐵鏽混亂的鐵門,“怎麽,你覺得上麵有什麽?!”他微微轉頭問道。


    吳愷歌搖了搖頭,手上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他直勾勾地看著門,迴答道:“不知道,看不出來。”


    “你要看得出來就奇怪了。”李暮也湊了過來,嫌棄地用手碰碰門上厚實的鐵鏽,他的手指上馬上沾上了一層褐黃色的灰,可以想象這扇鐵門到底多久沒人打開過。也可以想象真的不太可能看出上麵本來有什麽圖案。“管它呢,先進去再說。”李暮喝了一聲。接著他在口袋裏摸索著自己的手槍,對著門鎖一槍下去肯定能開。


    隻聽“砰……”一聲槍響。李暮愣了,【哇塞,我槍還沒拿出來呢!】他有些尷尬,把露出的半個槍柄又塞迴了衣服口袋裏。


    吳愷歌先開了槍,灰褐色的門鎖瞬間四分五裂,鐵片渣子散落了一地,門“吱呀……”地響了一聲,蹦出一條縫隙來。


    裏麵沒有光,隻有塵土從門縫裏飛旋了出來,讓人想起那種郊區拋屍的破舊房子,氣氛一時間詭異到了極點。


    李暮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突然……突然有些擔心會不會又有什麽類似大蜘蛛和瘋人的奇奇怪怪東西從房子裏衝出來。


    “走吧,我們進去。”吳愷歌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示意大家跟著他進去。


    一種泥土的腥味撲麵而來,屋子裏不透光,讓吳愷歌稍稍遲疑了一下,這才邁出往房間裏走進去的一步。他用手往外撇了一撇,意思是大家跟在他後麵進去。


    吳愷歌又想打頭陣,這次的“身先士卒”似乎沒人有跟他搶的意思。


    走在後麵的徐秋陽半低著頭,用發涼的手拍了拍緊張得發燙的額頭,“混蛋,怎麽……怎麽又是這種黑乎乎的地方……”


    她覺得自己應該進去,準確地說,她非常想進去一探究竟,但是這看不到邊的黑暗,徹底打亂了她心跳的節奏,她的身體告訴她——不,不要進去,不要!


    她的幽閉恐懼症又在作祟。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徐秋陽在不停地後退,後退,後退……直到兩腳踩空,一個踉蹌幾乎要從石階上翻進草叢裏。


    徐秋陽盯著門後漆黑的一片,那混濁的暗黑感,塵埃像星星一樣灑在這塊黑色的幕布之上,讓她背後冒出一陣一陣的冷汗。


    黑暗,有如野獸一樣瘋狂吞噬掉一顆冷靜的心。


    【不,我不要再被困進黑暗裏!!】徐秋陽看著前麵一個一個消失在黑暗裏的身影,慌張猶如潮水一般淹沒身體……


    突然,一個有些冰冷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別怕,我們一起進去。”李暮小聲地說道。那個手掌的力量壓迫住她手腕上的脈搏,反倒讓她鎮定了許多。


    她看了一眼李暮的臉,有些猶豫:“我……我進,我進。”


    “裏麵挺大的,隻是有些黑而已,我在,不怕。”李暮說著,那個力量從徐秋陽的手腕一直滑到了她的手指,直到把她冰涼的整個手掌都覆蓋過去。


    徐秋陽半低著頭,沒有迴答她,隻是手上握著李暮的力氣更大了一些。


    “喂,你們兩個,不進來嗎?!要掉隊了!”陳緣朝門外大喊了一聲,他發現李暮和徐秋陽遲遲沒有進來,還以為李暮真的慫包成了小黑屋都不敢進的狗樣子。他往前招唿了一下,示意大家等等他們兩個。


    “緣哥叫我們了,我們趕緊進去,要不然他會覺得不對勁的。”李暮小聲說道。


    然後徐秋陽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拉起,那個力量不大不小,剛剛好讓她有勇氣邁出向前的步子。那種感覺,讓她在那一刻意識到,原來真的有人,能讓自己重新拾起並肩淌過黑暗的勇氣。李暮在前麵走著,他牽著徐秋陽的手,像是生怕她走丟了,幾步一迴頭地看她幾眼。


    徐秋陽抬起頭,站在下一級台階看著上一級台階的李暮,心裏有說不出的平靜。


    第一次麵對好像無止境的黑暗,有這種坦然的感覺。


    李暮穿過了鐵門,然後徐秋陽也穿了過去,他們能隱隱約約看到前麵陳緣的身影,他其實離他們不遠,但是黑暗讓陳緣的背影異常的模糊……


    “你們幹什麽呢?那麽慢。”陳緣無奈問道。


    “這不是,做一下思想緩衝嘛,貴知道裏麵有什麽……”李暮解釋道。


    “看你這個慫樣!”陳緣冷笑幾聲。


    “是是是……你最強你最強。”李暮敷衍著迴答他,拉著徐秋陽跟著陳緣往黑暗深處走去。


    突然一束光從一個角落裏發散了出來,有些刺眼的光讓李暮半眯起眼睛——原來是前麵的人開始打起手電筒的燈了!


    李暮也趕緊抽出了自己的手電,打開了燈。聚集的光束,驅走了周圍的黑暗。但是除了深綠色的瓷磚地板,李暮什麽也沒有看到,他用燈光往旁邊掃了幾下,都是白得亮眼的牆壁,其餘什麽也沒有——【這,是一個空蕩蕩的大廳?!】


    隻聽前方傳來一句:“老大,能開得了燈嗎?!”那是薑禹潮的聲音。


    李暮順勢看了一眼頭頂,上麵好像是有一個挺大的吊頂燈。【如果能把它開了,一定能打亮全場。】


    可是吳愷歌的迴答卻讓大家失望了……他趴在角落的牆上,我們手電照著上麵的電閘,開關被厚厚的灰塵堆滿,上麵的塑料外殼好像已經不堪一擊,稍稍觸碰就能碎成粉末。吳愷歌吹開灰塵,嚐試著把電閘打上去,但結果是——不管怎麽擺弄開關,大廳裏的燈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行,開不了燈,電閘應該是壞了……”吳愷歌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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